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记忆】煤油灯
童年记忆
煤油灯
文/程大康
在记忆里总有那么一点光,弱弱的,却充满温馨,它时不时的在我眼前一闪一闪地晃动着……
小时候,大多数村庄还没通电,煤油灯是家家户户夜晚必备的照明之灯。
在我的记忆里,最常用的煤油灯大致有三种:罩子灯、提灯和自己制造的小煤油灯。罩子灯和提灯,一般都是条件稍微好的家庭才能买得起,都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灯罩可以遮风挡雨,装有调节旋钮,用来调节灯的亮度控制油耗;它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提灯不仅可以在屋里使用,还可以在户外使用,夜晚出行的人们常用它来照亮前面的路,提在手上或挂在马车、毛驴车的前头,所以也有人把提灯称为马灯,还送它一个绰号叫“气死风",意思是再大的风也奈何不了它。而对于普通的农家来说,大多使用的都是自己制造的小煤油灯。
为了节省油,在一般情况下只要还能互相看清人脸,村里人是不会提前点煤油灯的。如果是在月圆的夜晚,干脆就不点灯。我有一个同学,就是为了节省煤油在月光下读书,小小年纪就瞅成了近视眼。
当年,我家里使用的就是妈妈自己用空瓶子制造的煤油灯,到了做晚饭的时候,煤油灯就挂在厨房灶台边高出人头的墙壁上,油灯发出的光飘忽不定。在灯光的映照下,妈妈在灶台旁边忙碌的身影便被拉长,映在身后的土墙上,随着灯光的摇曳不断变换着。姐姐往锅底里添柴,有时锅底偶尔窜出来的火苗,与煤油灯的亮光交相辉映,一下子会把整个房间照得通亮。
经常放煤油灯的地方,墙上会留下被油烟熏黑的一小片火苗形状的印迹。吃过晚饭,煤油灯就被拿到堂屋放在桌子上。我们几个孩子喜欢说话,大人为了省油总是催着我们吹灯,并且说:“没灯亮也能说话”……
那时候,我们的衣服鞋都是妈妈缝制的。为了省油,妈妈会把灯芯捻到最小。在微弱的煤油灯下做针线活,一只手拿着鞋底,一只手拿着一根拴着长线的大针,一针一针地钻,又一针一针地拔着,常常熬到深夜。当我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中发现妈妈依然在埋头忙碌,针线穿过鞋底时发出“嗤啦”的声音,我看到妈妈把针尖轻轻地插进鬓边浓发里摩擦一下。看着她那双手传梭针线之间,不由地说“妈,不早了,快睡吧!。”妈妈总是说:“白天还有别的事要做,天气马上就冷了。”或者说:“明天得下地干活,天气快变暖了。”我家兄弟姐妹多,妈妈白天干农活,晚上,好像总是有做不完的事,那盏小小的煤油灯不知陪伴着妈妈度过了多少个夜晚。
我上小学三年级村里虽然通电了,但是经常停电。那时就有早自习了,班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得有一盏煤油灯,煤油灯都是自己制作的。灯芯是用妈妈纳鞋底的棉线折上几折,轻轻搓几下,再折几折就成了灯芯。煤油灯亮不亮,省油不省油灯芯是关键。这用棉线做的灯芯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灯芯太紧,煤油不容易吸上来,灯头的火苗就小,不亮;灯芯太松散,火苗太大,费油;所以这一道工序就得特别认真,要用心穿进去抽出来,试几次才行。然后再找一个废弃的墨水瓶把水控干,将瓶盖钻一个和灯芯管相应的圆孔,接着把用完的牙膏袋(铝制的)剪出一小块长方形,包着灯芯卷成筒子,然后插入盖孔中,让灯芯管上的圆片盖在瓶盖上面,再往瓶中倒入煤油,最后把瓶盖拧紧,就可以了。不一会儿,灯芯管上边的棉线灯芯被煤油浸润,“嚓”一根火柴,燃起一束小小的火苗,火苗要是大了,我会用剪刀把露出的灯芯棉线剪掉一点。那时候,一束束暗黄的火苗可是教室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由于翻书或者咳嗽,稍不注意就会把煤油灯吹灭。为了防风,我们就用一张白纸把灯围起来,把接头一粘,并在前面开一个小洞,就成了一个圆柱形的灯罩,一缕光亮便从里面透出来。这个方法虽然很实用,但是等到一节课下来,鼻孔里脸上都黑乎乎的。
我当年迷上了武侠小说。上早自习时都不放过看武侠小说的时间,为了避免被老师发现,就在煤油灯前支起一本打开的书,挡住老师的视线,当我被故事情节吸引到入迷时,手一不小心碰到灯罩,灯罩就会燃烧起来,反应不快时连头发都会烧到。要是被老师看到,就会把书没收了,自然少不了挨一顿批……
今天,煤油灯早已被现在文明所淘汰,但它却承载着包含着母爱的历史,它时不时的在我记忆的深处一闪一闪地亮着……
程大康,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作家协会会员,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家园著名作家、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