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 黑龙江《童年故事(26)学做衣裳》作者:黄秀明 朗诵:枫韵

作者:黄秀明

主播:枫韵

编辑:小鹿

童年故事

(26)学做衣裳

一年级暑假里一个傍晚,母亲买回一块儿漂亮的小碎花布。一进门就兴奋地问我:“秀明,你看看!给你做衣服,喜不喜欢啊?”我当然喜欢的不得了。母亲接着说;“今晚我就裁好它,明天你自己缝吧。做好了,二年级开学就有新衣服啦!”啊?天啊!我哪会啊!我忙说;“也不知咋缝啊!”母亲裁好后便把我叫过来,给我详细讲解各个部位该缝哪儿,及该用什么样的针脚;是拱针还是倒针。从小就是乖乖女的我,不敢懈怠一毫,屏住呼吸认真记下。

第二天早饭后,我深知自己笨得要死,心里没底,怕缝错了,趁母亲还没走,我赶紧拿出来,重新捋顺一下。母亲看我真要跃跃欲试了,很欣慰,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让你学着自己缝衣服,一是我没时间做,二是女孩子家,必须要学会做针线啊。你知道古代看待女孩,一是相貌,二是女红,甚至女红与相貌同样重要呢。你能赶上好时代,走进校门学文化,真是幸福啊,可也不能不会针线活啊。”于是我每天做家务活时,更有劲也更快了,为的是能抽出时间缝我的新衣服呀。

当时家里还没买缝纫机,一针一线要用手工缝,虽然之前自己也缝过小玩意,像沙包之类玩的东西,可缝衣服还是首次。惴惴不安地缝了一会儿,回头看看,感觉针脚不匀不齐也不直。就又拆了重缝,弄得我这小笨孩儿满头是汗,可也真磨练考验人的耐力。不知我缝了几天,也不记得让针扎了多少次手指。

一天傍晚,母亲刚一进门,我便兴冲冲地迎上去,向她展示我的作品;那是一件还没上领子的新花布衫!我把新衣高高扬起说道:“妈!还差领子就大功告成啦!”母亲帮我把衣领上好,让我试穿看看。当胳臂伸进新衣袖那一刻,我那兴奋心情真是无以言表。母亲笑呵呵地说:“又合身又好看!就是还缺两兜呢。”于是她又裁了两块方兜布,把边角折好,用线简单固定在两侧衣襟上。告诉我:“沿着兜布边缘倒针齐上,针脚一定要均匀整齐啊,像缝纫机缝的那样均匀才好呢。”

由于完工心切,那天我缝到很晚很晚,听到座钟响过十一下,才把两个贴兜缝好了。第二天没用谁叫我,就早早起来。穿上新衣服让母亲看,她看了看说;“挺好的,就是贴兜针脚不是很匀,过几天开学穿吧。”我想明天就开学多好啊!趁母亲不在家时,我悄悄把新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美一会儿。

有了新上衣还想有新裤子,可没钱又没布票。母亲不可能给我再做新裤子了。看着自己已褪了色的蓝布裤子里面还是蓝蓝的挺新的,突然灵机一动,何不把它翻作一下呢。于是我动手把裤子拆了,拆的过程也很认真地记了下,哪和哪该连接在一起。然后洗了洗,晾干后把每片抻平整。反面朝外开始缝裤子了,因为明针明线少,进度还是挺快的。两天裤子就做好了,就等着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我穿上自己做的新花布衫,枕头下压了一夜裤线的翻新蓝裤子,脚上穿着前一天晚上就擦得铮亮的小黑皮鞋,兴高采烈地来到学校。

那个缺吃少穿年代各家条件都差不多,同学们都没有像样衣服穿,甚至有个别同学衣服补丁接补丁。虽然提倡朴素光荣,爱美之心本是天性。我走进教室那一刻,好多同学都投来羡慕的眼神,尽管裤子是翻新的,也和新的一样整洁笔挺。不知别人能否看出是旧裤子翻新的,自己心里可如穿新裤子一样美滋滋的。他们一定认为我穿了一身新衣裳吧。

课间,看到好几个同学都围住我欣赏新衣服,老师也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过一会儿她微笑着,并带一丝遗憾地问:“你母亲眼神不太好吧?”我支吾着略感窘态没回答她,一定是她发现我衣服上缝的针脚不整齐,不像成手干的活吧?我憋红了脸,真想告诉她这是我的处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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