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记忆】乡村记忆——罩鱼
乡村记忆――罩鱼
文 / 晏金宝
我的家乡晏家湾,地势地洼,池塘星罗棋布;沟渠纵横交错,又临近浍朝河(三渠沟)。往昔水草丰盛,鱼美蟹肥,是名副其实的“鱼蟹之乡”。
改革开放前, 夏季的庄稼十种九淹。每至汛期来临,沟满河平,庄稼地里“一带浪浆”。这就给鱼类生长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俗话说“逮鱼摸虾,误了庄稼。”而在我们这里,则不会被人说“闲话”的。因庄稼绝收,如果不会逮鱼,就很难养家糊口,所以我们这里大人小孩几乎都是逮鱼高手。捕鱼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渔具更是繁多,网类就有撒网、簸箕网、四支网、丝网……。逮水底层鱼类的有虾笼、地笼等。渔罩就是其中的一种。
用罩捕鱼始于何时,不得而知?唐朝大诗人温庭筠著有《罩鱼歌》曰:“朝罩罩城南,暮罩罩城西……持罩入深水,金鳞大如手……”由此而推,罩是非常久远而古老的一种捕鱼工具。
罩的制作,古法皆用竹子,以手艺编制而成。自我记事起,则采用竹子和铁丝混合制成,呈圆桶状,上口小底口大,上口直径约半米,底口直径约一米,高至常人的臀部。以前农村集市上就有卖的,很多的家庭为了节俭,都能自己制作。要选用新鲜的竹子有韧性,把碗口粗竹子劈开,宽约五公分,取八至十根作为上下支撑。上下口的竹料,要用火烤制后,折弯成圆,中间密集钻些小孔,穿入铁丝,从上至底拧成菱形呈网眼状,最后用铁丝固定结实。再刷上桐油,可耐用持久。
现在说起罩鱼,年轻人已经是非常陌生了,曾经可是我们这里极其普通的一种捕鱼方法。小时候非常爱看罩鱼,因罩鱼的场面壮观,气势恢宏!经常和小伙伴们尾随罩鱼大军奔赴“南大塘、西大河”。偶尔能捡到些罩手们扔掉的小鱼,更是心喜若狂!以至于草忘割了,镰刀丢了,却不知道。
罩,主要是逮河滩及浅水湾里的鱼。
夏季里水美食丰,鱼儿个个疯长的膘肥体壮。汛期一过,进入枯水期,塘见底,河现滩,是罩鱼的黄金时节,罩友们招呼着结伴而行,光着膀子,穿着短裤,扛罩背篓,奔赴河塘。只有在人众罩多的配合下,才能收获颇丰。常常看到几十盘罩甚至上百盘罩在一起,场面非常壮观!罩手们的笑声、吆喝声、怪叫声、水声交织在一起,鱼儿被惊吓的无处躲藏,俗称“和浑水”。“行家”罩鱼,动作协调优美,人随罩走,迈左腿,罩右边;迈右腿,罩左边,有时,也会观察鱼的痕迹,突然无规则地前一罩后一罩。罩内有鱼没鱼,凭的是感觉和经验。有鱼,罩被触动,俗称“打罩”。立即用力按一按,如果发现是大鱼,则招呼同伴过来支援,在罩上“加罩”防止逃窜。手伸进罩里,像变戏法一样,一条条鲤鱼、草鱼、鲶鱼被拿出水面,放入篓子里。每捉到老鳖、螃蟹和乌龟就长叹一声,感觉扫兴,因它们属于下等鱼类,大都扔掉。而如今却都成稀罕物了。
罩鱼是个体力活,比较辛苦。顶着烈日,踩着过踝骨的泥泞,身上分不清汗水和泥水。水草纵横交织在一起,行走都非常难行。十多斤的罩在手上不停的上起下落。非壮年男子,不能胜任也!
我一个本家老哥,名叫晏金星。是个捕鱼高手,无论是用何种渔具捕鱼,他都胜人一畴。赤手捉鱼,也是易如反掌。如家中来了亲友或想打个牙祭,顺便去汪塘洗澡冲凉,有顿饭的工夫,凯旋归来,逮到的鱼,就可制作一道丰盛佳肴。
这老哥有一次罩鱼,他凭着丰富的经验,发觉了鱼逃的痕迹,紧追其后,瞅准时机,猛然间手起罩落。顿觉“打罩”“啪”“啪”作响!接着上窜下跳,便知是大鱼,出于本能的反映,趴在罩口上,招呼着罩友过来支援“加罩”。突然间,这位老哥惨叫一声,捂着胸部,仰卧在水中,众罩友纷纷扔掉渔罩,奔跑过来救援。原来是大鱼向上逃窜时,撞到了其胸部所致,罩友们把他抬回家,休养多日,方痊愈。那条鱼被罩友协力捉住,重约七八斤,俗名叫“黄尖”,据说是当地淡水鱼类中最凶猛地一种鱼类。
如今,各式各样先进的捕鱼工具已经取代了传统捕鱼工具。 渔罩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 常常勾起往昔岁月的点点滴滴,而罩鱼那一幕幕的场景,在我的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记忆!
低调做人,原名晏金宝,字居正,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红杏诗书画院会员。喜欢在文字中寻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