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重生》你看过吗?
这两天的事太多,全都急,生活按秒计算,早上六点起来就干活,没发东西。
本想不发了,懒一下。
但规矩一旦被破坏,规矩也就不存在了。
想想还发一篇东西吧,还有网友催更。
那就还是聊电影吧,这是一部2004年的美国商业片——《火线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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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随着时代的发展,表现形式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从原来的听故事时代,一家几代人一天到头等那半个小时的《评书联播》,一个村里几台半导体就可以搞得万人空巷;
到读故事时代,一本《故事会》一期能销到上百万册,现在好像哪一本杂志也无法比及;
再到后来的看故事时代,一台黑白电视里的刘慧芳能让挤了一屋子的几十个人一起掉眼泪。
我们得承认,我们现在进入了一个读图时代,影视作品、视频成为了我们知道故事的主渠道。影视作品的声、画、时、空性让我们全方位地去感受故事,消费性的生产使不同群体在忍受几分钟的广告后受益。公看公的,婆看婆的,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虽然不用再听一张嘴难说两家事的絮叨,不用再为我看完了再借你的等侍,但我们却总觉得现在的故事没有了原来的滋味。
影视动态的画面、夸张的音效、空间的随时切换、时间的交替穿越,把故事演绎成了现实。
近些年的影视作品让人们走近作品的时候心情激荡,走出来的时候却是索然无味。
人们说被宣传忽悠了、被明星忽悠了、被导演忽悠了。
走出影院就很难再记得主人公的名字,过了一周就已记不清故事的情节。
有人说电影是被剪辑了的生活碎片,我看不如说现代人的生活是电影碎片的剪辑,因为它比电影更零碎,也没有电影时空穿越性的连接。
影视作品需要故事,故事通过情节表述。
作为影视基础的文学作品要高于故事,无论它要讲述什么?表达什么?宣扬什么?
它的宗旨是批评什么。
文学作品的作为上层建筑的次级产品,它的批评性是它唯一的能推动社会进步的功能。而且这种批评应该是对现实主义的批评。
我们之所以对当下的故事没有了深刻的记忆,是因为它没有触动我们最敏锐的神经,也许是在当下全物质的社会形态包裹下,除了物欲之外,再没有哪一根神经会敏锐了。而作品批评性的缺失是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
城市化的生活让人们离开自然越来越远了,太阳、月亮已失去了它们的光泽和伟大。当我早七点起床在街上游荡时,空空的街道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正常。晚上十一点就睡下吧,真是觉得自己很懒惰,干点什么吧,这才正常。打开电视,中央六套正播一部美国电影《火线重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猪就把它看完了。
那还是12年前——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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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人公叫利·维,是一名从小就受到不公正待遇而长大的杀人犯,他是一名暴徒,一个反社会者。按这个洲的法律,利·维要接受静脉注射死亡的惩罚。一个国家资助的哈特药品公司需要一批新药的试验者,利·维被选中了,从此假的利·维死去,真的利·维变成了乔·李。
负责这项试验的是科普博士,他的新药叫“安纳格斯”,这种药通过改变人大脑的化学成分,使暴力者变得温顺,邪恶者找回良知。利·维多次跳跑未果,被迫接受了试验。
利·维的试验效果很明显,他变得温和了,开始为以往的错误而忏悔。
这家药品公司通过新药的开发赢得了股市上后的丰厚回报,科普博士也成了有名气的人物。
科普博士为了自己的理想,开始了对利·维实验的第二个阶段,让他回归社会,利·维以乔·李的身份回到现实生活。乔·李回到现实中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看望了被他年轻时打成痴呆的受害者,并真诚地向他道歉。
虽然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在科普博士研究机构的监控下进行,但他还是很愿意开始新的生活,重新做人。
他找到了工作,并结识了一个心怡的女朋友,一切变得那么美好。
可现实依然是残酷的,他不但受到仇家的追杀,哈特药品公司通过新药研发和炒作已得到了利益的最大化,试验对他们已不再重要。他们需要的是结束试验。
哈特药品公司要求履行同监狱的秘密协议,处死实验者,让他们真正死亡,这一行动也能让监狱长对行贿赂者有个交代。
当科普博士知道真相后,为了自己的科学理想,为了利·维,他要帮助利·维出逃。哈特药品公司最后才告诉科普。
实验者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人是使用“安纳格斯”进行药物治疗,这部分实验者都因为肝衰竭而死去。
另一部分实验者服用的是“安慰剂”,也就是没有任何药品的糖丸,利·维就是这部分实验者。
科普能接受自己药物实验的失败,但他无法接受对已不再有暴力并以找回良知为目的而有希望生活的利·维处死的决定,所以他想阻止这场屠杀,帮利·维逃走。
在追杀与逃亡的较量中,科普失败了,利·维最终被枪杀,一个死刑犯最终走上了他的不归路。
这是一部在美国电影中在正常不过了的一部娱乐片。暴力、追杀、逃亡、人体实验,所有娱乐看点一应俱全。就是这样一部娱乐片所承载的批判性让人折服,它给观影者带来的思考深度更让人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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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性善与恶的思考。
这是全人类思考的一个永恒主题。
利·维之所以成为一个杀人暴徒不是天生的,他童年目睹了母亲被暴徒残害的全过程,在他成长中也受到和母亲同样的暴力和不公正待遇。
人之所以变恶的责任是社会,是环境,是暴力制造了暴力。
“人之初,性本善”,这不是西方人的思想。以基督教义为价值取向的西方社会,应该是人本恶的观点,恶的人在社会的教化中变善。
片子中反复出现利·维在枪杀暴徒时把一个无辜的过路青年射伤,垂在楼梯上的一只手臂滴下的一滴血落在了利·维的肩上,利·维举目仰视的眼神中流露出忏悔的神色。作为暴徒的利·维知道他是无辜的,这是他犯下的错。
暴徒心中善意的流露说明了人心之善,影片这一构思是向西方善恶价值观的挑战和批判。
二、是什么改变了人性。
利·维变恶的制造者是社会,那么,利·维变善的动力又是什么?
是法律、是药物、还是科普博士?
首先法律不能使他变善,反之执法者的不公却是暴力者以暴制暴的推手。
其次也不是药物,因为利·维根本就没有用过药,他吃的是安慰性的糖丸。也不是科普博士,科普博士在实验中曾是他的攻击目标。
电影中科普博士的一句话给出了答案:要改变自己,不是靠药物,不是靠他人,而是靠自己。
利·维改变的动力首先是他内心中对落在自己肩头上无辜青年的那一滴血的歉疚,是被他伤害后而变成弱智青年对他的信任。
自我内心的扣问、他人的信任才是利·维改变的根本。
其次是环境。
利·维的实验是在一个全封闭的环境下进行的,这里的关系很单一。他是被实验者,科普博士是实验者。他被实验的利益是逃离了死亡,科普博士的则想通过对他的实验,完成通过药物改变人类的暴虐与残酷的伟大理想,使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悲剧不再发生。
单纯的环境里,利·维单纯地活着,吃药是他唯一的任务,所以他感到很放松、很平静。
回到现实生活中的利·维又进入了仇恨的深渊,多方面的追杀像一条条毒蛇缠着他,他想重新开始,想做一个好人,已没有可能了,最终他死在了邪恶的枪口下。
观影者多为这样的结局而遗憾,善意和生存让每个人都不愿意面对死亡。
恰恰利·维的死才是电影的真正主题。
在这场游戏中,利·维只有一种选择才能生存,那就是回到过去,继续以暴制暴,利·维没有这样做,他想重新开始,重新开始的选择只有一种方式,退出游戏,而死亡是退出的唯一办法。
死是重新的开始。
三、谁是邪恶的制造者。
电影告诉我们邪恶的制造者同样是人,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有权力的人——即得利益的集团。
这一主题是这部电影的批评性所在。法官、监狱长、上市的药厂、黑帮势力,他们制造了这场游戏,名正言顺地制造着残暴与邪恶。
四、在人生的游戏中不允许犯错,犯错之后有可能永远没有改正的机会。
利·维的人生悲剧从他自身来讲是他自己的错,虽然他看了到改正的曙光,但是现实并没有给他这次改正的机会。这是片子在浅层上对人的告诫。
我们看到了这样一部娱乐片,通过对现实主义的批评和思考完成了它的社会使命。
美国人正用这种工业化生产的故事攒取着他们的美好生活。
但作品的现实主义批判在我们的影视作品无法做到。
回过头来想一想,我们歌功颂德式的主流作品的生命力还会有多长,也只能以鸡蛋换大米的形式在国内的市场中换得利益,真想走出国门,要下功夫的不是技术层面上的提高,而是作品批判性的挖掘。
故事每天都在发生,无论以任何形式传播的故事,都没有现实中发生的更精彩。
(本文写于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