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珠宝传奇(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日落大漠美

两天后,王长征接到了冶占元的电话,约定在王长征的玉器店见面,然后,一起去金致辉的玉凤公司,王长征,李军赶到店里时,冶占元已经到了,冶占元见王长征的车停在了店门外,与徐秀梅打了招呼,便出门上了王长征的车。

王长征开车,李军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冶占元告诉王长征,他和金致辉已说好他们二点去金的公司。李军说时间紧,就不通知杨拉达他们了,人去多了反而不方便谈生意,等和金致辉谈好了价格,杨拉达他们愿意参股也是一样的。

就这样,两点钟俩人准时赶到了金致辉玉凤公司的所在地广详大厦,虽名叫大厦,其实就是一栋不高的小楼,金致辉租了二楼的二间房,作为玉凤公司的办公地点,冶占元带领俩人进了办公室,金致辉正在等他们。见面后三人稍作寒暄便切入主题,金致辉说自己的料子多么好,不是资金周转不过来,根本不愿卖,在金源路上自己刚开了一家,最大的玉器店,好料子其实自己留着加工产品更合适。

李军不想对金说这些,他让金先带他们看看东西,看了以后再说,于是,金致辉、冶占元领着俩人出了办公室,下楼去看库房的料子,四人看了库房的料子又回到办公室,谈到价格时,李军发现对方要的价比他们想象的要高许多,金致辉在拿出胡奇川说事,胡一直想要自己的料子,出的就是这个价,自己当时都没出手,现在市面上的料子都涨了,自己肯定不会低于这个价出手。

其实,王长征早已看出,金致辉并愿出手这批料子,而是另有目的,李军与其讨价还价谈了半条,金致辉才亮出自己的底牌,料子价格一点可以,而且以后自己还可以以低于市场价格给他们供应玉石料,前题是他们要先交一部分,押金放在玉凤公司,建立起相对稳定的合作关系,玉凤公司则保证他们每一批料子都能挣到钱。

李军这才明白,金致辉其实是要向他们融资,这笔钱肯定不是小数目,再往下问多少钱,金致辉说:“每人十万,谁愿出钱,我就与谁合作。”

一个人二十万元,两人就是四十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他们拿得出,杨拉达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况且,如果野牛沟的矿上,再也开不出料子,这钱且不是白借给他的什么时候能给他们也没谱。

于是,俩人说回去再商量一下,再给对方答复,便离开了玉凤公司,一路上,俩人商讨了半天,最后又约了杨拉达他们到王长征店里碰面,听听他们是什么意见。当大伙得知李军、王长征今天去玉凤公司的结果后,都以为这生意不能做,倒料子都是一手交钱一手货,价格高一点都不怕,只有得赚就行,先垫一笔钱出去不行,还不知以后那矿里有没有东西出,这件事就算作罢了。

倒玉石料让以王长征、老绵羊为首的一批出租车司机挣了钱,使更多的出租车司机先后加入了倒石头的队伍,开玉器店也能挣钱许多人又一窝蜂地开地了玉器店,开店不仅消化积压在手里的产品,聚集人气,也为难得出乎的料子,找到了出路,时间长了,大家都明白一块料子的价值,实计是以能打多少个,什么档次的手镯决定的,所以众人纷纷开起了玉器店。

倒石头需要信息,要消息灵通,有空就到黑三角的路边市场去转,看能否碰到物美价廉的好东西,也是必不可少的王长征的边倒石头,一边用心经营着自己的玉器店,为了丰富自己店里的产品到镇平、扬州等地去进货是一个渠道,自己买料子加工产品出售,减少了不必要的中间环节,利润更高。

这天,王长征独自一人去黑三角市场转,竟然碰到了带着几位客人转市场的,玉凤公司的老总金致辉。金不仅热情与他打招呼,一会又拉他一同去酒楼喝酒,王长征去了酒楼的包间,才知道金的这几位客人,都是在青海做钾肥做工程建筑的外地人,他们对格尔木出现的玉石料,也有着浓厚的兴趣,有的则已经开始涉足。

酒席上,金致辉又提起了上次的那种垫付部分押金的合作方式,王长征说自己资金充足,也许可以考虑这种合作方式,李军、胡奇川他们刚投资玉器店,恐怕暂时拿不出这么多现款出来,金致辉抬举王长征说道:

“你比他们做得好,是有原因的,因为你的头脑够用,有眼光,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永远做不过你。你每天转市场也看得到,只有好东西才卖得出号价钱,我现在滩子铺得太大,又做工程又开矿,又准备开格尔木最大的玉器店,资金是一时周转不过了,否则,我不会低价出手料子,我敢说就算是三岔河出的料子,也没我的矿上出的料子好,不跟我合作,怎么挣大钱?“

众人都说金致辉西宁、西藏、格尔木到处都有公司,将来发起来不得了,他们专做一门生意,还担心做不好,以后有机会也跟着金总做,一起发大财。

王长征当然不会相信,这些生意上场面上说的话,然而对于与金致辉合作的事,他还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他对金致辉说,今天在酒席上,自己就不说太多了,以后,抽个时间就如何合作,他俩可以慢慢谈。

金致辉立马起身,端起了酒杯,和王长征干杯,和王长征干杯,说道:“好!咱们俩干了这杯,明后天我送走了朋友给你打电话。”

王长征也端起了杯子,回应道:“好的!咱们干了!我等你电话。”

回去后,王长征想了很多,金想在倒石料的圈子里融资,并不现实,自己一直想开矿,苦于没有玉矿可开,或许眼下就是一个机会,干脆向金提出投资入股,而不是借钱给对方,风险共担利益共享,托拉海野牛沟玉矿是否还给出料子,金致辉现在心里设底,但至少他还没有放弃,也只有此时提出来入股金才会同意,如果真的又出了好料子,那金致辉不可能允许他人分一杯羹,现在自己有赌一把的机会,风险大赌赢了利也大。

金致辉前期的投入,以及每年二十万的承包费都是明账,可以算清楚,这也给自己注资提供了方便,他想好之后,又同夫人徐秀梅商量,徐秀梅相信他有商业头脑,如今有了一定的实力,他若认为可以干就干。

两天后,当金致辉打来了电话,王长征带来预先考虑成熟的腹案,去了玉凤公司,和金致辉面对面摊牌,一是要求玉凤公司增资入股,而不是简单的借款融资,二是清算评估公司的资金投入,厘清股权,三是注资的方式,并非是一次性到位,自己以一百万为底线,根据每月实际支出按时到账,以便自己在参予管理的工程中,一边了解情况,一边调查研究,发现问题可及时调整。

王长征做事认真严谨,思维清晰,提出的每一条都有足够的理由,金致辉无法拒绝,最终两人达成了书面协议,白纸黑字立字为据。

在达成协议的过程中,王长征想了很多,他很清楚,风险与机会并存,玉凤公司不亏损,不会寻求融资,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只有冒着往矿山砸钱的险,才有从矿山挣钱的机会,无论什么生意,说起来归根结底只有二个字,赔与赚。不是赔就是赚,想多了无益,只有赌一把,赌这野牛沟的玉石矿,能开出又多又好的玉石料,在他注资后能实现转机,赚了,就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赔了,就让自己从头再来。

签了协议的第二天,王长征便同金致辉一道上了山,在哪一个山头,顶起另一座山头,绵延不绝的野牛沟里,王长征站在矿点上端,听着金致辉关于开采作业的介绍,遥望着远方的玉虚峰的经年积雪的山顶,他明白,在这横跨亚洲中部几千公里的昆仑山里,人类的力量是那样的渺小,人所作的一切,只表明人在努力,最终的结果取决于各人的运气,在不久将来,或许就是明年,他就能知道自己的运气,自己的命运。这里离山岔河玉矿,仅一步之遥,他只祈求他们的命运,不要相差太远。

从这一天起,王长征就把自己的事业、梦想、运气,都寄托在了荒凉的野牛沟里。

晚上,回到格尔木,冶占元作倍,金致辉在广祥大厦自己的公司对面,请王长征吃饭,祝贺二人合作愉快,并将公司管理者王显珠、包工头何建伟介绍给他,金致辉因为西宁,还有承包的建筑工程,以及钾肥生意,大多数时候他都在西宁,格尔木这边的公司平时都是王显珠负责联系。冶哈三平时都在矿上,今天有事才下来。以后王长征有事就找他们俩人。

事情金致辉就这样,交待完了。

从此开始,王长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山里的矿山上,几乎每周都要进山两三次,有时是送给养有时是接到冶哈山,王显珠的带的信,去矿上解决具体的问题。几天狂风之后,1999年的冬天逼近了,落下来的雪再也不会融化,除非等到明年。这是一个寒冬季节,从倒石头起王长征没觉得冬季这么冷过,鹅毛大雪飞舞在千里的昆仑山上,厚厚的积雪,将昆仑山的崇山峻岭,罩上了雪白的冬装,使他巨大的身影,隐藏在纷纷扬扬的风雪的背后,好似他已悄然隐退。

王长征在矿山吃第一顿饭,是青稞面窝窝,咬第一口没咬着,因为黏黏的青稞面粘到了上颌。把难以下咽的窝窝往帐篷上一甩,硬硬地粘在帆布上取不下来。高原气压低,80多摄氏度就开锅,蒸汽不热,再加上烧的是木柴,火头不硬,蒸出的馒头往往不熟还发黏。只有当晚上才能吃上一碗面片。最受民工喜欢的是花生米和酱油,这两样经得起长放,挑点猪油往面条里一拌,就是一顿美味。还有民工个人带了猪油,因冶哈三是回民,他们不公开拿出来吃。吃了这顿饭,王长征体会到了民工的不易,第二次进山就送来了整只的羊,还有大罐装的花生米和酱油。新老板不怕亏本,民工们看见肉食高兴坏了。管放炮的老罗马上和王长征这个老板套近乎。

王长征知道只要真心关心他们,这些民工其实很好打交道,在伙食上节省没有用,一天不出料子,损失就几千元,有料子出每天吃全羊也无所谓。

山里的雪,比格尔木起码要早一个多月,王长征回到市里天还没有黑,还没有到家,老绵羊的电话就到了,先去华星饭店喝酒,然后去开房玩麻牌。

这华星饭店也是那站前街的小小酒店老板开的。后来他的合伙人开始单干,自己开了华星饭店,成为格尔木档次最高的餐饮机构,竟成了如今市政府部门接待的首选饭店。即便是在王长征看来,华星的装修和服务,放在内陆的大中城市也算得上中上水准。相比那些起起落落、生命周期不过一年的各色饭馆,华星饭店与小小酒家显然算得上成功者了。

1999年前后,肖老板就开始从餐饮行业杀进格尔木的钾肥行业,先是倒卖钾肥,后来是租生产车间,最后干脆承包钾肥厂,直至最后买下整座工厂。大伙认为,这肖永明正是赶上了格尔木资源、玉器行业的好时光,才得以造就他今日的成功。

酒店的生意非常好,老绵羊、胡奇川几个人边吃边议论,这些年,大伙可是看着这个肖永明发起来,将来迟早会成为亿万富翁,真是让人眼红。

几个人还没喝完酒,老绵羊便摧大家快点,他先去宾馆订房间,等到王长征等人去了宾馆。服务员已经收拾好了麻将桌,并且泡上了茶,五人多一人。王长征问刘勇是否有兴趣,自己这个位置让给他玩。刘勇让王长征别客气,自己找老绵羊是明天有点事要德森帮忙,打麻将非自己所好,就免了,就算喜爱玩,也不能争他王长征麻将迷的位置。

刘勇说王长征是麻将迷,众人都笑了。只要有王长征在一起,最后总是会变成一桌麻将,还有人在说,以后要搞一个什么宝玉石协会,若是举荐王长征挑头,恐怕最先成立的是麻将协会。

王长征报屈,自己玩的最少,每人都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在一片笑声中,四个人坐下来,“哗啦啦”地推起来麻将。一场夜战开始了。那刘勇打麻将没瘾,看麻将却挺上心,一直陪着大家玩着聊着,大家既聊着玉石圈里的事,也聊着这麻将在格尔木的兴起,与昆仑玉被发现的时间的关系,与当年相比,可谓是今非昔比,当初大家有的是开租车的,有的是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还有的干脆就是无业人员。

如今,是因为这昆仑玉,每个人都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个个都是百万身价,真的要感谢这昆仑玉,感谢发现昆仑玉的达西父子,否则,哪里会有今天,大家开着自己的小车,而不是那出租车。住在宾馆,吃在酒楼茶肆,与过去是天壤之别。

随后,王长征说到:“有恒产才有恒心,在格尔木挣了钱,发了点小财,就应该把格尔木当着自己的故乡,那不是像那些盲流一样,一到春节就全跑了。要敬畏这块让你发达的风水宝地,否则,好运就不会长久。”

大家都以为王长征说的有道理,有恒产才会有恒心。如今大伙既然挣了钱,就应当考虑开店,置产业,把根扎在这里,而不是做浮萍,随波逐流,格尔木至少可算作他们的第二故乡。

老绵羊则强调,上天赐予人间的美石既然大家发了财,将来大家都应该注意积德行善,不负上天好生之德。他老绵羊并非是嘴上说说而已,人人都说自己挣了大钱,发了财,其实手里并没有多少钱,自己在格尔木开店买门脸,没少花钱。

尽管自己手里没什么钱,与别人不同的是,他在收玉石料时,并非首先想的是挣钱,而是,如何保护这些玉石的天然美质,自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因而,这两年他留下了许多好料子,为的是日后加工成观音,加工成佛,要论赚钱,就像那些开店的人一样,打成手镯会赚的更多,周转更快。这就是自己作为一名真正的佛教徒,与他人的区别。自己把信仰放在第一位,而非将挣钱放在第一位。

这些年,其实玉石圈子里的许多人,为了挣钱不择手段,为人所不耻,这种人即使成了亿万富豪,自己也不羡慕。没有信仰的人,其实,都是非常可怜的人,在佛祖的面前,世间的财富,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今天,可以让你成为千万富翁,明天,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以,每个人都应该积德行善。

老绵羊讲到玉石圈子里的有些人,为了挣钱不择手段,在坐的都有同感。自从政府设卡检查玉石料进出格尔木开始,有的人为了弄到好石料,竟然举报别人无证贩运,指使自己在执法机构关系户收激别人石料,最后据为已有,干一些丧天害理的事。

当老绵羊胡了一把牌,大家推倒了麻将重新洗牌时,一位回族老汉,背着一块石料钻进了老绵羊的客房,他长着一个小小的脑袋,细长的脖子,进了房间后,双目逡巡着麻将桌上的四个人。刘勇见此,知府对方是在找老绵羊,连忙将自己坐在老绵羊的位置让了出来,站到了一边。

那老汉在看清了桌上的四个打麻将的之后,才将背上的石料,放在了老绵羊的脚下,战战兢兢地说到:“老板!看一看我的这块石头。”

这老汉,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上身只有一件发黄的,胸前还挂破了一个三角口子的白色对襟上装,露出干瘦的身体,手里还抓着一顶小白帽。在这深秋露的夜晚,这件衣裳显得有些单薄,因而,他紧咬着牙关,瘦瘦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肉,好像在冻得发抖。

众人仔细地打量了这,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对劲的回族老汉之后,才发觉他那干瘪的嘴边,有着一些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已变成了黑色,脸的右边背着灯光的这一边,少了一只耳朵。

这时,在场的人才意识到,这张看似又脏又黑不对称的脸,那些黑色的痕迹,是凝固的鲜血,那耳朵应该是今天刚掉。

在老汉旁边的刘勇见此惨状,不由得关心地问他,从哪里来,难道就这么一块石头吗?那老汉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和同乡一起进山抓石头,因南山口没了检查站,他们走便道想绕过卡子,却遇见了宝玉石公司的保安,许多人被抓走了,自己抱着这块石料,摔到了山崖下面才侥幸逃脱,这只被岩石切掉的耳朵,就是昨晚的代价。

心肠太软的老绵羊,望着脚下踩着带血的玉石料,无心与对方讨价还价多少钱一公斤,对方就这么一块石头,抬起头问对方:

“这块石头,你想要多少钱?”

老汉伸出一个指头,颤微微地说:“一千块!”

老绵羊咬了一下嘴唇,清了一下嗓子,对老汉说:“我给你两千吧!早点去医院,把耳朵包一下,这样露在外会得破伤风。”

老汉两眼闪着泪花,激动地大声说道:“谢谢!王老板,您是个大好人,真主会保佑您的,真正会保佑您的。”

老绵羊,从面前数出了两千元,给了老汉,让刘勇代自己送老汉下楼。望着老汉离去的背影,房间里的人才喘过了一口气,太惨了!为挣这点小钱,耳朵都没了。

坐在老绵羊对面的杨拉达,冲着老绵羊说:“刚才那回族老头跟你要一千块,我还以为你会还价给五百呢!”

老绵羊不屑一顾地说:“我怎么会那么狠心,你当我是你,不管什么料子,到你那都会砍一半的价,我这人凭良心做事。”

杨拉达听了立刻从坐位上跳起来,忿忿地说:“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你过去才是这样。刚才那老头那么可怜,我都担心你故伎重演,去年底,一个可怜兮兮的抓石头的人,抱着一块料子到你房间,你也是在玩牌,那人双手都被石料砸出了血,你一边打麻将,一脚踩着脚下的石头,问对方要多少钱?那家伙说要二千块,你瞟了一眼那块好石料,却说;给我滚!你这石头不值钱还开口要二千块!脚踩着石头又不放,最后扔给对方伍佰元,还说让别人下次有好石头再抱来,这样的石头就不用抱来了。”

老绵羊火冒三丈:“你完全是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坐在老绵羊上家的王长征,立马拦住了气急的老绵羊,道:“别生气!他跟你开玩笑,当时我在场,是过后大家给你编故事,说你一边打麻将,一边收石料赚大钱。大家倒石料都是为了挣钱,砍价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愿出高价收料子,那是你个人的事,你不能说别人小气,别人是奸商,省得以后别人背后再给你编故事,你信佛,别人不信佛。各人做各人的生意,各人挣各人的钱,刚才你还在说有些人,为了赚钱干一些丧天害理的事,咱们这些人,谁又干过缺德的事?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苛求对方。”

王长征长篇大论讲述了一番后,又俯下身,仔瞧老绵羊脚下的那块玉石料,看完之后说道:“两千块你收的这块石头,不吃亏!依我看,这块料子至少可以买到三百元一公斤,这块料子有十几公斤,卖个四千元应该没问题。”

老绵羊先前并不曾认真看石料,经王长征一说,才俯下身看了个仔细,然后,抬头说:“我刚才并没有看这块料子,只是看那老汉可怜,他说一千,我就给他两千,菩萨不亏我这种心地善良的人,这块石头确实不错,我肯定不赔钱。”

说完,几个人又重新坐下开始码牌,老绵羊对面的杨拉达,边码牌边说:“我们中间,老绵羊才是做生意的商人,其实,他刚才瞟了一眼这块石料,就只知道是块好料子,别人要一千,他才主动给两千,还假惺惺的让别人去医院包扎,实际上他还是赚了。就像去年他花三十四万买一块坡料,都是为自己做广告,你们想想看,这格尔木谁不知道他,这个天价收料子的老绵羊?别人要一千他给两千,谁有了好石头,不都是往他这里抱?这只不过是他做生意的伎俩而已。”

王长征说他杨拉达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人多给那些可怜的抓石头人钱,是伎俩,是做生意的手腕,你杨拉达为何不试一下?别人要五百,你给一千!收料子谁不是对半赚,多给一两千、三五百也不赔本,为何你不干?人家老绵羊这样做,还是因为别人真心信佛,慈悲为怀,是虔诚的佛教徒的缘故。

这话,老绵羊听了十分受用,并申明说自己倒石料,不仅仅是为了赚钱,也是因为喜爱

就在这之后不久,老绵羊来了一位武汉的客户,因为这个叫阮家驹客人,不仅是武汉鄂美工艺美术公司的玉器厂的厂长,自己家里还有一个玉雕作坊,公私兼备,对玉石料的需求比较大,为了给阮家驹这个重要的客户,留下自己在业内能力强人脉广的印象,他在华星饭店摆下了一桌酒席,请来了玉石圈子里的,一些有影响的人物。

人到齐,他首先讲话;今天请大家吃饭,一是,为阮家驹接风洗尘,介绍给大家认识。二是,要跟王长征谈一谈,关于他们矿上的料子,以及让王长征,王中谷他们,代销自己的白带翠的手镯,自己这几年倒石头,虽然没有发达,为加工产品,手里也留下了一些好石头。还有许多产品正在湖北加工,为了销售这些产品,自己才开了一家昆腾玉器店,为叫响昆仑玉,打出昆仑玉专卖的旗号,让昆仑玉得到消费者的认可。

王长征希望他生意越做越大,让消费者接受昆仑玉,大家自然是求之不得。问题是,现在除了格尔木本地,人们还能接受昆仑玉,内陆大多数地方,人们还很难接受昆仑玉。老绵羊的愿望是好的,现实中可能很难行得通。关于外人说玉丰公司可能要退出托拉西海,那是无稽之淡,这矿开了两年没盈利,怎么也不可能退出,仅自己一个人在上面,就投了近百万,冒着多大的风险,几乎一年没出一点东西,撑到今天,终于快熬出头了,现在料子越出越好,自己相信这样开下去,将来挣钱是没问题的了。

以前王长征,很少跟大家讲自己矿上的事,如今大家都不看好那野牛沟的矿,他才看到了希望,并有兴趣说这事。当初不为倒料子,也不会做了股东,以后,可能又要为卖料子发愁,总有愁不完的事。

老绵羊说,他王长征若愁卖料子,那将来就把料子包给自己,自己正为买料子犯愁,众人都笑了。一个矿开两年都没挖出好东西,老绵羊觉得悬!大伙也是这个意见。

老绵羊说自己为人处事做事,对朋友各方面都不错,现在自己需要大家捧场,帮忙卖一批白带翠的手镯。虽然他并不赚钱,但是,他以为可以为昆仑玉正名。大家觉得他有一些固执,难以理解。又不是赚不到钱,为何偏生出这些有悖常理的想法,现在的玉商买昆仑玉,都是当和田玉加工卖,白带翠的东西和田玉里没有,想叫卖很难。他也太天真了。

老绵羊总是强调,昆仑玉这绿色非常纯正。可是人人都说和田玉为代表的软玉中,就没有这种颜色,昆仑玉如今在全国,都是打着和田玉的名义卖。这绿色一来是当作白玉的杂质,二来是有这绿色就告诉别人,这不是和田玉,这东西怎么卖得出去。他还偏执地,非要把售价定得比白玉高,这是不可能的事。

王长征担心老绵羊脸上挂不住,帮他解围道;“其实,这是消费者还有所谓的行家,并不真正了解和田玉,我也一直在琢磨这绿色的翠,这是昆仑玉的天然美质,玉雕师挖掉她太可惜,而且,我还在古代文献中查到,和田玉过去也有绿色的翠,称之为;和田玉之带绿者,极品也。只是大概近几百年,和田玉再没有出过绿色的翠,人们误以为和田玉没有这绿色的翠。”

阮家驹惊异地望着王长征,说;“这个在业内好像头一次听说。我对这挺有兴趣。”

老绵羊连忙说;“王长征是这圈子里的,最有文化的人!”

阮家驹感叹;“今天长见识了!”

王长征很谦虚;“偶尔看点书,来!咱们先喝酒!”

他端起酒杯让大家一起,敬一杯远方的客人阮家驹。阮家驹给加工老绵羊的手镯这么漂亮,以后说不准,还会有与众人合作的机会,今天大家就先干了一杯。

众人纷纷起身,对阮家驹的到来表示欢迎。上海乐呜发有两年沒来了,有好石头要送到上海去。希望阮家驹给乐呜发带个话,以后能常来格尔木。

阮家驹连忙起身,回敬众人说:“肯定带到!我常去上海,将来我们合作的机会,肯定还很多,谢谢大家的热情招待,也希望大家以后有机会去湖北,让我也有机会招待大家。”

酒席上,尽管老绵羊竭力向大家,推售自己的白带翠的手镯,可众人并不热心,他们关心的是,阮家驹的鄂美工艺厂,主要是加工那方面的东西,是以摆件为主,还是山子或把玩。

阮家驹回答:“都有!包括打手镯和小挂件。厂子不大二、三十人,算是小而全,还有几十号人做的是工艺品以及低档的宝石,寿山石,鸡血石,什么都有。”

当酒喝了三旬之后,当老绵羊又念念不忘地讲起了,自己白带翠的这个新概念,酒喝到位的王中谷,起身对他讲实话。

“老绵羊,你别指望你这手镯,摆在我的店里能标高价,你这带绿的都标了高价,那我店里的手镯都是什么货色?那且不是垃圾?我怎么卖得出去。看在咱们朋友的份上我会在柜上摆上你的东西,但我不会标价,有认要你这东西再慢慢谈价格,你愿卖,我就卖,不愿卖,我就永远摆在那。”

这无疑是给老绵羊泼了一盆冷水,而王长征,及开店的李军,却说王中谷这是一个好主意。不标价搁在那,既帮了老绵羊的忙,又不影响店里的生意,两全之美。

此时的金致辉,同样感到命运不济,矿上一会出两天料子,过了两天又没了,料子的品质也很差,卖不出什么钱,这矿点就像是一个陷阱,让他越陷越深,每次扔几万进去后,好像又看到了希望,过不了多久又要往里扔几万。他一次次找王长征要钱,每次的结果都一样,以至,他都不知该如何向王长征开口。

金致辉再次回到了格尔木,自与合伙人王长征合作开采野牛沟矿,先后又扔进去了一百多万,矿还能不能开下去,有没有必要开下去,成了一个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

一向态度不明朗的王长征,此时就像一位不服输的赌徒,被激起了更大的赌劲,安抚难以启齿的金致辉说:“你放心!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敢赌,既然咱们已经绑在了一起,我就赌到底,只当当初没挣到这钱,赔得精光我也不是一次,从94年去南阳,到95年卖车去扬州,每次都是赔得一干二净,我从来就不服输,咱就赌到底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明天我先给拿四万,你去发工资,后天,我购置了粮油炸药再去矿上。”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