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早6点半”杯第二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赵宏制作品
童年打麦的记忆
赵宏制(河南)
在老家有句俗话:芒种忙,三两场。30年前的家乡,芒种节气前后,到处会呈现出一派摊、碾、翻、起、扬等繁忙的打麦景象。
我的家乡位于豫南平原的一个小村。一眼望不到边的冬小麦,经过寒冬的孕育、春雨的滋养,在初夏金色阳光的抚慰下,刚踏入六月份的门槛,收获就开始了。
用磨得锋利的镰刀将金黄的麦子割倒,用架子车拉到村边的打麦场,接着就到了打麦这道工序了。俗话说:打到圈里才是粮食。打麦对庄户人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打麦一定要选在大晴天。白居易笔下衣正单的卖炭翁是心忧炭贱愿天寒,打麦场上,汗流浃背的庄户人家,怕麦潮脱粒难,总祈求老天烈日炙烤大地。
麦子从田里拉到麦场,为防雨淋,先在场边垛成垛。打麦的第一步是摊场。用钉耙将麦子从垛上拉下,用铁叉推到打麦场中,再将成堆成绺的麦子挑翻打乱,均匀蓬松地铺满整个麦场,在太阳下暴晒。临近中午,再翻个过,继续暴晒。
下午两三点钟时,麦场的麦子晒得焦干。碾场开始了。似火的骄阳下,父亲头带草帽,脖颈上搭条毛巾,左手牵缰绳,右手持长鞭,一头大黑牛拉着石磙,在打麦场上慢慢地打圈转着。石磙碾后,蓬松的麦子塌了架,麦秆扁了,麦穗碎了,麦粒钻了出来。父亲满脸晶莹的汗珠,闪着耀眼的光。待麦子碾薄后,还要在石磙后面挂上一个扇形的扁石,家乡人叫它硓子,它的主要作用是将麦穗中的麦粒扒拉掉。一面碾好后,中间还要翻场,接着碾另一面。
碾场结束,躲在附近树荫下乘凉的男女老少登场了,热闹非凡的起场开始了。起场有一定的顺序,不能颠倒,否则,麦粒会收打不净。首先用铁叉将碾压瓷实的麦秸从底抄起,上下颠动几翻,将裹在麦秸中的麦粒尽数落下。接着,将麦秸叠放在一起,俗称打铺子。壮劳力用铁叉挑到或端到场边,再次垛成垛。随后,用大扫帚掠边,用掠筢搂去那些散落的长秸秆。然后,用自制的推耙,把混合有麦糠的麦粒,推成一个长形的麦堆。麦堆的走向是有讲究的,要看当时的风向,为下一步的扬场做准备。
渐渐西斜的太阳变得温柔起来,呼呼的东南风,刮走了燥热,带来了丝丝凉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麦场上,长方形的麦堆横卧中间。
扬场得两遍,头遍用扬叉出大糠,二遍用木掀将麦粒与其它混合物完全分离。扬场需趁风。父亲站成弓步式,双手持木掀,一掀一掀的端着麦粒逆风抛上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麦糠被风吹远,沉甸甸的麦粒一条线般落在一旁。母亲拿着大扫帚,在父亲前一掀扬起的麦粒刚落下,下一掀才扬起的一瞬间,轻轻地在麦堆上一掠而过,将那些未能被风吹走的短秸秆、残留麦穗扫出来,家乡人俗称“打掠子”。
看着用辛勤的汗水获得的劳动果实,庄户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淡淡麦香和欢声笑语在空中随风飘荡。夕阳余晖下那金色麦堆和远处细软麦糠上,留下我们一串串童年的脚印。
那时候,麦子收光打尽需个十天半月。现如今,大型联合收割机开进麦田,连割带打一起上,三两天就颗粒归仓了。童年记忆中那些摊场、碾场、翻场、起场、扬场的辛苦繁琐的打麦场景,只能留存在脑海中,也只是到麦收时翻出来用来忆苦思甜罢了。
【作者简介】赵宏制,河南上蔡人,乡村中学教师,中共党员,上蔡县作家协会会员,文学爱好者,偶有散文在《天中晚报》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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