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旧游|拉萨，林周，春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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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萨城区的光芒实在耀眼，使它周围的几个县，比如林周，很容易被游人忽视。我也是因城中的景点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才把目光投向了离拉萨城区最近的林周县。

● 在城郊的长途车站买票坐上小巴车，一路放着藏语歌曲，欢快而轻柔。在我这个北方人听来，犹如某种南方方言在耳边低语，熨帖而舒适，于是想起博物馆里看到的藏汉同源学说。

● 车上有转经诵经的老人，背着书包从补习班回家的女孩，务工的年轻人。只有我仿佛人间凑数，但并不违和。

● 小巴车驶出郊区开始爬坡，一开始并不陡，一侧有奔流而下的河水，比平原地区的势头迅猛很多，翻滚着白色的浪花。

● 绕过一个弯，再绕过两个弯……甚至让我想起高中时英语听力试音的“山路弯弯，峰回路转……”煞风景，而且已经快十年了，为何旧事重提。

● 视野逐渐变得平缓且开阔，路两侧次第出现农家，商店和饭店。乘客开始零散下车，下车后有的步行，有的坐上摩托车后座。

● 终点是林州县医院旁的一个空场，打听当地人得知，去往春堆乡的公交还要一两个小时才到，而且时间不固定。

● 于是在县城CBD逛一逛，与一头披着漂亮饰物的牛沿街并肩徐行，吃到了比在西安时更适口的肉夹馍。

● 走进甜茶馆，要一份炸土豆。因为装束迥异，几乎整个茶馆的人停止掷骰子，扭过头看我，而后玩闹如常。

● 约莫着去春堆乡的公交要到了，我回到空场。不久几辆公交排队驶来，每个人找到自己要乘的公交排队上车，都有座位。

● 公交车很新，分段计价，全程几元钱。我坐到终点再返回，只为看沿路风景。

● 公交车开动了，县城小小的热闹一点点后退，现在是真正的乡村了。由于地广人稀，站点之间距离很长。

● 路旁的农田与河流里有各种各样的候鸟在拣食，它们中一些是飞越喜马拉雅山脉而来的，令人充满敬意。

● 当地藏民说，候鸟们会得到很好的保护，它们是有灵性的，不能伤害。途经几片大的水域，岸边候鸟成群，有时飞起来一大片，蔚为大观。

● 公交车开始爬山路了，有时在河谷中穿行，有时贴着峭壁。山上有寺庙，半山腰有牦牛吃草，冬季山峰的雪线下移。

● 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最后连司机只剩下几个人，其中一位老者进城批回很多箱方便面，在自家小卖部出售。

● 车内静默着，闪过的藏式民居很漂亮，有的已经升起炊烟。猛然想起当年的农历和藏历新年只差几天。

● 我感受到了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坦然，甚至希望公交车一直向前开，天荒地老永不停站，以此完成悄无声息的逃避。

● 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这段旅程实在很平凡，但时常让我陷入宛若梦境，忘掉自己和周围的一切，只想起那天黄昏漫山遍野暗淡的光线。

● 每个人的生命都归于必然，但如果可以选择场景，我想是那片山，随意山谷山脚山腰或山头都可以，安静得甚至能听到牦牛咀嚼草根，以及雪水汇成山溪淌下的声音。

诗与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