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光明：吉普，关注当下的“责任”
专业，不是廉价的工匠，而工匠更不是艺术。真实如果不赋予思想，如同物品，不会共鸣。由此想到赞助商之一的吉普，如果是不懂专业的人开吉普，也就图个光鲜，唯有在专业人士的手里才会开出优雅，创造价值，否则，都是“伪装者”。套用吴冠中的话说，没有内容的笔墨等于零。同样，没有内含的摄影都是无病呻吟。
VOL 84
论责任
花了很长时间观看了由吉普和莱卡赞助的Leica J首届摄影大师赛的入围作品，并耐心等待最后获奖者的名单公布，心想是否与自己想法一致。
这个活动是在瑞金宾馆举行。分室内和户外。室内是典型的英国别墅，户外是古典的花园。活动场地布置得很有文艺范儿。原“上海画报”副总编张晴告诉我，这是有点意思的影展。她是时尚专家，又是媒体内行，现在领导一个视觉自媒体，在沪上风生水起。
我很相信张晴的眼光。很显然，没有官方背景，全都是专业聚在一起的擂台，并冠有国际的名头，使得这个带有民间色彩的大赛来的更加纯粹。以专业的名义，把一个美国的吉普与德国的相机拉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种共识，超越了商业，回归了单纯。
这就让我有了兴趣，推掉了其他活动有了期待。事实上，我在观看入围作品时，觉得专业的眼光也并非高明，也不神秘，注重的也并非是技巧，而是专业以外的东西。看来，无非是眼光和经验的判断。
器材的发明只是有助于眼光和经验的表达更加便捷和通达。事实上，如果没有现实的感悟和发现任何器材再好也只是摆设。当然，离开了器材你有好的想法却无法呈现亦是一种无奈。于是，摄影就有了捕猎之说，也被称之为瞬间的艺术。当一切的真实成为镜头的猎物时，就不再是真实，而是意象的表达，走进记忆的影像。
然而，人们更相信的是真实，还原于现场，无论是过去的历史，还是正在发生的未来，人们有权利看到真实，而不愿意观赏粉饰的艺术。尤其是在现实的语境中，人们更关注的是命运——无论是环境的还是社会的以及每个人的。这就给了摄影师提供了施展才艺和思想的空间，尽管很多我们是不愿看到和发生的。
然而，对于有责任的专业摄影师来说，关注的不是艺术，而是正在发生的瞬间，那种引起共鸣的震撼。正如我一个朋友所说，有了车和相机出门就不再孤单，去再远的地方也不会寂寞。关注人文，也就成了摄影永恒的主题。
我也有这种体会。自从手机有了照相功能，出门也就不再寂寞，替代了我的眼睛和体验。我认为，摄影从此不再神秘。正如傻瓜相机诞生以后，人人都可以成为摄影时一样，它再次解放了人的感触的自由。如果说四个轮子的自由不如SUV洒脱的话，那么，作为鼻祖的吉普则是这真正自由的象征（人称无障碍汽车）。而光靠这些还不够，必须要有相机陪伴才能称为“完美的自由”，如同巴顿坐在吉普里胸前挂着莱卡时的那种无意中的演绎。此经典案例颇有意味，莱卡替代了望远镜，那还是烽火连天的战场。
所以，真实永远是生命力的源泉。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一组“城市候鸟”的肖像获了奖，唯一的奖，在全球5000多幅作品中挑选出来的，被评委认为是大家一致的赞同。作者说，这组摄影在离他家不远的公交站拍的，地点在深圳。他说他是个老摄影者，经过反思和总结，终于觉醒，回归真实，以最原始的方式，最扑实的手段，最简单的器材，记录了真实，抽象为一个迷茫的时代。每一个年轻人麻木的表情，在隔着车窗的雨水像在“哭诉”：我们为何要来到城市？城市对于我们又意味着什么？因为买不起房子，他们只能住在关外，上班要去关内。这关内与关外的区别不就是一个新的围墙？在回家的地铁里，听到一对年轻人在谈论上海住房的窘迫与尴尬，让人揪心而格外的同情。
还有，一个25岁的年轻人，以“狗徒”命名的一组摄影，让我们瞥见了中国底层社会正在发生的真实市井。这位年轻人也许没有意识到，画面的真实，不等于社会的真实，而是正在被扭曲的一个社会细节。出于好奇，忙活了三年，积累了大量的素材编辑了一个叫“狗徒”的好完故事（摄影），也许，这与每个人有关，深刻而具有人性的变异。说他是歪打正着，未必，这是直觉生成的反应。
而一个用手机拍摄的画面却是那样的空灵，让人获得心灵自由的想象，这是被处理成黑白的摄影，却被评委们认为是一种优雅的表现，这就从视觉上诠释了又一种审美——那就是简单的影像也会产生优雅的效果。当以“无名”这组黑白摄影成为“非主题摄影”获奖的理由时，可以看出，大赛的主旨是在倡导摄影真实的回归，尤其是人文摄影要有一种责任。
“无名”即“无奈”。这是当下彼此都关心的话题，也是最能触及心灵那柔软的地方。我想，摄影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给答案，而最好的答案就是留给公众的共鸣。
专业，不是廉价的工匠，而工匠更不是艺术。真实如果不赋予思想，如同物品，不会共鸣。由此想到赞助商之一的吉普，如果是不懂专业的人开吉普，也就图个光鲜，唯有在专业人士的手里才会开出优雅，创造价值，否则，都是“伪装者”。套用吴冠中的话说，没有内容的笔墨等于零。同样，没有内含的摄影都是无病呻吟。
2016年3月31日写于上海
文| 颜光明（汽车有智慧出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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