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公十六年 齐国伐徐 子产发怒 韩起谒环 习实为常 生态事件
【经】十有六年春,齐侯伐徐。楚子诱戎蛮子杀之。夏,公至自晋。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九月,大雩。季孙意如如晋。冬十月,葬晋昭公。公元前526年,乙亥,周景王十九年,鲁昭公十六年,齐景公二十二年,晋昭公六年,秦哀公(爘公)十一年,楚平王三年,宋元公六年,卫灵公九年,陈惠公八年,蔡平公(平侯)五年,曹平公二年,郑定公四年,燕共公三年,吴王僚元年,许悼公二十一年,邾庄公(邾庄子)十五年,杞平公十年,纪隐侯三年,莒共公二年,滕悼公十三年,薛献公五十三年,单穆公五年
王正月,公在晋,晋人止公。不书,讳之也。
春周历正月,鲁昭公在晋国,被晋人扣留。《春秋》不记载这件事,是为了隐讳(杜预注曰:犹以取郠故也。公为晋人所执止,故讳不书。)。
《春秋》:“春,齐侯伐徐。”
齐侯伐徐。二月丙申(十四),齐师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会齐侯,盟于蒲隧,赂以甲父之鼎。叔孙昭子曰:“诸侯之无伯,害哉!齐君之无道也,兴师而伐远方,会之,有成而还,莫之亢也,无伯也夫!《诗》曰:'宗周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谓乎!”
“蒲隧”,今江苏徐州市睢宁县西南,位于徐国都城北部。杜预注曰:蒲隧,徐地。下邳取虑县东有蒲如陂。“郯”,在今山东临沂市郯城县西南。“甲父”,古国名,在今山东济宁市金乡县附近。杜预注曰:甲父,古国名。高平昌邑县东南有甲父亭。
齐景公发兵进攻徐国。二月丙申(十四),齐军到达蒲隧。徐国人求和,徐子和郯人、莒人会见齐景公,在蒲隧结盟,送给齐景公甲父之鼎(杜预注曰:徐人得甲父鼎以赂齐。)。叔孙昭子(叔孙婼)说:“诸侯没有领袖,对小国是个危险啊!齐国的国君无道,起兵攻打远方的国家,会见了他们,缔结了和约而回来,没有人能够抵御,这是由于没有霸主啊!《诗》说,'宗周已经衰亡,无所安定。执政的大夫四处分居,没有人知道我的辛劳(《诗经·小雅·祈父之什·雨无正》,杜预注曰:言周旧为天下宗,今乃衰灭,乱无息定,执政大夫离居异心,无有念民劳者也。)’,说的就是这个吧(杜预注曰:传言晋之衰。)!”
齐景公经过积极准备,精心谋划,终于在公元前526年,选中了徐国作为进攻目标,借以炫耀一下自己的力量。这次进攻的结果,使齐景公大喜过望,想牛而得马。齐国大军刚至蒲隧,还未进入徐国境内,徐国就遣使求和。距离徐国较近的郜、莒二国深怕徐国已服,齐兵会转而攻击自己,赶紧也派使者表示臣服。齐、徐、郯、莒四国首脑在蒲隧结盟。这次蒲隧之盟,晋国方面没有任何反应。齐景公对形势估计准确,对时机把握恰当,挑战晋国的耐力与霸主的权威,表明了齐景公与晋国争夺霸主的初步胜利。这一年,晋国的晋昭公夭折,幼子晋顷公立,晋国六卿的向心力进一步减弱。事实的发展也确是如此,从此之后,齐景公愈加放心大胆地干预起别国事务,真正行使起盟主才能行使的权力,真正干起盟主才能干的事情来了。
《春秋》:“楚子诱戎蛮子杀之。”
“蛮子”,蛮氏即蛮戎或戎蛮,部落名,在今河南平顶山市的汝州市西南、洛阳市汝阳县东南。前585年出现过。杜预注曰:河南新城县东南有蛮城。
楚子闻蛮氏之乱也,与蛮子之无质也,使然丹诱戎蛮子嘉杀之,遂取蛮氏。既而复立其子焉,礼也。
楚 王听说戎蛮部落发生动乱和蛮子没有信用,派然丹(子革)诱骗戎蛮子嘉而杀了他,就占领了戎蛮部落。不久以后又立了他的儿子,这是合于礼的。
二月(?三月),晋韩起聘于郑,郑伯享之。子产戒曰:“苟有位于朝,无有不共恪。”孔张后至,立于客间。执政御之,适客后。又御之,适县间。客从而笑之。事毕,富子谏曰:“夫大国之人,不可不慎也,几为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礼,夫犹鄙我。国而无礼,何以求荣?孔张失位,吾子之耻也。”子产怒曰:“发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颇类,狱之放纷,会朝之不敬,使命之不听,取陵于大国,罢民而无功,罪及而弗知,侨之耻也。孔张,君之昆孙子孔之后也,执政之嗣也,为嗣大夫,承命以使,周于诸侯,国人所尊,诸侯所知。立于朝而祀于家,有禄于国,有赋于军,丧祭有职,受脤、归脤,其祭在庙,已有著位,在位数世,世守其业,而忘其所,侨焉得耻之?辟邪之人而皆及执政,是先王无刑罚也。子宁以他规我。”
三月,晋国的韩起(韩宣子,中军将)到郑国聘问,郑定公设享礼招待他。子产(公孙侨,公孙成子,子美,公孙舍之)告诫大家说:“如果在朝廷的享礼上有一个席位,不要发生不恭敬的事!”孔张(子孔(公子嘉)之孙,公孙洩之子,子孔(公子嘉)也是郑穆公之子,是郑穆公儿子中最后一位当国执政的,前554年被杀,不在七穆之列,前535年子产因为怕鬼才为子孔之子公孙洩立氏。)后到,站在客人中间(杜预注曰:执政掌位列者。),主管典礼的人挡住他,去到客人后边,主管典礼的人又挡住他,他只好到悬挂乐器的间隙中待着。客人因此而笑他。事情结束,富子劝谏说:“对待大国的客人,是不可以不慎重的。难道说被他们笑话了,而他们会不欺负我们(杜预注曰:言数见笑,则心陵侮我。)?我们样样都能做到有礼,那些人还会看不起我们。国家没有礼仪,凭什么求得光荣?孔张没有站到应该站的位置上,这是您的耻辱。”子产发怒说:“发布命令不恰当,命令发出后没有信用,刑罚偏颇不平(杜预注曰:缘事类以成偏颇。),诉讼放任混乱,朝会有时失去礼仪(杜预注曰:谓国无礼敬之心。),命令没有人听从,招致大国的欺负,使百姓疲惫而没有功劳,罪过来到还不知道,这是我的耻辱。孔张,是国君哥哥的孙子,子孔的后代,执政大夫的继承人(杜预注曰:子孔尝执郑国之政。),做了嗣大夫,他接受命令而出使,遍及诸侯各国,为国内的人们所尊敬,为诸侯所熟悉。他在朝中有官职,在家里有祖庙(杜预注曰:卿得自立庙於家。),接受国家的爵禄,分担战争所需的军赋,丧事、祭祀有一定的职责,接受和归还祭肉(杜预注曰:受脤,谓君祭,以肉赐大夫。归脤,谓大夫祭,归肉於公。皆社之戎祭也。),辅助国君在宗庙里祭祀,已经有了固定的地位。他家在位已经几代,世世代代保守自己的家业,现在忘记了他应该处的地位,侨哪里能为他感到耻辱?不正派的人把一切都归罪于我这个执政的人,等于说先王没有刑罚(杜预注曰:言为过谬者,自应用刑罚。)。你最好用别的事来纠正我。”
宣子有环,有一在郑商。宣子谒诸郑伯,子产弗与,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谓子产曰:“韩子亦无几求,晋国亦未可以贰。晋国、韩子,不可偷也。若属有谗人交斗其间,鬼神而助之,以兴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爱于一环,其以取憎于大国也,盍求而与之?”子产曰:“吾非偷晋而有二心,将终事之,是以弗与,忠信故也。侨闻君子非无贿之难,立而无令名之患。侨闻为国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难,无礼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国之人,令于小国,而皆获其求,将何以给之?一共一否,为罪滋大。大国之求,无礼以斥之,何餍之有?吾且为鄙邑,则失位矣。若韩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贪淫甚矣,独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韩子成贪,将焉用之?且吾以玉贾罪,不亦锐乎?”
韩子买诸贾人,既成贾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韩子请诸子产曰:“日起请夫环,执政弗义,弗敢复也。今买诸商人,商人曰,必以闻,敢以为请。”子产对曰:“昔我先君桓公,与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杀此地,斩之蓬蒿藜藿,而共处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尔无我叛,我无强贾,毋或丐夺。尔有利市宝贿,我勿与知。’恃此质誓,故能相保,以至于今。今吾子以好来辱,而谓敝邑强夺商人,是教弊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诸侯,必不为也。若大国令,而共无艺,郑,鄙邑也,亦弗为也。侨若献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韩子辞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辞之。”
夏四月,郑六卿饯宣子于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请皆赋,起亦以知郑志。”子齹赋《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产赋《郑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赋《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终乎?”子游(驷偃)赋《风雨》,子旗(丰施)赋《有女同车》,子柳(印癸)赋《萚兮》。宣子喜曰:“郑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贶起,赋不出郑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数世之主也,可以无惧矣。”宣子皆献马焉,而赋《我将》。子产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乱,敢不拜德?”宣子私觐于子产以玉与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赐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韩宣子(韩起,中军将)有一付玉环,其中一个在郑国的商人手里(杜预注曰:玉环,同工共朴,自共为双。)。韩宣子向郑定公请求得到那只玉环,子产(公孙侨,公孙成子,子美,公孙舍之)不给,说:“这不是公家府库中保管的器物,寡君不知道。”子太叔(游吉)、子羽(公孙挥)对子产说:“韩子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对晋国也不能怀有二心。晋国和韩子都是不能轻视的。如果正好有坏人在两国中间挑拨,如果鬼神再帮着坏人,以兴起他们的凶心怒气,后悔哪里来得及?您为什么爱惜一个玉环而以此使大国来讨厌呢?为什么不去找来给他?”子产说:“我不是轻慢晋国而有二心,而是要始终事奉他们,所以才不给他,这是为了忠实和守信用的缘故。侨听说君子不是怕没有财物,而是担心没有美好的名声。侨又听说治理国家不是怕不能事奉大国、抚养小国,而是怕没有礼仪来安定他的地位。大国命令小国,如果一切要求都得到满足,将要用什么来不断地供给他们?一次给了,一次不给,所得的罪过更大。大国的要求,如果不合乎礼就驳斥,他们哪里会有满足的时候?我们如果将成为他们的边境城市,那就失去了作为一个国家的地位了。如果韩子奉命出使而求取玉环,他的贪婪邪恶就太过分了,难道不是罪过吗?拿出一只玉环而引起两种罪过,我们又失去了国家的地位,韩子成为贪婪的人,哪里用得着这样?而且我们因为玉环招来罪过,不也是太不值得了吧?”
韩子(韩起)向商人购买玉环,已经成交了。商人说:“一定要告诉君大夫!”韩宣子向子产请求说:“前些时候我请求得到这只玉环,执政认为不合于道义,所以不敢再次请求。现在在商人那里买到了,商人说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报告,谨敢以此作为请求。”子产回答说:“从前我们先君桓公和商人们都是从周朝迁居出来的(杜预注曰:郑本在周畿内,桓公东迁并与商人俱。),共同合作清除这块土地,砍去野草杂木,一起居住在这里。世世代代都有盟誓,互相信赖。誓辞说:'你不要背叛我,我不要强买你的东西,不要乞求、不要掠夺。你有赚钱的买卖和宝贵的货物,我也不加过问。’仗着这个有信用的盟誓,所以能互相支持直到今天。现在你带着友好的情谊光临敝邑,而告诉我们去强夺商人的东西,这是教导敝邑背叛盟誓,未免不可以吧!如果得到玉环而失去诸侯,那您一定是不干的。如果大国有命令,要我们没原则地供应,那就是把郑国当成了边境里的城市,我们也是不干的。侨如果献上玉环,真不知道有什么道理和好处。谨敢私下向您布达。”韩宣子就把玉环退了回去,说:“我韩起虽然不聪明,岂敢求取玉环以求得两项罪过?谨请把玉环退还(杜预注曰:传言子产知礼,宣子能改过。)。”
夏季,四月,郑国的六卿为韩宣子在郊外饯行。韩宣子说:“请几位大臣都赋诗一首,起也可以了解郑国的意图。”子齹(读ci1,子皮之子婴齐)赋《野有蔓草》(杜预注曰:取其“邂逅相遇,適我愿兮”。)。韩宣子说:“孺子好啊!我有希望了(子皮(罕虎)逝世于-529年秋,子齹服丧未满三年,所以韩起称其孺子,与岁数无关。杜预注曰:君子相愿,己所望也。)。”子产赋郑国的《羔裘》(杜预注曰:言郑,别於唐《羔裘》也。取其“彼己之子,舍命不渝”,“邦之彦兮”,以美韩子。)。韩宣子说:“起是不敢当的(杜预注曰:不堪国之司直。)。”子太叔赋《褰裳》(杜预注曰:《褰裳》诗曰:“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言宣子思己,将有《褰裳》之志;如不我思,亦岂无他人。)。韩宣子说:“有起在这里,难道敢劳动您去事奉别人吗(杜预注曰:言已今崇好在此,不复令子適他人。)?”子太叔拜谢(杜预注曰:谢宣子之有郑。)。韩宣子说:“好啊,您说起了这个!要不是有这回事,能从始至终地友好下去吗?(杜预注曰:韩起不欲令郑求他人。子大叔拜以答之,所以晋、郑终善。)”子游赋《风雨》(杜预注曰:子游,驷带之子驷偃也。《风雨》诗取其“既见君子,云胡不夷”。),子旗赋《有女同车》(杜预注曰:子旗,公孙段之子丰施也。《有女同车》,取其“洵美且都”,爱乐宣子之志。)。子柳赋《萚兮》(杜预注曰:子柳,印段之子印癸也。《萚兮》诗取其“倡予和女”,言宣子倡,己将和从之。)。韩宣子很高兴,说:“郑国差不多要强盛了吧!几位大臣用国君的名义赏赐起,所赋的《诗》不出郑国之外,都是表示友好的(杜预注曰:六诗皆《郑风》,故曰不出郑志。)。几位大臣都是传了几世的大夫,可以不再有所畏惧了。”韩宣子对他们都奉献马匹,而且赋了《我将》(《诗经·颂·周颂》,杜预注曰:取其“日靖四方”,“我其夙夜,畏天之威”,言志在靖乱,畏惧天威。)。子产拜谢,又让其他五个卿也都拜谢,说:“您安定动乱,岂敢不拜谢恩德!”韩宣子用玉和马作为礼物私下拜见子产,说:“您命令起舍弃那个玉环,这是赐给了我金玉良言而免我一死,岂敢不借此薄礼表示拜谢(杜预注曰:以玉藉手拜谢子产。)!”
子齹(?-?),姬姓,罕氏,名婴齐,字子齹,是罕虎(前529年)的儿子,郑国上卿。子柳(印癸)是郑国七穆之一的印段(子石,前540年)之子,这也是关于他的唯一的记录。丰施(?-?),姬姓,丰氏,名施,字子旗,是公孙段(前535年)的儿子,子丰(前566年)的孙子,郑国的卿。
前535年,公孙段去世,子产为丰施把州地的土田归还给晋国的中军将韩起,说:“过去贵国国君认为公孙段能够承担大事,因而赐给他州地的土田。现在他不幸早死,不能长久地享有国君的赏赐。公孙段的儿子不敢占有,也不敢告诉贵国国君,所以私下送给您。”韩起辞谢。子产说:“古人有话说:'父亲劈的柴,他的儿子不能承受。’丰施将会惧怕不能承受他先人的俸禄,又何况承担大国的恩赐呢?即使您执政可以使他免于获罪,后来的人如果碰巧有关于边界的闲话,归罪于我国,丰氏就会受到大的讨伐。您取得州地,这是使我国免于罪过,又等于为丰氏建功立业。谨敢以此作为请求。”韩起接受了,把情况报告晋平公,晋平公把州地给了韩起。韩起由于当初的话,对占有州地感到惭愧,用州地与乐大心交换了原县。
前526年夏季四月,郑国的六卿为来访的韩起在郊外饯行。韩起说:“请诸位都赋诗一首,我也就可以知道郑国的意图了。”丰施赋了《有女同车》。赋诗结束后,韩起很高兴,说:“郑国差不多要强盛了吧。诸位用国君的名义赏赐我,所赋的诗均为《郑风》,不出郑国之外,都是表示友好的。诸位的家族都已传了几代,可以不必惧怕什么了。”韩起给六人都送上马匹,并赋诗《我将》。子产拜谢,又让其他五个卿也拜谢。
《春秋》:“夏,公至自晋。”
公至自晋。子服昭伯语季平子曰:“晋之公室,其将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强而奢傲,将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平子曰:“尔幼,恶识国?”
鲁昭公从晋国回到国内(杜预注曰:晋人听公得归。公元前529年,平丘之盟,“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公元前528年,“春,意如(季平子,季孙意如)至自晋,尊晋罪己也。”,公元前527年“冬,公(鲁昭公)如晋,平丘之会故也。”至今得归。),子服昭伯对季平子(季孙意如)说(杜预注曰:昭伯,惠伯之子子服回也,随公从晋还。):“晋国的公室的地位恐怕将要降低了。国君年幼而力量微弱,六卿强大而奢侈骄傲,将要由此而成习惯。习惯而成自然,能够不降低吗?”季平子说:“你年轻,哪里懂得国家大事?”
《春秋》:“秋八月己亥(二十),晋侯夷卒。”
秋八月,晋昭公卒。
秋季,八月己亥(二十),晋昭公逝世。
晋昭公(?—前526年):姬姓,晋氏,名夷,晋平公之子。公元前531年至公元前526年在位六年,子顷公去疾立。
晋昭公的爷爷晋悼公即位时14岁,在位整15年,死时仅29虚岁(前573年—前558年);故而晋昭公的父亲晋平公即位时岁数也不大,晋平公在位26年,死时也就40岁左右(前557年—前532年);晋昭公在位仅6年,怀疑死时不超过30岁。
公元前532年,(七月)戊子(初三),晋侯彪(平公姬彪)卒。
公元前531年,楚子(楚灵王)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将往,蔡大夫曰:“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感,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蔡侯不可。五月丙申(三月十五),楚子(楚灵王)伏甲而飨蔡侯(蔡灵侯)于申,醉而执之。夏四月丁巳(初七),杀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弃疾帅师围蔡。
秋,季孙意如(季平子)会晋韩起(韩宣子)、齐国弱(国景子)、宋华亥(右师)、卫北宫佗(北宫文子)、郑罕虎(子皮)、曹人、杞人于厥慭,谋救蔡也。
冬十一月,楚子灭蔡,用隐大子于冈山。申无宇曰:“不祥。五牲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王必悔之。”
公元前530年,齐侯(齐景公)、卫侯(卫灵公)、郑伯(郑定公)如晋,朝嗣君(晋昭公)也。公(鲁昭公)如晋,至河乃复。取郠之役,莒人诉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公子慭(子仲)遂如晋。晋侯(晋昭公)享诸侯,子产相郑伯(郑定公),辞于享,请免丧而后听命。晋人许之,礼也。晋侯(晋昭公)以齐侯(齐景公)宴,中行穆子(荀吴,上军将)相。投壶,晋侯先。穆子(荀吴)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为诸侯师。”中之。齐侯举矢,曰:“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亦中之。伯瑕(士文伯)谓穆子曰:“子失辞。吾固师诸侯矣,壶何为焉,其以中俊也?齐君弱吾君,归弗来矣!”穆子曰:“吾军帅强御,卒乘竞劝,今犹古也,齐将何事?”公孙傁趋进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齐侯出。
晋伐鲜虞,因肥之役也。
公元前529年,秋,鲁昭公会刘献公刘挚、晋昭公、宋元公、卫灵公、郑定公、曹武公、莒著丘公、邾庄公、滕悼公、薛献公、杞平公、小邾穆公于平丘,齐服也。八月甲戌(初七),同盟于平丘。公(鲁昭公)不与盟。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
鲜虞人闻晋师之悉起也,而不警边,且不修备。晋荀吴(中行穆子,上军将)自著雍以上军侵鲜虞,及中人,驱冲竞,大获而归。
公(鲁昭公)如晋。荀吴(中行穆子,上军将)谓韩宣子(韩起,中军将)曰:“诸侯相朝,讲旧好也,执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辞之。”乃使士景伯(弥牟)辞公于河。
公元前528年,春,意如(季平子,季孙意如)至自晋,尊晋罪己也。尊晋、罪己,礼也。
公元前527年,晋荀吴(中行穆子,上军将)帅师伐鲜虞,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穆子(荀吴)弗许。左右曰:“师徒不勤,而可以获城,何故不为?”穆子曰:“吾闻诸叔向曰:'好恶不愆,民知所适,事无不济。’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恶也。人以城来,吾独何好焉?赏所甚恶,若所好何?若其弗赏,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迩奸,所丧滋多。”使鼓人杀叛人而缮守备。围鼓三月,鼓人或请降,使其民见,曰:“犹有食色,姑修而城。”军吏曰:“获城而弗取,勤民而顿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获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邑以贾怠,不如完旧,贾怠无卒,弃旧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义不爽,好恶不愆,城可获而民知义所,有死命而无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尽,而后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鸢鞮归。
冬,公(鲁昭公)如晋,平丘之会故也。
公元前526年,王正月,公(鲁昭公)在晋,晋人止公。
夏,公(鲁昭公)至自晋。子服昭伯(子服回)语季平子(季孙意如)曰:“晋之公室,其将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强而奢傲,将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平子曰:“尔幼,恶识国?”
秋八月,晋昭公卒。
《史记卷三十九·晋世家第九》:“二十六年(公元前532年),平公卒,子昭公夷立。昭公六年(公元前526年)卒。六卿强,公室卑。子顷公去疾立。”
(二十六年,晋平公去世,儿子昭公夷即位。晋昭公在位六年去世。六卿(指晋当时世袭国卿、控制军政的韩氏、赵氏、魏氏、范氏、中行氏、智氏等六个家族。)强盛,公室衰落。昭公的儿子顷公去疾即位。)
《史记卷四十二·郑世家第十二》:“四年(公元前526年),晋昭公卒,其六卿强,公室卑。子产谓韩宣子曰:“为政必以德,毋忘所以立。””
(郑定公四年,晋昭公去世,晋国六卿强盛,公室卑微。子产对韩宣子说:“执掌国政一定要用德,不能忘记立国的根本。”)
《春秋》:“九月,大雩。”
九月,大雩,旱也。郑大旱,使屠击、祝款、竖柎有事于桑山。斩其木,不雨。子产曰:“有事于山,蓺山林也,而斩其木,其罪大矣。”夺之官邑。
九月,举行盛大的雩祭,这是由于发生了旱灾。郑国大旱,派屠击、祝款、竖柎祭祀桑山。砍去了山上的树木,不下雨。子产说:“祭祀山神,应当培育和保护山林,现在反而砍去山上的树木,他们的罪过就很大了。”于是就剥夺了他们的官爵和封邑。不知道这三位是不是历史上第一个因“毁坏山林罪”而丢官的倒霉鬼,因旱而雩,因雩而伐树,理由不可谓不正当,但“其罪大矣”,被“夺之官邑”,2500年后,我们还有多少公仆,为更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几十年如一日的“斩其木”,毁山川,终于用艰苦卓绝的努力换来满天中华雾霾天。)
《汉书卷二十七中之上·五行志第七中之上》:“十六年“九月、大雩”。先是昭公母夫人归氏薨,昭不戚,又大蒐于比蒲。晋叔向曰:“鲁有大丧而不废蒐。国不恤丧,不忌君也;君亡戚容,不顾亲也。殆其失国。”与三年同占。”
(十六年“九月,大祀求雨”。先前鲁昭公之母夫人归氏(胡国之女。归姓,即齐归)去世,昭公不伤痛难过,还到比蒲举行大规模的打猎。晋国大夫叔向说:“鲁国有大丧却还不停止聚众田猎之事。国民不为国丧而哀,是心不敬君;君也没有哀痛的表现,是不念亲人。恐怕要亡国了。”此与昭公三年(公元前539年)之事征兆相同。)
《春秋》:“季孙意如如晋。”
冬十月,季平子如晋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犹信,子服氏有子哉!”
冬季,十月,季平子(季孙意如)到晋国去参加昭公的丧礼。季平子说:“子服回(子服昭伯)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杜预注曰:自往见之,乃信回言。),子服氏有了好儿子了!”)
《春秋》:“冬十月,葬晋昭公。”
杜预注曰:三月而葬,速。
《今本竹书纪年疏证》:“(景王)十九年,晋昭公卒。冬十二月,桃杏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