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石勒计破鲜卑收服段末柸，王澄平叛无功王敦擅杀之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6篇

石勒以襄国为根据地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储备粮食和物资。永嘉六年（公元312年）的秋冬，石勒就干了这一件事。

十二月，石勒派夔安、支雄劫掠了苑乡的一个堡垒，收获颇丰，却也惹恼了王浚，因为这个堡垒的领袖游纶和张豺名义上是臣服于他的。

王浚觉得石勒是在挑衅自己的权威，派出督护王昌和辽西公段疾陆眷以及弟弟段匹磾、段文鸯、堂弟段末柸率军五万前往讨伐。

段疾陆眷屯兵于渚阳，石勒派诸将出战，都被他所击败。段疾陆眷信心大增，开始制造攻城器械，准备强行攻城，石勒部下人心惶惶。

石勒召集部下商议对策，绝大多数都认为应该坚守，等到段疾陆眷攻城疲敝，等他退兵时再反攻，唯有张宾和孔苌提出了主动破敌之策。

他们认为，段疾陆眷的军队从远方而来，又连日战斗，现在计划几日后攻城，认为我们孤立无援兵力微弱，不敢出去交战，斗志一定松懈懒惰。

所以，暂时不要出战，先在北城墙凿出二十几条暗道，等到他们兵阵还没有排列稳定时，出其不意，直冲段末柸的军营。段末柸是段部最骁勇善战的，只要他被击败，其它军营将不攻自溃。

石勒再次相信了张宾，按照他的计划秘密准备。

几天后，段疾陆眷开始攻城，石勒登上城墙观察战况，发现他的士兵果然都很疲惫，有的甚至躲在后面睡觉，不认为石勒敢主动出击。

石勒大喜，下令孔苌率领精兵从暗门而出，直奔段末柸的军营。

没想到，段末柸异常骁勇，不仅没有被冲散，反而击败了孔苌。孔苌被迫撤退，段末柸继续追击，进入孔苌的军门，石勒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抓住了他。

段疾陆眷见情势不妙，暂时撤兵，孔苌乘胜追击，枕尸三十余里，获铠甲马匹五千余匹。段疾陆眷收拾余众，退回渚阳。

抓住段末柸后，石勒既没有杀他，也没有为难他，而是派出使者和段疾陆眷求和。段疾陆眷爱惜段末柸的骁勇，不顾段文鸯的反对，欣然同意。

为了表示讲和的诚意，段疾陆眷派人送去铠甲、马匹和金银，还以段末柸的三个弟弟交换他。

这时，诸位将领都劝说石勒杀了段末柸，因为这个人打仗太厉害了，轻易放走日后必是祸害。

石勒不以为然：“辽西鲜卑向来强大，和我们往日里并无仇怨，这次不过是受到王浚的指使。杀一个人而与一个国家结仇，何其不智。放他回去，他们会深深的感激我，不会再为王浚所用。”

于是，石勒回报段疾陆眷丰厚的金银布帛，还让石虎亲自前往渚阳和他结盟，结拜为兄弟。

段疾陆眷率兵回到辽西，王昌兵力不足，不敢独留，也只好回到蓟城。

随后，石勒召来段末柸，与之宴饮，还结为父子，让他回到辽西。感念石勒的大义，段末柸回去的路上，每天朝南三拜。

自此以后，段氏一心依附石勒，不再听从王浚的号令，游纶和张豺也向石勒投降，王浚的势力由此大衰。

从兵戎相见的战场对手，到把酒言欢的义父义子，石勒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了段末柸，也诠释了何为不打不相识。

前面说到巴蜀流民在荆湘作乱，奉杜弢为主，接连攻克郡县。身为荆州刺史，王澄负有讨伐之责，但在他的“英明”指挥下，屡屡败绩。

然而，名士就是名士，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尽管败讯连连，王澄还是傲然自得，每日里和成都内史王机纵酒赌博，没事人一样。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王澄这样的“大将风度”，他的部下对王澄失去信心，导致军心涣散，离心离德。

是年底，王澄亲自领军讨伐杜弢，驻扎于作塘。就在这时，襄阳发生了一起政变。

山简以前的参军王冲趁着王澄外出，聚集部众前往迎接南平太守应詹担任刺史，应詹觉得王冲不靠谱，没有接受，骑虎难下的王冲只好自称刺史。

听到这个消息，王澄终于慌了，派部将杜蕤防守江陵，自己将治所迁到孱陵，不久又跑到沓中。

对于王澄无头苍蝇般的行为，别驾郭舒大为不解，劝说道：“您在荆州虽然没什么突出政绩，但仍然是一州刺史，如果您将华容的军队调回来，足以擒住王冲这个小丑，何苦如此仓皇逃命呢？”

王澄不听，想带着郭舒向东撤退，到建业依附司马睿。郭舒叹息道：“我身为别驾，担负着维护纪纲之责，不能有所匡正，令使君流亡，实在不忍渡江。”决意留在沌口坚守。

司马睿听说后，征召王澄为军谘祭酒，而以周顗代替他为荆州刺史，王澄欣然赴召。

周顗进入荆州时，恰逢建平流民叛迎杜弢，杜弢派出部将王真袭击沔阳，吓得周顗仓皇不知所为。这是一个和王澄半斤八两的名士。

无奈之下，司马睿派出王敦以征讨都督的名义节制武昌太守陶侃、寻阳太守周访、历阳内史甘卓一同前往平叛。

当王敦离开扬州走到豫章时，遇到了一个他非常讨厌的人，因平叛无功而被召回的王澄。

本来嘛，事情没干好，还要劳烦他人来给自己擦屁股，王澄应该低调点。但在面见王敦时，他自认比王敦名气更大，依然颐指气使、高谈阔论、指斥方遒。

王敦本就讨厌他，如今又见他这副鸟样子，一怒之下，污蔑王澄勾结杜弢，养寇自重，派一位壮汉将他掐死了。

王敦擅杀王澄，本是悖逆之举，但此时的司马睿哪有心思管这个，只能不了了之。可怜王澄，一辈子自诩名士，到最后竟被人当做一只鸡宰了。

王澄被杀，他的好基友王机吓坏了，因自己的父亲王毅和哥哥王矩曾担任广州刺史，他向王敦请求到广州担任刺史，王敦不同意。

此后没多久，广州发生内讧，将军温劭不服刺史郭讷，派人迎接王机去担任。

王机大喜过望，率领奴仆门客一千余人赶往广州。郭讷派兵拒之，无奈那些人都是王毅和王矩的部曲，阵前反戈，郭讷只得让位。

堂堂广州刺史，竟可以自行取之，可见此时的晋朝有多么混乱，也说明当时的广州在全国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