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少年在写诗 | 崔馨予白庭安黄若桦刘可矜刘天麒·早茶夜读242

第242夜 | 一组写春天的诗

春天到了,少年在写诗

诗|崔馨予白庭安黄若桦刘可矜刘天麒

周末专栏

「少年读邻」

凤梨,中学老师一枚,此栏目的主持者。开此栏目的目的,他在文末的征稿说明中,已有解释。希望各位大朋友、小朋友多多支持

下面我们来读一下他们的作品。

春的夜

八年级 崔馨予

春的夜,宁静美好的夜

人们站在窗前仰望天空,迷雾散去

夜行的动物们在密林里寻觅着食物,也寻觅着彼此

泉水从雄健的山崖流下,像奔涌在画中

而植物,则在这春的月夜里,摇曳着——

摇曳着安睡的孩子们的鼾声,风的声音,云的声音,静静飘过

然而,这是他们的春天,不是我的

然而,这是他们的夜,不是我的

属于我的只有黑暗,月亮也不曾带给我一点温暖

杂乱无章的书桌摆满恶魔般的纸张

奋笔疾书的手滑动着沙沙的声音

渐渐模糊的台灯在我眼中忽明忽暗

然而,我不曾停歇,因为这是春天

然而,我也曾想过,但这是春天

春天,该是我新的美好与希望吧

春天,该是我努力前行的呼唤吧

又一个,春天的夜,我的夜

春天的雨·致敬沈从文

八年级 白庭安

若是我可以

我愿慢慢地在清晨晃到屋外去

看平日静谧无人的小街

我愿踏着深深浅浅的水洼,迈步到广场去

看柳芽上闪着光的露水

我愿抚摸着老石砖的裂缝踱进公园去

看各处新长的野草

可是

朝来不知疲倦的雨,只是落、只是落

桌子当中那一座四四方方的老钟

走得更慢更轻了

钟旁平平卧着的那一本收信簿

也像在打瞌睡

钟边挨挤着的小茶杯

还剩大半杯褐色的茶水,一点热气都没有

雨景使我困倦

我走上阳台

雨水连成细丝

将景物织得更为朦胧

四合院瓦口上溜下来的雨水

把门前那小小沟坑变成一条溪河了

一些小小嫩黄色的槐树叶子

小鱼般地在水面游走

雨中

老柳树微微地打着颤

野草的头被压得愈加低了

各色的小花伏在泥土上

雨中

金色的阳光隐匿得看不见了

刚过冬的树被雨水撞着噼啪地响

桃花紧缩成一团

我愿继续写下去

可雨住了

过去

八年级 黄若桦

春回大地,乍暖还寒

生意盎然自脚下而起的,是高于过去的生命

他,是旁观者

在一切阳光烂漫中,躲在树荫下

人们常极力摆脱他,却总也束手无策

但春光来了

东落西起,总能照进那一片树荫

春天

八年级  刘可矜

花开迎来春季

每一片花瓣都写着生机

山是那样的高

水是那样的蓝

树是那样的绿

这些,我已经看在了眼里

爸爸说,咱们去颐和园看桃花吧

妈妈说,咱们去大觉寺看玉兰吧

我说,我看还是在家写作业吧

我知道

对于很多人来说

春天,就是拍拍照片

发发朋友圈

等着人点赞

这是你们大人干的事情

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这没有意义

春风拂摸过钢筋水泥的高楼

八年级 刘天麒

春风拂摸过钢筋水泥的高楼,

发出了阵阵低吟。

一束束光从密集的楼里钻过,

仿佛想在其中找出一丝的空间。

它还吹拂在树木之间,

却发觉自己能拂摸到的,

已经所剩无几——

它流下了眼泪。

春雨滴灌过一辆辆匆忙的车,

发出了轻盈却又哀伤的“滴答”声。

一束束水柱从车流中挤过,

仿佛想落到久违的地上。

它还滴落在房屋之间,

却发觉与自己混在一起的不是清新的空气,

而是一柱柱直冲蓝天的烟——

它叹了口气。

春风拂摸过钢筋水泥的高楼……

诗读完了,不知道大家感觉如何。

我的生活中,不太常见到中学生,也不太常见到他们写的诗,所以珍惜一下闲聊的机会。

不管是不是作业,现在,这些诗已是作品了。

新诗在形式上最直观的特点是折行。很多折行,其实可以看做是节奏的一种处理方式。如白庭安在自己的诗里,引用了沈从文先生的《雨》,而《雨》是一篇散文,在折行处理之后,表达有了什么样的变化,“致敬沈从文”是否可以读多一点意思出来。

实话讲,写春天的诗,很难,写得好的,太多了;那些十分之好的,背在脑中的,至少也有三五首;写得不好的,又是躲不开的,不见不见,也会见上几面,混上个半熟脸,没准你动笔写的时候,它们还会say个hi什么的。

所以当你决定,或者被决定要写它了,简单想一下,提起“春天”,你能列出来的五个十个词语有哪些?然后写下来,看它们,看大,或者看小,词语也许会像动画长片《千与千寻》中的小煤球,有着看上去毛茸茸的触角,它们彼此之间,不再是被明确的边线隔开的。如黄若桦的“东落西起”,科学地讲,要么地球自转方向改变了,要么,运动方向与地球自转方向相反,且运动速度大于地球自转速度。结合题目“过去”,会不会多一种理解,——“过去”是名词,也是动词,动词的过去,是反的、高速的、阳光将会照进的,也就是春天的。

这里也许会涉及到熟悉\陌生的问题,故意作怪的事情也不少见,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自己看,如崔馨予的诗里,有“恶魔般的纸张”,读到这儿,我在想,崔馨予同学最厌恶的动物是什么呢?像我厌恶蛇,有可能就是“花蛇般的纸张”了;如果是最讨厌的植物呢?有可能会是“香菜般的纸张”吗?

当然,除了词语的,也可以是场景的,如刘可矜的诗,拍照点赞,很多人的春天是这样的,但他们不把它写进诗里,即使是批评地写。“在家写作业”与“去颐和园看桃花”“大觉寺看玉兰”,都是具体的,可以迅速产生共鸣的。

同样是场景,刘天麒的毫不同于刘可矜的,刘天麒的诗,整饬得古典,初看,像是十九世纪的一些俄国诗人写的。假如没有诗的最后一节,也就是最后一行,那么诗的开头,也许可以这样:

春风拂摸过钢筋水泥的高楼……

八年级 刘天麒

……发出了阵阵低吟。

一束束光从密集的楼里钻过,

仿佛想在其中找出一丝的空间。

这是我在读诗人麦芒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诗时留意到的。

写这些,算是闲聊,非要有个意思的话,大概只是想说,诗存在很多种可能,诗是可以练习的。

春光大好,诸位努力,嘻嘻。

下周准备去看看花的白水,2019.3.26

特别感谢凤梨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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