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你 2
打开网页搜索“五星连珠“,网友讨论最热烈的就是在遥远的新疆沙漠里,有一座神秘消失的古城,在那里的一座双人墓葬中发掘出的一件国家一级文物,“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
虽然在今天看来,这句话可能只是一次战争前的祈福祝语,但由于古时候只有皇家才拥有占星的绝对解释权,民间私自讨论天文历算都是要被处以极刑的,所以墓葬中两人绝非一般的身份之谜成了许多网友更感兴趣的探讨焦点。
网友频繁提到的有些陌生的名词,丝绸之路、塔克拉玛干、尼雅、楼兰……成了我心中与古代占星术一样神秘的存在。顺着这些名词搜索下去,零星出现的几张图片中的画面让我更加神往。
辽远、荒芜的沙漠中,居然有成规模的但已破败的,看上去像木栅栏的所谓人类居住的遗址,甚至还有造型依旧依稀可辨的佛塔。
我不由地陷入神思,好像自己就身处那片已经人烟绝迹的沙漠之中,周遭的安静比海洋还广阔,风沙吹过,仿佛在诉说一段悠长、凄美的故事。
三毛说,“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在我看来,这个塔克拉玛干沙漠几乎无异于撒哈拉,那它又是怎样深情的一对恋人的思念形成的呢?
更神奇的是,这里曾是楼兰的属国——尼雅,一个西域小国曾经存在的遗址。可这看上去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曾经居然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是一个国家的人民生活、繁衍之所,然后又好似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整个国家神秘消失,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我正神游,陆惟予走近身旁都浑然不觉,他凑近看我在电脑上搜索的资料,猝不及防地一句问话,吓掉我半个魂!
“你真信陆承宇说的话呀!”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长长舒了一口气,“你要吓死我啊!”我嗔怪着。
“那些不过是古代帝王玩弄权术的伎俩,闲来无事当个解闷的故事看看就好,你可千万别跟陆承宇一样,走火入魔了。”
“可它真的印证了不少真实的历史事件啊,而且多巧啊,差不多每500年就会有一次历史大事件在五星连珠时发生。”
“这不就跟我想跟你套近乎,就会故弄玄虚地说咱俩真有缘分一样嘛!无非就是为自己的目的装裱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说罢,陆惟予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额,不,唉……反正,就是,其实是……”他磕磕巴巴了半天,“我是被陆承宇毒害太深,一听到这些就条件反射的排斥,但是刚才这个比方,真不是我本意!”
我有些不悦,倒也不是因为他那个实在直男癌特征的比方,单纯有些扫兴罢了。所以快速关了网页,岔开话题,“是饭做好了吗?”
“噢~对,你看我,差点忘了!”陆惟予刚才紧张得一个劲儿搓手,这下终于解脱,尴尬地挠了挠头,“快洗手吧,可以开饭了。”
不得不说,陆惟予做饭的水准还是非常值得称赞的,将军在一旁,也有它专属的晚餐,对我们桌上的饭菜没什么兴趣。我夹一道菜,给一句赞美,赞美就快用尽,总不能就各自刨自己的饭菜吧!得尽快找个话题。
突然,我想起刚才在陆惟予房间里看到的他的几个证书,想着聊他擅长的领域总该不会冷场了吧。
“刚才不小心在你书架上看到好几个你的证书,看样子你业余生活还挺丰富的。”
“那是我前些年刚来这里,也没什么朋友,就只能捡起上学时候的课外兴趣,参加的一些活动。”他顿了顿,“你看到没,我那张博物馆义务讲解员的志愿者证书?”
我摇摇头。他赶忙起身去房间拿来给我,顺手还带过来一沓。
“其实,我不是对历史不感兴趣或者存有偏见,我就是觉得陆承宇那种没有科学托底,不做分析地盲目相信所谓历史记载,迷信对未知的目的性解读,其实是对历史最大的误解。”
“可是,科学也有未知领域不是吗?”我想结束这种快成学术讨论的闲聊,有些不悦地回怼他。他果然一时语噎,尴尬地点点头。
“我看到的是你参加马拉松,沙漠越野的那些完赛证书。”打一巴掌给颗枣,为了维护话题氛围,我也是费尽心思。
“啊,啊,那些啊,呵呵……”鉴于我对话题质量的高要求,陆惟予这次明显在谨言慎行。“我还有一些沙漠越野赛为了留作纪念制作的视频,吃完饭如果有兴趣,可以放给你看看。”
“嗯,我吃差不多了!”我表示感兴趣,他也赶忙放下碗筷,并阻止我帮忙收拾饭桌。
“我来收拾,你坐着就好,我们等下去取光盘。”
吃完饭的将军适时地踱步到我身边,我伸手去挠它的头顶,它就乖乖把下巴担在我的膝盖上。这会儿看起来确实比同龄的小狗沉稳、乖巧得多。只是我依然不敢跟它对视,将军无论什么时候看我都像要把我看透似的。
我躲开将军投来的注视,兀自想象着,陆承宇跟这个缺少趣味的理工直男癌患者生活在一起,居然没有疯掉。他是怎么做到可以全然无视陆惟予讲究严谨的逻辑,科学的论证,依然自得其乐的享受他的迷信,并且热情洋溢地去“碰壁”的呢?
没出五分钟,我就被陆惟予的另外一面打脸,我认为他刻板、无趣的结论下得太早了。
在他随后找来播放的视频里,陆惟予正在为驾驶一辆改装越野车完成指定赛段做最后的胎压检测,眼神里完全没有了木讷、刻板,两眼盛满坚毅、自信,动作专业利落地回应着助手和引导,随着开赛指令的下达,他驾驶着赛车轰鸣着驶离出发点,待镜头前的车辆扬起的沙尘散尽,他和其他赛手驾驶的赛车已经逐渐缩小成一个闪烁的点,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浮出沙海。
视线追踪不到他们之后十多分钟,围观的人群开始像沙山的另外一面聚拢,很快镜头就找到了车尾高高飘扬的小红旗,镜头拉近后出现了更加惊心动魄的画面,陆惟予驾驶的赛车在近乎垂直的沙坡上盘旋,最终车头高高抬起,就快冲到沙山顶端时,我都有些紧张,担心他看不见一到顶就是陡然下垂的大坡,不想他竟然方向调转,骑在沙梁上忽左忽右地飞驰起来。
镜头剧烈抖动,很快切换到临近终点的彩旗赛道上,陆惟予驾驶的赛车以绝对优势率先冲过终点,继续向前在远处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地上停下来。镜头跟过去,只见他帅气地摘下头盔,手套,理了理头发,冲着镜头毫不掩饰地挑弄着得意的眉眼。
我有些崇拜地看向他,他却低下头害羞地笑到,“这是我少有的高光时刻,太烧钱了,后来就再没玩儿过了!”
我有些意外他大男孩儿似的坦然,脱口而出,“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抬头,正迎上他热烈的目光,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迟迟没说出口。良久,他试探着缓缓回我,“我也好奇,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