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斋饭万佛寺,不焦虑的参禅日 | 暴走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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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佛寺原名石松寺,紧挨着旗山而建,明代已初具规模。
更名为万佛寺后,还保留着大宋时期的建筑风格。
千年以来,万佛寺以山门为界,隔开红尘万丈与千亩庙堂。
欲恐归时路,明朝不可寻。
「笃——笃——笃——」
凌晨四点,寺里的巡照僧,已把唤人起床的照板敲过三遍。
那声音拂过红墙,穿过佛堂,行至屋瓦间,和紧随其后的钟声连成一片。
此时,仍有雾气弥漫在山间,算是给初冬的本来面目三分颜面。
「当——当——」
钟声沉沉,回荡在庙宇中,唤醒僧人,也唤醒足足二十三米高的山门。
这里,是「东南第一刹」——万佛寺。
在万佛寺,山门外是南屿镇,沿街的成排小店热火朝天,容得下活色生香。
山门里是庄严肃穆的庙堂,青灰色的屋瓦层层叠叠,绿植点缀其间,大刀阔斧地把枝丫探出屋檐。
枝丫在朱红色的墙上染出绿色的花边,深深浅浅。它们静静地立在旗山脚下,宁静而安详。
宽广的放生池倚在山门后边,池边盛满绿树,碧绿的池水镶嵌在石栏间,渺渺乎铺开六十亩,在旗山脚下织出一片宽阔的绿毯。
日光澄澄,池里的龟抖擞了精神,依着大小顺序排着队抬着头,如同静止的画面。
放生池之上,观音群像立于其间,四周的佛堂与植被连成一片,远远望去,如同一张铺开的山水画卷。
绕过放生池,可见寺中殿堂对称而建,以石桥为轴,划开清晰的界限。
层层叠叠的飞檐顺着台阶向上蔓延,在挂满灯笼的长廊前停下,和徐徐上升的香火撞个满怀,化作缥缈的青烟。
青烟里氤氲着的檀香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地飘进鼻腔,隔绝了红尘万丈。
万佛寺紧挨着旗山建造,初名灵凤寺。
宋代时,僧人天石在寺旁种下了三棵龙爪松,松树长成后,便改寺名为「石松寺」。
虽然经历过两次扩建,寺院已初具规模,还曾光荣地成为福州的佛教圣地之一,但仍因为年代久远,寺殿扛不住风吹雨打,大多摇摇欲坠,报废失修。
直至上个世纪末,「石松寺」被重建,雪峰寺的方丈释广霖法师捐了万尊白瓷佛,才正式更名为「旗山万佛寺」。
如今,万佛寺还保留着大宋时期的建筑风格,寺庙占地1310亩,有天王殿、钟鼓楼、大雄宝殿等佛堂数座。
沐浴着晨钟暮鼓,庞大的建筑群相互交错,精致的雕梁画柱点缀其间,更显明艳恢弘。
寺庙中最大的建筑大雄宝殿,是明朝时兴复的建筑物。
殿中不少结构都使用榫卯结构连接,不使用一颗钉子,却能牢牢固定,在同时期修复的建筑中十分罕见。
大殿的正门上,汴河里的船只来来往往,岸边的小贩正各自营生,这一卷「清明上河图」刻得栩栩如生。
门边常有虔诚的人,他们手握香线,躬身、静止、心中默念、起身、眉眼舒展,如此循环。
因此,寺内常燃着袅袅烟火,飘飘然弥散在各处,烟火中的美好愿景,风总会第一个听见。
在寺内兜兜转转,来到五观堂前,万佛寺的三分之二的烟火气,都在此地盘旋。
作为对外开放的素食自助餐厅,每到中午十一点过后,就逐渐被热闹的人声占满。
走进堂内,食物的香气迎面而来。
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
人们领好餐盘,就走到盛满食物的盘子前,操起夹子,把手中的空盘子装得沉甸甸。
而后,走到方正的木桌前,随意地并肩而坐,无论是狼吞虎咽,还是细嚼慢咽。
这里提供的素食,从煎炸蒸炒到粥汤粉面,看风格迥异的食物推在餐盘里,闪着诱人的光泽。
鱼香茄子炒得油亮亮,吸饱了酱香味,刚入口就软绵绵地卧在舌尖。
糯米饭清香扑鼻,在蒸笼里冒着热气,饭粒挨挨挤挤,散发着微微的甜。
咬开芋粿酥脆的表皮,绵软的内里有点儿烫口,带着油香味滚进胃里。
即使见不着半点肉的影子,也能在丰富的素菜里,给味蕾极大的满足。
万佛寺里真的有万尊佛吗?初闻寺名,我们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恢弘的万佛寺,在独自生长的千年里,早已拥有了许多无法用数字衡量的未来和过去。
唯有在钟磬声中自在呼吸的生灵们,来了又去,潇洒肆意。
有些走在路上,有些已蹿上横梁,还有些悬在门前,从早到晚,不声不响。
直到梵钟再次敲响,万佛寺的烟火漫漫,才于降临的夜幕里逐渐消散,白日里佛堂生长的脚步,也在山间渐浓的雾气里变得缓慢。
走出山门前,望见绿树掩映中,若隐若现的文字——回头是岸。
岸边是「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