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听 雨
听 雨
蔡娟||江苏
一场大雨迎来寒露,而现在,寒露渐远,雨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接连几天造访,不分昼夜,降雨规模更是在大、中、小之间随意切换。凌晨四点醒来,没了睡意,窗外一片漆黑,风柔缓了许多,雨打窗台的力量不再像昨晚那般又急又重。
深秋的雨,不像夏雨轰轰烈烈,来去匆匆,也不似春雨细细柔柔、安安静静。它不急不躁,悠悠然,来了,也不着急离开。它轻轻地敲打你的窗,带着几分温柔的凉意。窸窸窣窣,是雨线和空气摩擦的声音,滴滴嗒嗒,是雨点敲打玻璃的杰作。它冲刷着车轮扬起的尘土,洗涤着依旧浓密的叶子,它将焕然一新的空气留在楼宇之间。风掀开窗帘,雨的味道便趁机穿过纱窗的细孔,弥漫在周围,清新,舒适,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呼吸,大脑也跟着清醒起来。
活跃的脑细胞,躁动的强迫症,都在问:你猜一个人一辈子能看多少场雨,会淋几回雨?没有概念,无法自答,我还是比较喜欢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听雨,听着听着,远远近近的场景在眼前闪现。
檐下接雨。没错,那个站在屋檐下伸手接雨的,是我。小时候,总喜欢伸手去断檐下的雨线,接滴落的雨点,乐此不疲,偶尔还会尝一下雨水的味道,那心情,跟多年以后去山里旅行尝山泉的时候是一样的。当然,这些小动作只能悄悄的,否则被老妈瞧见,少不了一顿骂,如果顺手,赏一巴掌也是有的。不准我们用手接雨,老妈的理由是:容易褪皮。有没有科学依据,我不知道,就像不知道“拿汤勺直接从锅里舀汤喝,到底会不会烂嘴角”一样。可以肯定的是,她这么一说,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就想看看手掌心到底会不会因接触雨水而褪皮。于是每到下雨天,就更加喜欢把手伸出伞外去接雨,后来竟还成了一种习惯。终于有一天,我的手开始褪皮,但却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因为接雨,因为我确切地记得那年出疹子,老妈又对玩泥巴的我说“出疹子玩泥巴,以后手掌会褪皮”。我这双容易褪皮的手,到底是因为接雨,还是因为在出疹子的时候玩泥巴,至今是个迷。
校园的雨。高中住校,开始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每天凌晨五点准时起床,无论春夏秋冬,一支牙刷,一条毛巾,拿到露天的水龙头下面,直接刷牙洗脸,犹记得,寒冬腊月的自来水特别醒脑。快速洗漱,匆匆赶到操场,或是排队跳操,或是围着操场跑步,一番运动热身之后,就是晨读、早餐、早读、上课。相比走读生,住校的我们,除了多一个晨读,还要多出一个出操时间,不管是跑的还是跳的,总之逃不掉,除非碰上雨天,而且这雨还要下得足够大。出于对雨的渴望,晚自习后,从教学楼到宿舍楼的这段距离,我们总是习惯地抬头看天,以星星和月亮的出勤情况来判断第二天的天气。到了该起床的时间,如果能听到窗外传来热闹的雨滴声那是极好的,因为可以正大光明心安理得地睡懒觉。那几年,清晨校园的雨就是老天赏赐的福利,雨点打在瓦片上,越响亮越悦耳。当然,这雨量和时长若是恰到好处,既能误了早操又不耽误体育课,那是最好不过了。
雨后泥泞。如果遇到像今天这样的雨量,村里通往县城的那条老旧破损的石子路,肯定早已泥泞不堪。虽说是石子路,却看不见几个石子,可能是修筑的时间太久,也可能是使用频率实在太高,石子路上已露出泥土本色。刚下过雨的路面看起来特别平整,一脚上去,实实在在一个坑,走不出几步,脚下就开始沉重起来,步行还算好的,车辆的优势完全被遏制住了。拖拉机还能勉强挣扎着在泞泥里向前缓行,可两轮的自行车就尴尬了,平时轻便的车轮绝对驶不出五米,车轮和挡板之间的空隙就被烂泥塞得满满。情急之下,也只有在路边折一根树枝,前后轮逐个清理,奈何刚抹干净的轮胎再次被卡死,让人无计可施,欲哭无泪,只能弃车徒步。彼时落下的雨确实讨厌,不管你怎么狼狈,它只自顾自地做着它的自由落体运动,顺着发梢滑落的雨滴更像是在嘲弄和挑衅。
窗外的雨一直下,下得很认真。“嘎……嘎……嘎……”池塘边又传来那只成年小母鸭的叫声,拉得老长的声音里,没有菜市场那些待宰家禽的局促紧张,反倒是藏着几分得意,也许它正在为顺利躲过中秋这个生死劫而庆幸,也许它正在为这场雨中沐浴而歌唱。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蔡娟,江苏淮安人,定居盐城,喜欢散文。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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