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花可以换一套豪宅，一周后却只能喂猪，史上首个泡沫有多疯？

郁金香确实是一种非常美丽的花儿，可荷兰人热衷于郁金香，并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其不停上涨的价格。一朵小小的郁金香在短短三年内被荷兰人炒成了天价，最夸张的时候，一株郁金香可以换回一座繁华商业区的豪宅。

当时的荷兰无论是贵族富豪，还是清洁工或女仆，全民都在炒作郁金香，很多人拿出毕生的积蓄，只为投入到郁金香市场中去。真可谓是买到就是赚到，价格仿佛永远在疯涨，还上什么班，经什么商。

可是，泡沫总会破裂的，突然有一天郁金香的价格开始下跌，一周后便跌到了谷底。原本身价高贵的郁金香变得一文不值，只能用来喂猪喂鱼，无数人为此倾家荡产。这就是历史上第一个金融泡沫——郁金香投机事件。

一、因病而贵的郁金香

对于人类来说，生病绝对是件讨厌的事情，可对于植物并不完全是这样。郁金香原本就是一种很美丽的花，原产于天山山脉，深受突厥人的喜爱。由此看来，郁金香跟中国还颇有渊源。

这些突厥人遭到唐朝的打击，不得不向西迁移，最后在小亚细亚建立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成为西亚最强大的国家。郁金香也随着奥斯曼的崛起开始传入欧洲。

强国的一切都让人神往，奥斯曼作为15世纪以后最强大的国家，自然也不例外。欧洲人看中了奥斯曼宫廷供养的郁金香花，便想办法移植到欧洲去。这种风气跟现在大家把巴黎、纽约当作时尚之都，其实是一样的。

一时之间，郁金香成为最受欧洲王公贵族们欢迎的宠儿，哪个国家的宫廷里如果不摆上几盆高档的郁金香，简直有损王室的脸面，怎么还好意思接待贵宾？于是，一些名贵品种郁金香的价格节节攀升。

欧洲人很快想到，既然郁金香越美丽越值钱，那么能不能人工培育出更美丽的品种，赚更多的钱呢？全欧洲的植物学家激动起来，终于轮到我们站上风口啦。

严谨的德国人搞学问果然有一套，他们发现被一种“花叶病”病毒感染，发生突变后的郁金香球茎，将开出更加艳丽的花朵，超出了没有受到感染的自然品种。

没想到生了病的郁金香反而更值钱，而且这种发生病变的球茎到底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朵，谁也无法预测，也就是说每朵花都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够珍稀了吧。更何况万一开出绝世珍品，不就赚大发了吗？

二、浮燥的荷兰人

当时的荷兰叫做尼德兰联省共和国，1581年才从西班牙人手中赢得独立。其疆域不仅是现代的荷兰，还包括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的一部分。因为有些地方的海拔低于海平面，不得不建造大量风车来排水，后来才被称为低地国家。

独立后的荷兰人迎来了黄金时代，大力发展造船业和海运业，几乎垄断了欧洲与亚洲之间的海上贸易。荷兰人在巅峰时期有1.5万艘海轮，占有欧洲总吨位的三分之二。

荷兰人成功的秘诀说出来也不难，就是降低造船的标准，用寿命和安全来换成本。同样吨位的荷兰船造价只有英国船的一半，运费自然就低，从而抢占了海运市场，成为“海上马车夫”。

当然，驾驶这样的荷兰船是件危险的事情，尤其是越往后越危险。但荷兰没有足够的土地和人口发展农业、手工业，只有采取这样极端的办法才能拼得过英国、西班牙等强国。

荷兰人的策略是先把船造出来，抢到海运市场的份额再说，寿命短也没关系，大不了早点报废，反正便宜着呢，再造一艘就行了，荷兰人由此积累了巨额的财富。

手里有了钱，自然想要去投资，古今中外的人性都是相通的，让钱生钱，睡后收入滚滚而来，岂不美哉。于是，浮燥的荷兰人遇见了生病的郁金香，一场泡沫即将被吹起来。

三、全民炒花

最早将郁金香引入荷兰的是一名花匠名叫克鲁西乌斯，他在1570年从奥地利宫廷带回来一些郁金香球茎，开始在荷兰本地进行培育。郁金香的艳丽很快征服了荷兰人的心，成为贵妃和女孩的必备装饰品。

荷兰的气候和土壤似乎特别适合种植郁金香，培养出不少名贵品种。不但在荷兰深受欢迎，还远销到法国。最高档的郁金香球茎在巴黎可以卖到110盎司黄金，大约相当于3千克。无论在什么时代，这都是一笔巨款啊。

1634年，有投机商开始把目光对准了身价越来越高的郁金香，只要买进来，过段时间上涨后再卖出去，这钱赚得不要太容易。而郁金香独特的生长周期也给炒作提供了便利。

郁金香从球茎开始，要六、七年才能长成一棵美丽的鲜花。球茎看上去跟洋葱差不多，可一旦开出珍稀的花朵，马上就可以换来大把大把的金子。

于是，投机者大量收购郁金香的球茎，准备在开花后再卖出。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么就不能称其为泡沫，有点类似于收藏活动。但是，当有人愿意以更高的价格购买其他人手中的球茎时，事态终于开始失控了。

大家到处抢购球茎，只问有没有货，而不问价格，因为只要买进来，总会上涨，那还怕什么。郁金香的球茎还没开花，就已经被转手很多次。当然这种转手是不需要实物交接的，只要在交易市场登记一下就行了，这就是期货交易。

1636年，荷兰阿姆斯特兰和鹿特丹的证券交易所把郁金香列入交易品种，规范交易规则的同时，也更加方便了全民交易。荷兰人眼睁睁地看着郁金香价格不断上涨，再也坐不住了。

更主要的是，荷兰人采用了保证金制度来交易郁金香，只要支付价格的十分之一或更少，即可获得郁金香的所有权，等到卖出时，却可以赚到所有的差价。这样一来，平民百姓也可以用为数不多的钱，来购买十倍以上价值的郁金香。

举个栗子，如果一株郁金香球茎现价是100荷兰盾，保证金是10%。那你只要付10荷兰盾即可买下，等涨至150荷兰盾时你再卖出，便可赚到50荷兰盾。一进一出，用10荷兰盾即可赚到50荷兰盾，这就是期货保证金制度的威力，也就是所谓的杠杆。

有人统计过，当时从事郁金香现货交易的高手，一个月可以用1000荷兰盾赚到2万，而改成保证金交易后，至少可以增加到10万。这种交易方式使更多的平民百姓能够参与进来，只要付出很少一点保证金便可做起大生意。荷兰人全民炒花，卖了房也要炒。

四、泡沫破灭

如果只要荷兰人自己炒，可能还要好一点，更要命的是，荷兰郁金香成为网红后，全欧洲的富人们都把资金投了过来，想从这朵病态鲜花里分到一杯羹。大量资金的流入又加速了郁金香价格的上涨，变得越来越疯狂。

到了1636年，上等郁金香价值在3000荷兰盾以上，这笔钱可以买到8头肥猪、2头公牛、还有2吨奶油、1000磅奶酪，以及一条小船等等。普通郁金香1636年的价格也比去年上涨了59倍。

有一株名为“奥古斯特”的顶级品种郁金香，其价格抵得上阿姆斯特丹最高档的一座豪宅，一朵花换一套房完全是当时的现实。不过，泡沫总是在被吹得最大时破裂，1637年元旦刚过，市场上开始传出不利于上涨的消息。

有人传言从土耳其运来了大批郁金香，还有人说谁谁谁高价买进后却无法卖出，导致破产。这样的传闻越来越多，到了2月4日，证券交易市场里突然有交易员喊出了比以往更低的价钱，随即带动了抛售风潮。

一开始还有人买进，很快所有人都开始卖出，当天郁金香大跌。一周之内，其价格只剩下0.005%，即十万分之五，终于跌到了洋葱的水平。有人一下子蚀光全部家财，气得切碎手里所有的郁金香球茎，拿去喂猪和鱼。

凡是买进郁金香的人全部被套牢，根本不可能有人接手，保证金赔光后被强制平仓。期货市场是不存在炒股炒成股东这种说法的。如果买的是现货郁金香，至少你还可以捧回家讨老婆或情人的欢心，如果买的是期货，“对不起，您的余额已不足零元，请离场。”

泡沫一旦破灭，下跌的速度只会比上涨更快，六周之中，郁金香的价格跌到顶峰时的8万分之一。据说，光荷兰就有3000人因借钱炒花而破产，全欧洲蒸发的货币至少价值几十万镑黄金。

1637年4月，荷兰政府规定终止所有的郁金香合同，这个大泡沫彻底破灭，郁金香这个交易品种从此一蹶不振，直到最终消失。荷兰郁金香泡沫是有记录的第一次金融泡沫，很多荷兰人拼着性命争取独立，又埋头造船运货，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财富，一下子化为了乌有。

这是史上第一次金融泡沫，但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1984年的君子兰炒作事件，君子兰最高价格达到10万元，同样可以买到当时最好的房子了。只要人性中还有贪婪，类似事件就一定不会绝迹。

参考书目：《金融简史》《金钱何以改变世界》《金融可以改变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