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通讯)洛宁峰峦错杂,万山环抱,交通既难,风尚颇古,人民生活,咸恃农业,至百工杂技,商贾贸迀,不过少数农人多春暇时之副业耳。故县人职业,几可以农之一字包括,耕稼操作,虽不及陕西灵宝之劳,而操劳作苦之男妇,弥漫田野,以竟东收,既汗如浃,腰痛欲折,风霜裂肌,亦不肯休,其辛勤耐苦,亦殊不可及。若农功既竟,亦有优遊闾里,无所事事者,但不过少数殷富者然耳,其余率各业所习,藉维生活。析言之,则负山之民多樵採,临洛之民多负贩,傍园之民多竹工,北原各处多畜牧。
每灵耀衔山,登高下顾,伏牛山麓,每谷一日所出之薪,以数千百担计,既以自燃,兼以供人,故倚山居民概樵户也。惟薪值较低,担薪仅易杂粮三数升,终日勤劳,只可给菜粥两餐,於衣服器用均无暇顾及,故纯粹樵户,生活极为困苦。山民亦有採药为生者,数日採掘,可供一日之售,其工较繁於樵,而利则相若。禆贩以挑担为多,驴载次之,用车马者百无一二焉。所运以粮为大宗,亦有运薪或煤者,此外,如布帛杂货为数极鲜,所获赢利比较稍丰。率每日一度往返,最远者,亦不过三五日而已,此等业户约有百分之七八,然农忙则停,亦副业也。邑城东西数十里盛产竹,颇多编竹为业者,如东西经局、冀庄、坞东西各村,几於无家不然,利虽不厚,而事颇轻易,故春冬农隙,或雨雪蔽门,竹声刀声,繁聒盈耳,亦良业也。北原各处荒山旷野,一望无际,饲牧牛羊颇不乏人,既给肉食,兼供耕作,而所有羊毛为值亦钜,以产羊毛多,故多织袋制毡者。
业工业者,仅建筑之木工瓦工,农器之铁工等业。木工者,每村必有数人,铁瓦陶画等工,则数十村仅一二人耳。清末工值每日价四五十文,近则工价激增,多至千余,居民苦之,然亦无如之何。业音乐者,则三数村间必有一二家,供民间婚丧之用,索价颇昂,自婚丧礼变,此辈大有风雨飘摇不能维其生活之势。医生纯属义务,亳不取酬,士人或可以为摄生之术,每村或有一二,旦无机以为业者,故名医殊少,西医几於绝踪,所有中医亦仅识之无,略记成方而已,固不知岐黄为何人,素问灵枢为何物,其程度可知,庸医杀人,识者痛之。然身份颇高,延请亦难,以习者少也。业商者殊少,仅寥寥之小本坐贾而已,但药品食料,布匹盬(gu)椒,粗杂各货,无大小规模之商号,亦无侨外别阔利源者,约计不过百分之一二,不足齿数也。
县内妇女,苦劳殆位於男,普通住户,率须佐夫理农,农毕则丈夫袖手逸豫,而中馈井臼,不惟为妇人惟一天职。且织纺缝纫,抚育儿女,米盬琐事,亦概归妇人经营,午夜忙碌,衣不解带者比比也,较之灵宝陕西妇女,其苦乐不啻天渊。间亦有艳冶自嬉者,然人数不多,盖变例也。士人之以教书为业者,薪金殊薄,地位亦低,乡人以先生相呼,以臧獲(huo)相待。近有议高其待遇者,由年薪十余吊,增至数十元或百余元,然积重难返,通人雅士,仍惮而不就,亦管理教育者,所当注意也。
至於邑民资产,虽无精密之统计,然财源未阔,统田园各产计算,每人约可数十元,其十万万家,则如凤毛麟角,通邑不过三数户而已。而号寒啻饥,生计艰苦者,则满坑满谷不可指屈,穷民既多,故祟尚节俭。除极富极贫外,普通每日三餐,面引稀粥为经常食品,蒸馍干饼,间日一食;肉食精馔,非岁时伏腊;婚丧大事,不见於庖厨;衣料本以本地棉织品为主,宜阳禹州之土布補助之。近则洋货输入,颇有取而代之之势,然农民以其值高,仍多故步自封者。总之本邑作业粗拙,不知改进,生计艰苦,难於支持,若不急求豹变,别图生存。则因循不敷衍之下,其困苦状况当有不堪设想矣。普及教育,振兴农商,是为今日当务之急,洛宁於此相需尤殷,提倡诱导,是所深望於今日之秉国钧者矣。
资料来源:1929年05月13日之《华北日报》第9版。《华北日报》图片资料由河洛文化研究者牛占亚老师提供,张红歌抄录,洛宁城事平台李新光老师编辑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