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枯山水只是“沙与石头”?这个和尚把它推向日本现代园林的最高境界,颠覆了想象!
“作亭即修行,处处是道场”
———— 枡野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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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邻国日本,有一种园林,以石为山,以砂为水,不了解的人看了会以为是个“假园林”。当然了,它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枯山水。
于是明明没有真山真水,却能让人“看到”山川岛屿、云雾旋涡。也难怪不少人不远万里造访京都,就是为了一睹它的芳容。
▸ 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局部
估计有人会问了:这一堆沙子、几块石头、一颗松树的园子,该怎么看呢?
在修行者眼里,园中的青石白沙包含了宇宙万物,意象化的山和水也摆脱了四季的更迭,实现了永恒。这种永恒的存在,让人看破风花雪月、生老病死,从而达到自我修行的目的。
日本国宝级枯山水大师:枡野俊明
说到日本的枯山水,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枡野俊明。
· 枡野俊明与枯山水的缘分 ·
他当时就想:自己家的寺院,为什么就没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呢?事实上,他看到的龙安寺,正是日本枯山水的最高标杆。
▸龙安寺,面积仅330平方米,东西走向放置15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据说不管从任何角度看,都有一块石头隐身不见
大学时期,枡野俊明的专业是农学科。学习期间,他拜入造园大师齐藤胜雄门下。
枡野正式开始做庭园设计大约是25岁以后,在那之前他于大本山总持寺做过一段时间的行脚僧。而真正意义上接触枯山水,应该是他55岁的时候。
· 枡野俊明的生活作息·
但知道答案后,你可能会有些失望,因为枡野俊明的日常生活,可谓是相当简单且规律。
如果不用去国外出差,平时住在寺庙,他一般早上4点就会起床,先打开寺庙正殿的窗户和寺院的山门,再为佛奉茶。6点半开始和寺内的僧侣们一起上早课,8点进入寺庙内的画室进行设计或者写作等工作。傍晚7点开始坐禅、诵经、与家人相处,11点入寝休息。
这样的作息枡野俊明已经持续了30多年。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些事情,他也从不觉得乏味。
因为“创作出流传后世的作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枡野俊明每年仅限量设计2~3个项目,做每个项目时,都会花费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尽可能地与大自然相处,像石头、树木、花草、阴影、风、鸟、蝴蝶……都是他工作中密切联系的伙伴。
“作庭”对他来说也不仅仅是建造园林那么简单,而是视为每日修行的一部分。庭园早已成为了他心灵的栖居地,正所谓“作庭即修行,步步是道场。”
枡野俊明的作品
尽管枡野俊明对作品的要求极高,一年只设计2~3个项目,但他却拥有众多闻名海内外的作品,还把枯山水搬到了世界各地。今天日站君就给大家介绍其中的几例。
· 01 龙门庭 ·
祇园寺 茨城县水户市,1999年
禅文化中,有一个来自中国的鲤鱼越过龙门的典故,庭园的名字“龙门庭”便是由此而来。园中也特别设置了一组让人联想起龙门瀑的岩石,寓意便是指经过禅的磨练可以通往开悟之途。
龙门庭中有着典型的枯山水形态:白色砾石形成的海洋和岩石苔藓构成的岛屿,梳理过的砾石顺着“海岛”和“海岸线”流淌,让景色有了动感。
自然排列的景石群、苔藓与白沙营造出寂静的空间,让观看者能体验到当年禅师说教的氛围。
在砾石海洋中,有一块岩石格外方正,它代表着寺院的创建者,岩石表面的风化和褶皱,也象征了岁月的智慧。
· 02 瀑松庭 ·
瀑松庭位于今治国际大酒店,瀑布、溪流、枯山水、茶室为庭园的主要元素。
枡野俊明利用地面的天然陡坡设计了三段独立的瀑布,庭园轻松平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受到濑户内海风景的启发,他还在瀑布与溪流周围设置了绿植和岩石组,模仿附近的风景,又让一棵漂亮的黑松成为庭园的视觉焦点。
于是黑松与瀑布形成了静与动的关系,在庭园构成上相辅相成。枡野俊明想借此传达一种精神思想:希望生活在当今的我们,能犹如这黑松,安静立于此处,平日的烦恼忧愁等随瀑布流去,身心得到清净。
庭园除了可供观赏,也为漫步而设计,浑圆的脚踏石将人们引向茶室,巨石拼接成跨越砾石河流的桥,游客可以由此去往私密的日式房间。瀑布、溪流、巨石岛、茶室共同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 03 东京加拿大大使馆庭园 ·
前两个都是枡野俊明设计的传统园林,东京加拿大大使馆庭园则是他现代园林的代表作了。
坐落于繁华港区的加拿大大使馆,是座四层的现代建筑。位于四楼的庭园最大的特点,便是同时展现了日本和加拿大的风景。
象征大西洋的池塘和象征尼亚加拉大瀑布的瀑布位于东南角,特地选用粗糙古朴的石材用来表现加拿大景观的粗野特点。
拐角处堆放着的深色岩石,象征加拿大北极地区因纽特文化的地标;有棱角的花岗岩石板组成的“金字塔”则代表了宏伟的落基山脉。
在庭园的西北角,山脉尺度减小,出现了代表太平洋的池塘。日本庭园增添了更多植物元素,高挑的树篱为庭园增加了空间层次,浅棕色砾石中点缀着优美的岩石。整个设计完美体现了加拿大景观的气势恢宏和日本景观的纤丽细腻。
· 04 风磨白练的庭 ·
庭园围绕着研究大楼,不规则的几何形石材覆盖着地表,巨大的岩石和树木置于其间,仔细看巨石一面被打磨光滑,其他面则保持原始状态,体现了风磨白练科研人员的心智,这也是庭园名字的由来。
绿植、岩石组成的庭园给了科研人员一个休息、舒缓身心的场所,庭园中人工痕迹与自然形态、几何形态与天然图案的结合,也体现了科学的理性和直觉。
· 05和敬清寂庭 ·
中央主园里设置了一连串长方形的泳池,中心为溪流、瀑布和布置在草坪中的池塘。
门卫室前大块石墙上的书法笔触出自枡野俊明之手。
不规则的踏步时把庭园的各部分连接在一起。
在长长的步行道旁,还放置了这样的石雕手水钵,可以让行走的人们停留片刻。
枡野俊明:让枯山水更现代
你会发现,他早期的作品还严格秉承着传统日式枯山水的造园宗旨,而近年来尤其是在海外的作品则更多地加入了一些现代设计元素。让枯山水与真山水相结合,让日式庭园与现代建筑和谐相处。
他本人作为禅僧大师,在NHK还有一档固定的五分钟节目,叫作《一日一禅的做法》,教人们如何坐禅。无论是造园还是坐禅,他都试着用更现代的方式唤起人们对枯山水和禅宗思想的兴趣,也让它们得以更好的发展和传承,可谓是一片苦心了。
在满是钢筋混凝土的大都市中,能让人们慢下脚步感受大自然的场所和机会越来越少,枡野俊明正是用他的作品给了我们一个静下心来思考的空间。
参考资料:
1.《禅宗花园:枡野俊明的禅意设计》 中信出版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