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运输行业中的"三国演义"
众所周知,铁路行业中部门林立、工种繁多。行车主业中有车、机、工、电、辆等诸多基层行车单位。包括机车司机、调车员、检车员、货运员、客运员、检测员、列车员等众多工种。铁路工作都是紧紧围绕着以运输生产为主线来进行的。而列车调度员、机车司机和车站值班员则是最重要的三大工种,是一线中的一线。这三大工种分别隶属于铁路局集团有限公司调度指挥中心、机务段及车务段或特、一等站等三家不同单位。
列车调度员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组织管内列车运输、指挥行车及维护正常的铁路运输秩序。
机车司机的主要任务是负责驾驶机车,将旅客及货物安全准时地运送到目的站。
车站值班员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办理接发列车,并组织及指挥车站有关工作人员完成调车作业、编解列车等工作。
整个铁路好似一部大型联动机,需要每个有关工种协调工作,才能正常运转。而列车调度员、机车司机和车站值班员这三大工种则构成了铁路运输行车工作中的"三大主力",其他工种几乎都是配合及服务于这三大工种的。
从铁路诞生开始,三大工种间既紧密配合、协调工作而又矛盾重重、互相博弈、纠纷不断。周而复始延续至今。
三大工种中,列车调度员责任最大、任务最重、收入最高、压力也最大。铁路局集团有限公司有关领导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调度台上查看万吨公里、客货运量、列车正点率等运输指标的完成情况。此时,列车调度员都是万分紧张、如坐针毡,如稍有不慎及差错,局有关领导对其中的任何指标稍有不满,都有可能导致当班的列车调度员被批评、训斥、扣款,严重的甚至被发配到其他待遇低、工作累的岗位。
俗话说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机车司机堪称铁路运输第一工种,其作用至关重要。机车司机是整个铁路最辛苦的职业,不分昼夜、节假日、风餐露宿、常年奔波在千里铁道线上。尽管机车司机每月比其他普通工种多收入4、5千元,但由于作息规律不正常、抛家舍业、受气、熬夜,又容易"出事”,使很多从业者深感厌倦。铁路圈内普遍认为机车司机是"好汉不愿干、孬汉干不了"的工作。
车站值班员根据列车调度员的安排办理行车闭塞手续、接发列车及传达调度命令,是列车调度员与机车司机间的联系纽带。干得好则两头高兴,否则上下不满得罪人甚至遭至怨恨,费力不讨好,受尽夹板气。再加上收入相对较低,很多人都不太愿意从事这份工作。但由于车站值班员的经历是晋升站长的必要条件,所以还必须得干好。
列车调度员在'’三人游戏链中'’绝对处于最高位,可以左右另两方的收入及工作舒适度。机车司机(主要指货车)每次出乘,何时接班?去哪里?何时下班?下班后是回家休息还是在乘务员行车公寓驻班事先都无法确定,只能根据实际运输情况随时调整。决定权完全掌握在列车调度员手中。机车司机一般都是按乘务时间记酬,有人愿意多干活多赚钱,还有人愿意早下班图清闲。而决定权同样也掌握在列车调度员手中。
由于机车司机经常会因私事有求于列车调度员,而与列车调度员搞好关系,则是机车司机的一项重要职场手段。而列车调度员由于是按万吨公里、排车辆数等任务量评比业绩、计算奖金,再加上运输指标的压力,自然希望机车司机牵引货物越多、运行速度越快、乘务时间越长越好。因而经常不能对机车司机因私事提前下班或在家庭驻地下班等要求给予照顾。这样长此以往,由于工作性质及利益的冲突,彼此间的矛盾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有时甚至因得不到及时谅解及妥善解决而不断激化或形成积怨。
一旦由于列车编组、中间站调车作业等工作,影响列车开车晚点的问题。列车调度员首先问讯车站值班员,其责任者不是机车司机就是车站调车组及货检人员,二者必居其一。而车站值班员为了保护本单位利益,往往违心地将责任全部推到机车司机方面。由于取证困难无法核实判别,列车调度员也往往会轻信一面之词,认为机车司机消极怠工。
列车调度员如果想找机车司机的"毛病",来"教训教训",是很容易做到的。"常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的”,机车司机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一是列车运缓、晚点,二是机车故障。列车调度员在职权范围内,既可以"冷处理“送个人情,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之,也可以“大张旗鼓”地"上纲上线"或反馈给其所属机务段,再对机务段领导施压来"借刀杀人"。这主要取决于当时的心情及平时的印象。几乎每个列车调度员,都把日常"不听话"或认为表现不好的机车司机列入到"黑名单"中,写在白纸上,然后压在办公桌玻璃板下重点掌握。
铁路局每日按早6时和晚18时两个时间点统计运输指标。早6时开始至晚18时止,为白班调度员的成绩。而晚18时开始至第二天早6时止,则为夜班调度员的成绩。每天早6点和晚18点前的一个多小时左右是列车调度员最忙碌、最紧张的时候,要千方百计、全力以赴地将有关列车全部开出去或接进来。否则,稍微延迟,过了早6、晚18的时间节点,成绩便算在接班调度员帐上。而自己却因此未完成任务。此时此刻,机车司机俨然变成了“大爷"。列车调度员迫切盼望司机抢点运行或积极努力早点开车。而司机的工作态度和积极性将会导致不同结果。机车司机的作业环节很多,需要转线挂头、检查机车状态、向列车运行监督控制装置内输入列车编组等有关数据,还要试验列车制动机性能。有时在时间很紧的情况下,难免会造成晚点开车。个别平时经常被列车调度员刁难过的机车司机甚至会借机故意拖延时间给其增加麻烦、制造难题。同时也还有部分机车司机为讨好列车调度员,甚至会简化作业程序来争取时间满足其要求。但因此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机务段会以违章作业的"罪名"对涉事司机进行扣款或下岗的惩罚。
在很多机车司机的印象里,车站值班员无疑是列车调度员的"狗腿子"。经常"狗仗人势“,督促及训斥司机加快工作节奏,并经常“打小汇报"。而事实上车站值班员也的确很难,无论列车在车站出现任何问题,列车调度员首先问责车站值班员。稍有不满,轻则一顿暴训、臭骂。重则责令所属站长"写事情经过",甚至召集到调度所"研究问题“。
各种因素盘根错节交织在一起,形成了长期困惑的复杂难题。既有利益的共同点,也不乏难以协调的矛盾。究其原因,所有问题的源头无疑在于各自利益的冲突、职场压力和误解。只有彼此间的相互尊重、体谅、理解、宽容、克服私心及深入细致、推心置腹地真诚沟通、多做自我批评及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才是消除误解和分歧达到三方共赢的最好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