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婕作品《雪霁杜鹃红》(备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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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杜鹃红
文/刘婕
雪一场接一场下,好像在和谁在赌气似的。杜鹃望着白雪茫茫的群山,心想,老天爷呀,明年开春可不敢这么下,雪下大了,山里的十里杜鹃花就不好好开了,花不好好开,山外的游客就不好好来,游客不好好来,杜鹃、萱草和娘的日子可咋过呀!
两岁半的萱草喜欢下雪,她趁杜鹃不注意,扑到雪地里打滚,快活得像只小白兔。杜鹃只好跟在她的身后,怕她被卷进雪窝里去了,萱草可是她和娘的心肝宝贝呐!
萱草玩累了,想堆个雪人。杜鹃和娘只好随着她的性子,娘仨忙活了半天,一米高的雪人总算堆起来了。萱草跑进屋,抓起一顶草帽给雪人戴上,说是给爸爸戴上,爸爸有帽子就不冷了……
杜鹃和娘忍住泪水,娘俩合起来将萱草抬进火塘边,她们头顶上落着厚厚的雪,眼睛都红红的,也像两只哭红了眼的大白兔。
萱草从没见过爸爸。土根和杜鹃结婚两年后,土根得了急症就去世了,家里为了给土根看病还欠了一坡的债。这两年杜鹃和娘拉扯着萱草过着饥荒的日子。
雪一直从正月初一下到初八,还是一副不想停的样子。村里的干部却早早地顶着风雪进村了。
萱草站在村口,远远看到村里第一支部书记党军骑着摩托车过来,她扑到党军的怀里,“咯咯”地脆笑着。
党军从包里拿出两件小孩的新衣服递给萱草,萱草激动的又喊又叫,她过年总穿旧衣服,娘说没有钱给她买。
党军望着美丽又衣着寒酸的杜鹃说,姐,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杜鹃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村支部,她乐呵呵地说,姐听着哩,快点说。
姐,今年镇上有政策,你是贫困户,可以向信用社贴息贷款五万元,有这个五万块的启动资金,姐,我建议你办个豆腐干厂。
豆腐干厂?我行吗?我不会打豆腐呀,我也不会销售呢?
杜鹃一边说心里一边盘算着,她将犹豫地眼光投向党书记,她的娘是个残疾人,父亲早逝,她只上过初中,能行吗?
姐,我找人教你技术,豆腐干加工好了就送进镇上食堂和镇上中小学校里的餐厅里,这几个单位需要的量大,就看姐能不能加工出来哦!
杜鹃又一次将目光投向党书记,这个年轻帅气的第一支书记不仅工作热情,还处处为贫困户着想,她相信他,只要他说的肯定不会错的。
她抿着嘴点点头,党军温和地笑了笑。他说,姐,我现在带你们去镇上信用社办贷款手续,然后我送你到我表姐家学习制作豆腐干。
杜鹃坐在党军的身后,闻到他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男人的体香,她的身体软软的,似乎想飘上云端。她盼望去镇上的路再长点,他的摩托车再开慢点,她想一辈子都和他飞奔在路上。
半年过去了,杜鹃豆腐坊的生意火爆,杜鹃还清了一部分外债。萱草进了幼儿园,娘每天喜笑颜开,只有杜鹃,白天忙忙碌碌,夜晚心里莫名的空虚,她对着镜子埋怨自己的命不好,遇到党书记这样的贵人,让自己彻底地脱了贫,可是她在内心却渴望有个坚强的怀抱让自己停靠,但是自己是寡妇,还有病娘弱女,哪里能找到一个随心意的男人。
生意红火之后,党军就很少来杜鹃家里,他又给村里另外几户贫困户忙着联系种羊厂和修建食用菌厂。杜鹃心里很想念他,可是人家是国家干部,是自己的贵人,杜鹃一边望着镜子,一边责骂自己痴心妄想,越想越难受,眼窝里的泪水也簌簌落。
快过年了,杜鹃杀了一只鸡,和山药炖好之后冒着雪给党书记送去。结果却扑了个空,镇上干部都去县城开会了。
杜鹃只好留下鸡汤,又顶着大雪往回赶。半路上遇到了从县里回来的党军。
党军执意要送她回去,她不好推辞,两个人默默地走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儿,党军说,姐,开年了就寻个稳实地男人过日子吧!
杜鹃没有吱声,雪越下越大。杜鹃被树桩绊倒,她摔倒在雪地里。党军一把扶起她,她躲在他的怀里痛快地哭了起来……
又是一年春天,漫山遍野的雪被春风吹得无影无踪,杜鹃花开了,红红的杜鹃花将木王山打扮得新娘子一样娇艳。杜鹃结婚了,她嫁给了村里的山根,是党书记做的媒。结婚那天,党书记的老婆女儿也从县城赶来了,他们的女儿把杜鹃喊“姑姑”。
女儿说,姑姑今天真漂亮,比木王山里的杜鹃花还好看!
作家档案
刘婕,陕西作家协会会员,镇安县职业中学任职,文章散见于《美文》《陕西日报》《陕西工人报》《幸福》杂志、《中国作家网》《商洛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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