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度•诗歌▕ 唐棣：鱼群之战
冬至，一场古典的大风吹起，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时变中省察来时路，希冀初心不改，芳香馥郁。
自然，他只是抛砖，所引之玉在下面——
鱼群之战（组诗）
文/唐棣
雨不是这么下的
雨不是这么下的，从树枝上比赛着
落下来。叶子上的尘土回到大地
屋顶的风把雨吹斜，又把它一束一束
栽满了小院。积水越来越多
供羽毛做的小船在明亮里漂泊
雨从窗檐落下来，压住几片落叶
而后，更多的叶子落下来
几乎在追杀它们
在雨中摆动，像欢送黑暗
又像瑟瑟发抖着萌芽
鱼群之战
一条小鱼身上的肉
越来越少。鱼群在水中
就是连鱼骨
没忘记收割的
一把把刀子
一切发生时
水面没有一点波澜
一条柔弱的大鱼吓得赶紧
游过去，献出双目
是我的熟视无睹让一条瞎鱼
投入了人类才有的困境
——黑暗地活着
还是在同类中继续
把死进行下去？
不管怎样，水面如此平静
夜风吹雨
据我所知，大多数人喜欢
深夜读书
那个时间可以产生的情感
表现为失语、顿悟，以及少有的灵光
“你给我们想象和想象中的谋害”
我喜欢类似的句子
并将它用于谈论雨
和雨中的夜
今年的柚子会结得比往年多
在新辟的菜园，他说着柚子花
五月才会开，那种香味也最好闻
一个四处游荡、说话没完的老人早早起床
在柚子树下静静地
清扫起了满地的白花
今年夏天，柚子花
落得特别多
小狗之死和它身边的铁树开花
都是旧闻。虽然，一条路
将这片宅子刨开也不算什么新闻
他从三月就开始站在这条
还不存在的路上絮叨
今年的柚子会结得比往年多
邻居厌烦他的眼神年年一样
他越想到以后
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越想絮叨，今年的柚子
就是会结得比往年越多
看，一首干枯的诗
我们相对而坐，在一个奇妙的场合上
你垂垂老矣，记忆偃旗息鼓，我言不由衷
烟花冷峭复杂草丛生又一片好景色
而问津者几人？看我结巴，你点明了孤独
在孤独中渐远，云样的脸庞跟随、蛊惑我
你说，苛刻和虚荣造成了太多笑话
到了往事中我才敢如此交谈。情感烟灭灰飞
我们像两本早已合上的书
两本无人读懂的书里夹着一首干枯的诗
它用了一个页面三分之一的高雅作了借口
唐棣，文字作者，电影导演。2003年高中辍学开始写作，著有作品集《只要想起那些后悔的事》。2008年起兼做电影编导。拍摄过十余部电影短片及艺术录像，曾获“新星星艺术节”年度实验大奖，执导电影长片《满洲里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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