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俩 甲 山 故 事（廿四）

俩 甲 山 故 事（廿四）

孙万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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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鲍鸿派密探刺探老营盘  黑田进深山夜袭盖东洋

一杯茶水一把琴，开腔就唱招招人。

今天说的是糟心的事，不是打仗就是死人。

你若是胆子特别小，赶紧退出场子门。

你若是眼泪窝子特别浅，多预备几条热毛巾。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上回书说的是，盖东洋绺子夜袭日伪军，伪军中队长苟沙雕毙命。

日军中队长“脚跟尽皴”在睡梦中被手榴弹片击中左臂。这小子倒是挺机灵，当时他忍着伤痛，钻进床下，躲过一劫。胡子撤退后，“脚跟尽皴”从床下出来，摸到电话，龇牙咧嘴地打通两个电话，分别向坂野龟一和驻守哈达街的大队长黑田汇报。黑田在电话里大声训斥了“脚跟尽皴”。

当日下午，黑田周二带领两个骑兵中队，快马加鞭，一溜烟赶到紫宁县城。

鲍鸿、坂野、“脚跟尽皴”等日伪要员在县衙门前列队迎接黑田一行。

黑田下马，见到“脚跟尽皴”就吹胡子瞪眼睛，开口大骂“八格牙路！”。他卯足劲，用马鞭子劈头盖脸地抽了“脚跟尽皴”一顿。

鬼子伪军簇拥着黑田到了县衙议事厅。黑田二话没说，大声训斥一番。

翻译官吴义翻译道：黑田长官说了，遵照上级命令，自即日起，皇军骑兵大队驻防紫宁县，主要任务是剿灭匪患，保证皇军后方的安全。最近，紫宁县的治安状况非常糟糕，皇军的损失很大。黑田指挥官对你们的表现非常不满意。他说，你们都是一群废物点心。我离开紫宁时，一再嘱咐你们，要尽快找到袭击皇军的山匪，一网打尽，不留后患。你们拖到如今未办，贻误战机，放松戒备，遭到袭击，损失惨重。平时，也有不少皇军的士兵遭到杀害，至今找不到的凶手，给大日本皇军丢尽了脸面。决定给乔本记大过一次，关禁闭五日，以儆效尤。立即执行。

随即，来了两个日本宪兵，押着“脚跟尽皴”去了禁闭室。

黑田命大家落座，接着说了一通日本话。吴义翻译说道：“太君问大家，有谁知道这些土匪的来历。能提供线索者，皇军大大的有赏。谁知道？”

坂野说道：“鲍县长是个地头蛇，久居紫宁县，想必对县里土匪的情况了如指掌。还请县长说说吧。”

鲍鸿说道：“据我所知，紫宁县内，大大小小的土匪窝子少说也有七八处之多，分布在黄岗梁、罕山密林和东部沙窝子深处。多年来，虎啸漠北，祸患乡里，来无影，去无踪。清朝和民国官府多次围剿，始终没能根除匪患。这几年还大有泛滥之势。这些土匪也是久久萦绕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病。如不根除此祸患，必然会干扰皇军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宏图大业。我判断，这次偷袭皇军的山匪，有可能是罕山老营盘盖东洋绺子所为，其他绺子没有这样的实力。”

翻译官吴义把鲍鸿的一番话翻译一遍。黑田问道：“老营盘、盖东洋、绺子？什么的干活？”

坂野用日语解释了一遍。黑田频频点头，接着说了一席日语。

吴义翻译道：“黑田指挥官说，着令你们尽快派人侦察，三天之内必须查清土匪下落，提出可行的进剿方案。”

坂野和鲍鸿领命后回到鲍鸿的办公室。

坂野对鲍鸿说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此事务必请县长您献计出力。”

鲍鸿说道：“皇军的事，就是我鲍某的事。鲍某谨遵指挥官和参事官的吩咐，责无旁贷。盖东洋惯匪，都是江洋大盗，行踪诡秘，飘忽不定，没人能准确掌握他们的行踪。据我所知，他们常落脚的营盘有四五处。鄙人也没亲自到过他们的匪窝。我手下倒有一位高人，此人也许能找到他们的下落。不过呐，此人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不给些好处，他是不会卖命的。”

“谁？他在哪里？要钱，皇军给他。只要能尽快查到山贼的下落，花钱不是问题。”坂野说道。

“钱，不用皇军出。卑职在公务开支里可以安排。就怕他不肯为皇军卖命。这样吧，我撒下人去，尽快找到这个人，向他说明厉害，许以重金，请他出山，为皇军效力。我现在就去找这个人，找到后，带来和您见面，如何？”鲍鸿说道。

坂野点头，对鲍鸿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泄露。”

鲍鸿说的高人是个杂货商，姓许，名伪，早年是鲍鸿府内的师爷。后来为鲍鸿管理山货皮货买卖，跑遍了塞外所有的草原山林沙窝子，在辽西和东北三省积累了广泛人脉，同时积攒了不少钱财。最近几年，他另立门户，在紫宁镇和锡林浩特等地开设了商铺，委托手下人代为经营。

鲍鸿通过许伪手下人找到了许伪。接着，黑田、坂野、鲍鸿和许伪见面，商定了刺探罕山老营盘盖东洋的计划。

杂货商许伪收了鲍鸿的钱财，立即开始了他的侦察行动。

这个许伪和罕山老营盘山寨有着多年的往来。罕山老营盘山寨吃大户抢来的皮毛、胡子们采到的山货，一般都是通过许伪出手，都能卖个好价钱。因此，许伪和罕山老营盘盖东洋绺子也算有交情。

许伪领命后，带着一名车夫，赶着一辆二马车，沿着紫宁通往坝后的大道，一路北行，进了罕山密林。轻车熟路，许伪闭着眼也能摸到罕山老营盘山寨。

半天功夫，许伪一行到了桃石山真寂之寺。许伪和寺内的和尚也有交情。他每次路过此地，都进寺进香拜佛，打尖饮茶。每次进寺，都送给和尚们一些日用品。和尚也有回礼相赠。

许伪进寺，寒暄问候，烧香拜佛，吃茶用斋。许伪对和尚们说了日本人占领紫宁的事情，嘱咐智聪长老注意寺院安全。智聪长老对许伪说，“有老营盘绺子保护，不担心寺庙的安全。如今，罕山老营盘盖东洋绺子山寨兴旺，局红管亮，今非昔比。听说他们最近劫了日本人的道，打了个大胜仗，抢了好多枪支弹药。”

许伪心里有事，也没久留。用过斋饭后继续赶路，直奔罕山老营盘。

到了罕山老营盘盖东洋的山门，把守山门的胡子兵发话拦车，盘问道：“蘑菇，你哪路？什么价？▲”

“走头子的尖头，抢线滑。”许伪答道。

“报报蔓！什么蔓？。”胡子兵接着问。    “心头愿，单字伪。”许伪答道。

“外哈吧？”

“熟脉人。都是并肩子、底柱子、托底。海瞧，海瞧，碰碰码。为大当家的上顶，漂五腹子了，顺便上啃富海。”

“尖的？是的？”

“是尖，不是是。”

“我代你报报迎头。等我回叶子吧！”胡子兵进寨子禀报。

罕山老营盘盖东洋绺子大当家的冯锵听到卫兵说老友许伪到访，出门迎接。

进入山寨后，许伪送上一些粮油杂物。冯锵命伙房搬山头子 ▲、炖肉翻张子▲ ，准备好酒招待许伪。开席前，冯锵陪着许伪参观了山寨。许伪频频称赞山寨今非昔比。席间，许伪对冯锵说道：“感谢寨主盛情款待。日后有用到我许某人之处，尽管吩咐。”

冯锵说道：“小弟倒是有一事相求。”

“您尽管说来。”许伪说道。

“我们山寨袭击了鬼子。想来，他们说不定啥时候要报复。但是，我们这里消息闭塞。许老兄您常驻紫宁，耳目灵通，对紫宁城内鬼子的动向总有些察觉。日后万望您多多注意鬼子的行动。发现异常，请随时通知我们。我已为老兄备下一些礼品，权作付给您的酬劳。区区薄礼，万望老兄笑纳。”

冯锵命胡子兵送上了两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全是些金银玉器。

许伪推辞一番，也就命车夫收下礼品，对冯锵说道：“抗击日本鬼子是我们的责任。我定能留意鬼子的一举一动，发现异常，随时给您通风报信，请放心好了。”

酒足饭饱之后，许伪和山寨众头领道别下山。

许伪回到鲍鸿官邸，汇报了罕山老营盘山寨的情况。黑田、鲍鸿、坂野等人商议后，很快制定了一个偷袭罕山老营盘的作战方案。

要偷袭，夜间行动最为有利。对这一点，黑田心里很清楚。夜间行动，地形必须特别清楚。日军对这里的地形不清楚。黑田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向导。他和坂野、鲍鸿商量，要杂货商许伪当向导。

鲍鸿对黑田说：“我看不妥。这个许伪的身份特殊，是个活地图，以后皇军一定还有用到他的时候。过早暴露许伪的身份不好。皇军要找向导，一点不难。有现成的。”

坂野问道：“哪一个？”

“吴仁和吴廉都行啊。我这两个亲戚都特别能干，对皇军一向忠心耿耿，对罕山的地形，门儿清。他们经常出入罕山密林，闭上眼，也能摸到罕山顶。吴家有个牧场，就在罕山北坡，距离老营盘绺子不过几十里路，就隔着一个山头。吴家牧场可以屯兵，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住可藏，进可攻，退可守。让吴仁吴廉给皇军当向导再合适不过了。另外，让他们哥们到战场剿匪，对他们也是很好的历练机会。让他们学学皇军的战法，以后也好大大的为皇军效力。”

翻译官吴义将鲍鸿这些话翻译给黑田听。黑田特别高兴，伸出大拇指，不停地称赞鲍鸿和吴家兄弟都是皇军“大大的朋友”，嘱咐坂野以后给鲍鸿和吴家兄弟大大的好处，“利益均沾，共存共荣”。

随即，黑田下达了进剿山匪作战方案。

作战时间：

阳历8月7日凌晨三点打响，争取一个小时解决战斗。参战部队于凌晨一点前到达吴家牧场集结。

兵力投入：

投入总兵力三百二十二人。其中日军两个骑兵中队，一百六十二人，伪军出动两个中队一百六十人。

作战部署：

分兵两路。第一路，黑田指挥。日军一个骑兵中队、伪军一个骑兵中队，由吴仁当向导，绕道进入吴家牧场，待命。第二路，由解除禁闭的“脚跟尽皴”戴罪立功，担任指挥。由吴廉当向导。投入一个日军骑兵整编小队，还有“脚跟尽皴”中队残部、伪军县直属中队残部。此时，县伪军中队换了中队长。苟沙雕死后，新上任一个代理中队长，叫何超中。黑田给“脚跟尽皴”下达的作战任务是，22日下午傍晚到达罕山老营盘山门，构筑工事。23日凌晨三点准时发动攻势，实施佯攻，牵制山匪。发现胡子兵撤退逃跑时，拦截追击。

23日夜间，吴仁引导参加围剿的第一路鬼子伪军，秘密出发，开进了罕山北坡的吴家牧场，吃饭，饮马，隐蔽待命。

凌晨一点，第一路日伪军部队登上罕山山顶。这天是农历六月十六日，月明星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居高临下，借着星光月光，罕山老营盘绺子营寨的一切尽收眼底。鬼子们只等山门枪声响起，便发起攻击。

凌晨两点，佯攻山门的鬼子伪军，在吴廉的引导下，也到达山门。三点整，准时发起进攻。顿时，山门处枪炮声大作。

把守山门的胡子兵共计七人。听到山门外的枪炮声后，一人回营报告，其余胡子开枪还击。

罕山老营盘营寨内的胡子们正在睡梦之中。白天操练一天的胡子们睡意正酣。听到山门方向枪炮声大作，纷纷爬起来着装摸枪。

被枪炮声震醒的冯锵夫妇，翻身跃起，蹬裤子穿袄，提着驳壳枪冲出房门。冯锵对着空中连开三枪，高声喊道“紧急集合！”

一会功夫，全营胡子兵在操场上集合完毕。

冯锵命令：分兵三路，狙击敌人，保卫山寨。

第一路，迎门梁陈铁、扫清柱朱胜率领40名弟兄，立即增援山门，狙击敌人。不准敌人踏进山门一步，违令者杀。

第二路，转角梁卫武、狠心柱秦亮各率领20名弟兄登上后山，占领东西两个山头，防备山后有进犯之敌，随时做好增援山门和营盘抗敌的准备。

第三路，托天梁褚玲随我守卫营盘，一旦山门和后山战事吃紧，随时增援。

如遇不测，以后的第一接头地点是桃石山真寂之寺，第二接头地点是坝后乌拉盖老窝棚。

冯锵话音未落，几发迫击炮弹在操场落下、炸响。

操场上的三路人马，有的卧倒，有的跑步进入各自的阵地，组织抵抗。

迫击炮弹是从后山密林里发射的。

后山密林里的鬼子伪军，听到山门开打的枪炮声后，多门迫击炮同时向罕山老营盘开炮。在炮火的掩护下，鬼子和伪军同时冲下山坡。

冲上后山的第二路胡子兵，在转角梁卫武、狠心柱秦亮的带领下，正在向东西两个山头攀登。在半山腰和下山的日伪军相遇。卫武和秦亮命令弟兄们卧倒、隐蔽、射击。

遇到狙击的日伪军停止前进，就地射击。日伪军进攻受阻，战斗相持。

担任增援山门的第一路40名胡子兵，在迎门梁陈铁、扫清柱朱胜带领下，驱马到达山门，投入战斗。

佯攻山门的鬼子伪军，因为担任的是牵制任务，所以，攻势较弱。仅仅是原地射击，没有发起强攻。

陈铁和朱胜投入战斗后，指挥人马，冲出山门。只见他们，蹬里藏身，风驰电掣般杀入敌阵，枪击刀砍。一个回合下来，鬼子伪军觉得战斗意图已经达到，立即撤退。陈铁、朱胜率兵追击。脚跟尽皴和何超中带领鬼子伪军窜入一片桦树林中，隐蔽射击。

陈铁对朱胜说道：“我看这几个毛贼对山寨的威胁不大。我等不可在此恋战。我听得营盘附近的炮声枪声十分猛烈。可以断定，山门这里的敌人是佯攻之敌，他们的主力一定在后山。冯锵大哥和其他兄第肯定是遇到了强敌。你留在这里坚守阵地。我要杀向营盘和后山，增援冯锵大哥和其他兄弟。”

扫清柱朱胜应道：“就依照陈老弟的主意办，你放心去吧。”

迎门粱陈铁带领20多名兄弟驱马回到营寨，只见冯锵正在指挥胡子兵狙击从山坡上冲下来的鬼子伪军。有的在营房上射击，有的依托院墙射击。托天梁褚玲带着十几位弟兄冲到山坡上，依托树木、土坎射击。

黑田指挥第一路鬼子伪军仗着地形优势，向胡子山寨猛攻，边冲边开火，已经冲到距离山寨营墙五十多米处，情况十分危急。

此时，鬼子的迫击炮和重机枪也转移到附近的一个山包的大石头后面。炮弹和重机枪弹如同雨点一般密集。顿时，营房顶被炸塌了，房顶上的胡子兵纷纷落入废墟中。营寨墙也被炮火炸开了两处大口子。

迎门梁陈铁骑着战马，带着弟兄们从鬼子炸塌的墙豁口冲出去，增援处于危险之中的褚玲、卫武、秦亮。

此时一颗炮弹在秦亮身边爆炸，秦亮被炸飞。褚玲正在秦亮附近。褚玲背起血肉模糊的秦亮下山。

褚玲下山后，将秦亮放置在冯锵跟前。秦亮已经停止了呼吸。

褚玲双手摇动着秦亮，大声呼叫。看到战友牺牲，褚玲两眼瞪得溜圆，对冯锵喊道：“快跟我上山。他们已经顶不住啦。”

冯锵和褚玲驱马冲上了山坡。

此时山坡上已经开始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枪声、喊杀声、马嘶声响成一片。

前来增援的陈铁冲到冯锵褚玲附近，大声喊道：“我们前后受敌，看来凶多吉少，这样硬抗下去，伤亡惨重，敌众我寡，地形不利，难以取胜。为了保存山寨实力，必须转移了。请大哥速速后撤回营。这里，我掩护你们。快快！”

褚玲大声喊道:“你们都后撤！我来掩护！你们立即回营，组织伤兵和家眷钻地道，从'八里线沟’里面撤走。地道路窄，同时撤退也不可能。你们先撤，我抵挡一下，也撤！一会儿在山下寺院会面！”她对附近的两名胡子兵喊道：“执行我的命令。保护大当家的和迎门梁的安全，快啊!”说完，调转马头，杀入敌群。

褚玲说的地道和'八里线沟’，是构成老营盘山寨地下秘密工事网的组成部分。地道是冯铿、冯锵兄弟带领胡子兵挖掘的。地道共有四个出口，分别连接着山寨、冯家家庙静虚庵、八里线沟、真寂之寺四个地方。是山寨遭遇不测时逃难用的。'八里线沟’其实就是一条天然形成的雨裂沟壑。雨季里，是山洪排泄通道，平时无水。沟长八里，沟深两丈，沟宽三丈。沟底是山洪冲积的细沙，平坦无阻。沟岸长满榆树，遮天蔽日。北端通往罕山北麓，南端通往附近的大川河流。

褚玲的话提醒了冯锵。他对陈铁喊道：“形势危急，立即组织分头突围。老弟，赶快去山门，组织指挥山门抵抗的弟兄们掩护后山弟兄撤退。我组织伤兵家眷从地道撤到八里线沟。你完成掩护任务后，迅速撤出战斗，到真寂之寺会合。快！”

冯锵回营，指挥伤兵和家眷钻进了地道。

陈铁翻身上马，冲向山门。

褚玲抵挡一阵后，和转角梁卫武指挥弟兄们抬着秦亮的遗体，撤下山来。弟兄们将秦亮的遗体抬入聚义厅，放在大厅的桌案上。

冯锵在秦亮的遗体前说道：“秦亮老弟，日后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褚玲催促冯锵说：“你和弟兄们快钻地道。我和卫武掩护你们！”

在褚玲、卫武的掩护下，胡子兵们都钻进了地道。

地道的出口在姑子庵和真寂之寺中间的一个隐蔽的沟塘子里，距离两座寺院都不到百步，出口和两座寺院相通。

撤退下来的各路胡子兵，先后来到地道出口。

冯锵对陈铁、朱胜和胡子老兵'老山根’说道：“三位兄弟，就留在寺内吧。我家嫂子、一个侄女、两个侄子已经进入静虚庵。我将她们托付于你们三个。嫂子和侄女可在庵里扮作居士，带发修行，躲避战火。你们仨都扮作和尚，暂住和尚寺内。躲过这场浩劫后，陈铁朱胜你俩尽快下山，找到咱家大哥和俩甲山祥瑞大哥，请他们帮助收殓停尸山寨的秦亮老弟和其他阵亡的弟兄，不能让死去的兄弟们暴尸荒野。'老山根’要回到营盘看守。我会尽快派人和你们联络。”

说完此话，冯锵褚玲等首领，率领兄弟们驱马沿着一条通往坝后的草原路狂奔而去。

说到此处，口干舌燥，停下来杯茶水，润润嗓子，再接着说下一回：陈铁朱胜入虎穴夺香躯。这正是：

豺狼入室天地变，

百年山寨遭劫难。

金瓯破碎风飘絮，

覆巢之下无完卵。

若知盖东洋绺子命运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注释

▲下面20条是土匪黑话：

蘑菇，你哪路？什么价？—— 什么人？到哪里去？

走头子 —— 为胡子贩卖物品的人。

抢线滑—— 顺道走。

报报蔓！什么蔓？——报个姓名，姓啥？

心头愿 —— 姓许。

外哈 —— 外地盘子的人。

熟脉人 —— 自己人。

并肩子 —— 兄弟。

底柱子 ——亲近的人。

托底 —— 这个人，值得信赖。

海瞧 —— 看朋友。

碰碰码 —— 见见面。

上顶 —— 送礼，进贡。

漂五腹子了 —— 肚子饿了。

上啃富海 ——吃饭喝水。

尖的？是的？——真的？假的？尖，真的，是，假的。

报报迎头 —— 报上姓名。

回叶子 —— 回话。

搬山头子 —— 杀羊。

炖肉翻张子 —— 炖肉烙饼。

孙万林，笔名山叟，网名幽谷听风。内蒙古自治区作家协会会员。祖籍山东莱州，生于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翁牛特旗解放营乡西山村。曾在部队班排连营团各岗位上工作过。转业后，在赤峰市国土局、赤峰市建设委员会任纪检书记、调研员、党组成员等职，已退休。先后有100多万字文学作品在国内各种报刊、杂志、出版社发表。其中，1988年，军事学术论文《实行“两个结合”建设具有中国特色国防后备力量》，在“全军国防后备力量建设学术研讨会”上，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和军事科学院评为优秀论文，并被军事科学院《论国防后备力量建设》论文集收录刊发。农村题材30万字长篇小说《山水依依》于2009年底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并在《内蒙古晨报》连载。《俩甲山故事》是他的第二部长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