标准越高,宽容度越低,文明越遥远
自打“渣男”一词问世,我就虎躯一震,心头一沉。这简直就是个万能筐,啥都可以往里装!按照渣男的标准,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无男不渣”的喜人局面。
我们从老祖宗时代就不缺乏无限将道德标杆上移,热烈追求“圣人出”的集体无意识,这跟西方基督教里首先承认“人之初性本恶”成了巨大反差。可能是习惯了“捧杀”,总是希望找到一个完人来替自己遮风挡雨,为此还出了许多卫道士,比如宋代舒亶。
苏曼姝(不是那个苏曼殊)有本书(这篇文章怎么这么多shu?)——《中国最美丽的词》,里面给了这位舒亶不小的篇幅,不过并非夸赞,就他的事迹罗列了三件,一是郑侠案,郑侠是与其政见不同者,值王安石变法之时,舒亶是新党,奉命抓捕旧党,这位舒大人本着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漏过一人的职业道德,是惟恐有漏网者一二。
二是乌台诗案,作为文坛同好,舒亶揭发检举苏东坡亦是不遗余力,差不多拿着苏轼的诗文逐条分析给皇上听,兢兢业业,唯恐苏轼罪名座的不实。在他专业而卖力的帮助下,苏轼被发配到了鸟不拉屎的黄州。
如果说以上还属于大是大非,可以理解的话,张商英一案则更加令人不齿。舒亶在临海做县尉时,有个人喝醉酒,咒骂打撵了自己的继母,本来按当时律法也完全不致死,舒亶却把他杀了,然后辞官而走。可当时担任御史的张商英却对他这种举动十分赏识,并举荐了他。按理说张商英是舒亶的知遇之恩,可舒亶却因为一件小事又将恩人告到了上面,有多小呢?就是张商英给他写过一封手信,请他指点一下自己的女婿的诗作而已,舒亶小题大做告发了张商英,使其被贬到江陵,可谓是恩将仇报。
这舒亶二三事并不是来讨伐其为渣男的,相反,看得出这分明就是一个患有严重道德洁癖的狂热分子,眼里不揉一粒沙子,可见咱从来身边就不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扫射之人,只要拿道德一卡,完全不顾及人性之复杂,道德标准越高,渣男门槛越低,社会宽容度越低,距离文明自由社会越远,说你渣,你就渣,好用的很!给人贴标签是容易的,理解人性多层次的需求与复杂才是需要洞悉人性,很难的一件事情。
以道德治国早就被证实是一件很扯的事,副作用就是产出一堆伪君子,可时不时还会有人喜欢,因为其手段简单粗暴,2020年初,疫情伊始,就跳出来许许多多,天舒喜欢写字,每天还照旧发新西兰的旅游文章,就有人出来指桑骂槐,说商女不知亡国恨,后面没说,但我知道后句是啥。这让我想起过去有段相声,说皇上驾崩了算是国丧,连唱京戏的都失业改上街卖菜谋生了,不知道侯宝林这段子说的时候该道德卫士笑过没有,按他的意思,八成儿我即便不拿出卖身葬父的气概,至少也应该做哭哭啼啼如丧考妣状吧!?我本想跟他理论几句,看看这不是商女的又给防疫大业做了点啥,是添了砖还是加了瓦,后来看头像是个猪头猪脸的家伙,果断删除了,否则还是有兴趣探讨一下他究竟凭着什么样的自信认为自己纯洁到可以随处用道德指责别人的,长得难看,还心里有病,我都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可以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