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鱼：牵着蜗牛去散步
读过一篇文章，题目是《牵着一只蜗牛去散步》：上帝给我一个任务，叫我牵一只蜗牛去散步。我不能走得太快，蜗牛已尽力爬。教育孩子像牵着一只蜗牛去散步，它需要足够的耐心。
儿子出生在2008年冬天。出生那天，我长时间坐在摇篮边静静地看着他。初生的儿子静静地、软软地躺在小被窝里，脸粉嫩粉嫩的。我不敢大声说话，仿佛声音大了会惊吓到他；我想呵护他，但我不敢做任何动作，仿佛指头碰到他也会伤害到他。
不知不觉儿子已经三个月，我和儿子一样在“成长”。三个月期间，我学会了冲奶粉时会试一试奶温是否合适；学会了换“尿不湿”时不再看到排泄物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学会了计算家里缺少了什么菜、什么水果和其他日常用品；学会了一下班赶紧回家。我喜欢坐在被窝里抱着儿子的感觉，两只手分别握住他软软的小手。或许因为感觉到安全，儿子这时候往往会很安静，天地间充满温馨和静谧。
2011年9月，儿子快三岁了，要上幼儿园了。上学前，想象着儿子可以过集体生活，可以多许多玩伴，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可以像电视里的小朋友一样可爱地表演节目，心里美滋滋的。懵懂的儿子同样对上幼儿园充满着憧憬。
入园的第一天，儿子美滋滋地背着粉红色、装满零食的书包走进幼儿园小小班的教室。在此之前，儿子从来没有离开父母和陌生人呆在在陌生的环境中。将儿子单独留在教室我有许多的不舍和一些不安。教室外，我和许多同样感到不舍和不安的家长站在教室边的楼梯间久久不愿离去。
儿子走进教室时没哭。在家长们都离开教室开始上课后，教室里开始有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我分明听到了儿子的哭声，甚至产生了走进教室将儿子带回家的念头。
晚上放学后，儿子坐在餐桌边安安静静地吃饭，我问儿子为什么哭？儿子答：“我开始没哭，看到别的小朋友哭了才哭的”。
三岁的儿子是那样的懵懂。我觉得对上学充满憧憬的我当初也是如此地“懵懂”。
上了幼儿园，集体生活的各种不适开始困扰着儿子也困扰着我。先是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开学初儿子和同学一起哭了一个星期；十月后，天气开始变凉，感冒、咳嗽又困扰着儿子和他的同学们；转眼春节后春暖花开，儿子的班级又因“手足口”病而停课。同学之间游戏、吃东西也时有冲突。儿子曾经因同学抢他的巧克力抓伤了同学的脸，以至于放学后老师不让回家。
儿子的成长却显而易见，有段时间，儿子迷上了溜冰。新的溜冰鞋买回后，儿子扶着我的手摇摇晃晃地练习，期间摔了很多跤，所幸均未受伤，我也没看到他哭过。
夏天晚饭后，儿子常在操场上骑自行车。先是摇摇晃晃地骑带有两个附轮的自行车。五岁后，“两轮”的自行车也可以骑着呼啸而过。后来，爱逞强的儿子自行车后座上开始坐上了他的玩伴。
上了幼儿园，儿子有了许多同学，这些都成了他的玩伴。儿子和玩伴之间的关系处理得都还不错，其中包括女同学。
小孩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小朋友们一起玩时时常发生些矛盾。和男同学发生冲突时，儿子还能应付。和女同学发生冲突时，结果却有些让我“抓狂”。儿子对女同学从不还手，因而总被女同学“欺负”，放学后我多次在他的脸上发现被指甲挠过的伤痕，一问肯定是被女同学抓伤的。
其实儿子还是很得女同学喜欢的。幼儿园时一个夏天的晚上，我带儿子在操场上玩，一位姓李的女同学跑过来问儿子：“小鱼同学，我长大后嫁给你好不好”？儿子答：“好”。过了几天，儿子从幼儿园回来，情绪不高。我问他为什么？儿子迟疑了片刻说：“我长大后不‘嫁’李同学了”。我笑着问为什么？儿子答：“今天她在幼儿园打我了”！但过了几天我又看到儿子和李同学两人在操场上你追我赶玩的开心。
上了幼儿园，儿子和同龄的小朋友一样，开始参加各种课外培训班，相应地也参加各种考试。
四岁多的时候，儿子开始举着鼓棒参加了架子鼓考试。说是考试，其实也是表演。考试的场地设在公园边的人行道上，围观的人很多。由于个子小，我让儿子骑在我的脖子上看其他同学表演。轮到他时，儿子旁而无人地表演完《童年》练习曲，小小的人儿、熟练的手法、准确的节奏赢得了围观人群的叫好声。
儿子体质比较弱，四岁多时被送到体育馆练习跆拳道。当儿子第一次穿着道服参加跆拳道考级时，他须静静地以跪坐的姿势在场地里候场。由于考试的小朋友多，儿子足足坐了四十几分钟，小小的身体几乎坐不住，但儿子最终坚持住了。六岁多时的一次训练课，儿子和在场的四十几位同学一起进行耐力比赛，内容是做俯卧撑式的支撑动作，规则是谁坚持的时间长谁就获胜，儿子最终坚持了二十多分钟，他得了第一名。下课后，我问儿子胳膊痛不痛？儿子说，“当然痛”。尽管他的跆拳道练习类似健康操，但意志力的磨练和自信心的树立确实是他的收获。
儿子告诉我，他画的画很差、他没有画画的天赋。我观察到他的同学中，有几个小朋友确实画的挺好。且由于他的课外课程较多，接送时常让我顾此失彼以至于我决定停了他的画画课。有一天，我意外发现儿子在草稿本上画类似连环画的故事，故事的情节还编得有模有样，我忽然感觉到莫名的欣慰：即便是我停了他的课，看来儿子还是找到了画画的乐趣。
儿子的小主持人课已经结业了。他拿回来一张结业证。我总觉得他生活中的样子与小主持人要求的台风一点也不相配。放学回来，他的手永远都有墨水印。裤子，特别是膝盖的位置，永远有跪在地上玩留下的污迹，以至于他所有裤子都是膝盖位置先破。偶尔的一天，我忽然发现儿子在向他同学讲故事，故事居然还是他自编的，或许就是因为有了小主持人班的基础，他才敢在人前侃侃而谈吧。
上了小学后，儿子开始写作文了。九岁时他写了篇《我尊敬的人》，尊敬的人居然是我，这点让我很意外。一直以为他尊敬的人是他妈妈。他在文章里写道：“他不是爱因斯坦，也不是世界首富。但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尊敬的爸爸。爸爸长得不怎么样，一双黄豆眼，鼻梁上架着一副大眼镜，眼镜大得不但遮住了眼睛，差不多盖住了半个脸，也快将本来挺直的鼻梁压塌了。他的嘴巴很大，我甚至怀疑他一口可以吃下一个熟鸡蛋。爸爸不高大，说话的声音也不是象歌唱家一样有磁性”。这就是我被他“丑化”的形象。
成长的过程有许多欢乐也有许多焦虑，但总体是欢乐比焦虑多，不觉儿子今年已经十岁了。
早晨起来，我和儿子一起在洗漱台前洗脸，狭窄的空间让儿子和我挤在了一起，忽然感觉到儿子的头已经到了我胸口的位置。我赶紧拉住儿子，儿子奇怪地看着我，发觉我是在和比身高，他笑了，笑容中有些许得意。我抓紧机会做思想工作：“儿子呀，长高了。餐边柜那个门再记得打开要关上，不然会碰到头的。你长大了，你的书包要记得收拾…”。我还没说完，儿子已经跑到餐桌边端起了饭碗，眼睛不再看我一下。
星期六上午，他照例去学习毛笔字。老师家在二楼，门是开着的，儿子一出楼梯口，一溜烟跑了进去。听到老师的声音响起来：“调皮鬼来了”。接着就是一屋子小朋友的笑声。走近一看，儿子在里面做了一个皮影戏中老太婆走路的经典动作。
中午儿子在家，我说：“儿子，中午睡会身体好”。
“我才不呢”，他答。
“那你做作业”？我说。
“好的，一会儿”，他答。
但等我一觉醒来，他依然自顾自在看书、玩平板电脑或拼积木。如果我再说几句，他肯定是眼睛都不看我一眼，或许嘴里应付我两句，而且是两个字一个词：“知道，知道”。
这小子，这性格像谁呀，我就在心里在纳闷。
在他的卧室双层床的上层，他自己用装空调柜机的大箱子做了一个“狗窝”，里面放了台灯、小桌子、靠垫，还用剪刀开了几扇“窗”。有同学来玩，他也邀请同学爬到他的“狗窝”去玩。小朋友们在里面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儿子走到哪里都喜欢拿根棒子，那棒子永远不会闲着，一会儿拿着追猫，一会儿逐狗，一会儿“砰”的一声砸在树干上，看到他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有一天忽然想起我小时候何尝不是又脏又拖沓、狗都讨厌的小朋友？
小时候我和哥哥何尝不是在老家的院子里搭了一个“狗窝”似的小草棚，在里面用蜡烛油插上细棉绳当灯、在玻璃上用钢笔画人物放幻灯。后来，一不小心失火烧着了草棚，奶奶气得用棍子“拆”了那棚子。
小时候喜欢听评书，听完后我何尝不是拉着长辈自顾自地讲评书里的故事？
我也曾经舞枪弄棒吓得隔壁大婶家的鸡不敢回家，大婶气得向我母亲告“状”，母亲只得连连陪不是。
我忽然理解了儿子。我和儿子只是年龄上隔了三十几岁，行事的方式是类似的，只是我学习的时间长、生活经验丰富些罢了。我忽然也有些理解父亲这个角色。
上帝给我一个礼物，让我和儿子一起成长；成长时类似如牵着一只蜗牛去散步。上帝也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让我在成长中不知不觉地感受到欢乐和幸福！
儿子是自己的好，作为父亲看儿子的眼光永远是这样。尽管儿子有许多的不是。作为父亲，需要默默的陪伴，有原则的理解，坚定的支持。遇到挫折时，引导儿子一起面对；在欣赏儿子的同时，将自己生活、学习、工作中的体会告诉儿子，让他从中学习。儿子年纪还小，理解能力有限，自制力不强，“跑”的不快，需要我有足够的耐心。牵着蜗牛去散步，没有耐心行么？
作者：老鱼 老家湖北黄梅
编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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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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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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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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