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魅力厦门:"刘五店古街"重生的故事
鹭客社:守望共同的尘世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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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发现古街之美的人是谁?第一个宣传古街之美的人是谁?第一个发掘古街乡土人文的人是谁?第一个发动村民共忆古街的人是谁?第一个带着电视台的编导去探访古街的人是谁?第一个为上级撰写保护理由的长篇大文的人是谁?第一个提出古街是海丝遗址的人是谁?
我!鹭客社创办人!
“刘五店古街”的复兴,是创办于2015年,发祥于厦门,以“守望共同的尘世故乡”为宗旨的《鹭客社》配合厦门市府佑护厦门人文的一次经典案例。
我必须讲述这个故事,因为它涉及城市的远见、魅力故乡的再造与及未来的文化复兴!
2014年年底,我正式到翔安区报到,在此之前我是一位空军少校。
当时的我对翔安所知甚少。为了尽快熟悉翔安的风土民情,2015年下半年,我启动了一项“翔安村庄走透透”计划,决定把这片北襟群山南抱汪洋的厦门东部半岛了解清楚。于是,从新圩的古宅、御宅、诗坂等村落开始,顺着马巷、内厝、新店、大嶝一路行走下来,总共探访了几十座村庄,寻觅了几十处文化遗存,认识了不少热情的本地人,拍摄了大量照片。一处曾叫“马巷厅”的鱼盐古地在我的面前慢慢展开。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些沿岸分布为数众多的古老渔村。
作为计划的一部分,2016年1月5日那天,我独自一人走进了位于翔安南部的刘五店。记得,刚下出租车的地点是一棵参天巨榕,巨榕附近,赫然发现了一座类似沙坡尾的船坞。沿着船坞徐徐前行,竟是一条几被遗忘的古街。这让我想起刘五店的村名。原来,刘五店还真有“店”,不只有“店”,居然还有长长的“店街”。令人惊叹的是,这条闽南常见的手巾寮风格的古店街竟横贯于海湾之上,外为船坞内为海湖,仅由一处潮汐发电站的闸口提供海水的交互。这是一条极为罕见的海上古店街,很可能在国内是孤例。古街两侧皆是“前商中宅后院子”的两层民居,基本都有阁楼与天井。临海的院子大多曾是架空的水栏,渔民的船可以直接停泊在院子后方,渔获通过家宅直抵店铺。我看到一间坍塌的房子还保留着穿斗式的木厝风格,应该是清代的。我已记不得当时的天候,只大略记得,腥味的海风阵阵拂来,或许正是中午吧,古街里静寂无声。走在窄小且幽长的古街上,我仿佛走进了一段被遗忘的时光。小庙、店窗、猫、滴水兽、老店号------ 后来,有位刘五店人告诉我,古街原来地面铺的都是鹅卵石,石头表面被人来人往的行人磨蹭得非常光滑,非常漂亮,可惜现在被灌上了水泥。透过店铺间的小巷,可以看到船坞里搁浅着各种各样的船只,有一些显然是废弃的,直接就烂在滩涂里。船坞靠海的一侧,可以看见耸立的化工高塔,看见丛生的芦苇,看到密集觅食或飞翔的白鹭。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油然而生。当时我意识到:如果将古店街修旧如旧,打造成传统历史文化街区,并将古船坞开发成厦门的海上观光船坞,从而与岛内的沙坡尾、五通等小船坞对接,刘五店很可能会成为一处极具文旅价值的地方。
五年前与“刘五店古街”的此次意外邂逅,是个非常关键的事件。在此之前,敝破的古街无人关注,村民们视若无睹,在他们的眼里,这里只是一处被遗弃的旧街。2016年1月开始,世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条古街的命运从此与我息息相关。
2016年1月6日,我在《鹭客社》首家发布题为《翔安新店刘五店:浏江边上的古渡长街》的图文,文中赞叹刘五店道:“走过翔安不少村庄,感觉大同小异。作为厦门东部的新兴之区,老同安的昔日版图,我一直在想,翔安总是会有那么一个村庄,会卓尔不群到让我产生敬佩! 当我走进刘五店时,我知道,这个村庄就在这里。”文尾直接提到刘五店古街,并呼吁“这个古渡长街能一直保留着,做为刘五店的历史见证”。这是呼吁保护“刘五店古街”的第一声。
接下来,我又继续写了《翔安新店刘五店(二):古渡无人舟自横》一篇,再次呼吁:“留下古街,留下古渡,留下刘五店人千年不易、远播海外的渔人之魂。”不久,我二探刘五店,除了古街之外,还去了浦南与桂园两个自然村,探访了古渡、南月堂、东界石塔、雷公电母崇拜等文化遗存,写下第三篇《再下刘五店:寻觅海洋文化的遗迹》。
三篇文章点击率达到数万,迅速引发海内外刘五店人广泛的关注,也引起了厦门各界人士的关注,同时吸引了高勇志、王少新等一些村民(包括刘五店的旅外华人,如陈嘉庚先生创办的集友银行原厦门总行经理林承志的后人)参与进来,撰写回忆性文章。从2016年1月至2020年9月,鹭客社共发布了27篇与刘五店有关的图文,其中总字数接近十万字。这些乡土图文在翔安,甚至厦门,形成了强大的传播热潮,在刘五店人中间更可谓是家喻户晓。这些乡土图文,为抢求性挖掘刘五店的人文地理资源,做出了重要的贡献。目前,大多数人了解刘五店,都离不开这些早期的图文。五年来,在鹭客社乡土守望理念与系列图文的影响下,刘五店与刘五店古街获得前所未有的较高社会关注度。
一句话,是《鹭客社》炒热了“古街”,唤醒了沉睡的“古街”。
2020年4月2日,由于古街佑护遇到阻力,很可能被全部拆迁,我在《鹭客社》发布了《再见 刘五店》一文,此文在翔安广泛流传,文末设置了题为“刘五店古街要不要保留”的投票,绝大多数参加投票的读者选择了“一定要保留,留下海内外刘五店人的乡愁”。
五年来,有院校的师生通过我了解“刘五店古街”后把此地作为学术研究的课题。五年来,在《鹭客社》的影响下,“刘五店古街”获得了包括厦门卫视、厦门晚报、众多人文类自媒体在内的传媒力量及有人文情怀的写手、摄影师们的重视,大量关于“刘五店古街”的文字影像作品纷纷问世。就我所知,厦门卫视闽南通的编导联系我之后拍了相关的电视节目,《厦门晚报》的编辑也前来做了专题,海峡问史翁刘瑞光老师也来考据文史,同安铜鱼诗社组织了刘五店专题诗会,食探姐妹视频团队拍摄了不少优质的视频,身体欠佳的同安作家黄国清特意写了篇《千年渔村刘五店》,即使是平时视《鹭客社》为竞争对手的厦门某知名公众号也忍不住制作了一期专题。此外,还有众多不便公布或我尚不知晓的热爱乡土的人士为此付出了努力。相信,随着时光的流逝,未来关于保护此古街的更多故事,将浮出水面。令人欣慰的是,古街确定保留后,原本计划从古街上空经过的高架桥,因此绕行。这是市府顺承民意后的一个漂亮举措。权力可以傲慢,也可以谦逊。谦逊的权力,可以使一个城市充满奇迹。
厦门,是一个奇迹可以发生的地方。
2018年,刘五店一带被规划为国际体育中心与会展中心,拆迁任务紧迫且繁重,导致古街面临全面拆迁的危险。我记得,当时两个区里的重要人物通过各自的渠道告知我,要求我停止保护的主张。据称还称我是“始作俑者”。
显然,在全民中提高佑护人文遗产的思想认识,有一个较为艰难的过程。先行者必定要承受各种误会与困境。
我之所以会很早就有佑护人文的意识,与一个叫鼓浪语的文化社群有关。早在还是一位军人时期,我曾参加过这个文化社群的活动,虽然由于时间与身份限制,参加的次数并不多,却深受该文化社群“再造魅力故乡”理念的影响。这正是我走过古街之后,会有复活此古街的想法。
为了阐述保护“刘五店古街”意义的依据,我曾连夜撰写长篇文字,由热心人士转交给具有较强文化意识的官员。后来,我知道,还有不少热爱乡土文化的人士在各自的职位上积极参与佑护古街的呼吁。出于种种原因,无法尽述。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心灵都是共通的,都热爱厦门这片土地。当时《福建省传统风貌建筑保护条例》还未颁布,传统民居建筑风貌的保护在法律依据上还是一片空白。体制内亦难免出现“拆”与“保”的意见分歧,最终主张“保”的一方说服了主张“拆”的一方,在临拆迁前夕保下了古街,其过程不可不称惊险。那段时间,我看到新闻报道称厦门的市领导到古街视察并指出要进行保护时,我的内心无比快乐。我知道,即使在体制内,我也不是孤独在奋战。
五年来,刘五店古街从默默无闻的渔村老街,一步步演变成为翔安区极具影响力的网红打卡地,在较为缺少人文创意的翔安区,一处未来的“人文名胜”呼之欲出,实为翔安境内一桩精彩的乡土传奇故事。这是鹭客社在“守望共同的尘世故乡”理念引导下知行合一的第一个经典案例,是爱故乡人士与相对开明的政府联合行动佑护人文的一个经典案例,更是乡愁思想落地生根付之实践的一个经典案例。
在诸多关于刘五店的故事中,古街的发现与佑护,可能是最精彩,最具时代意义的一个故事。
等我老了满头白发时,我会在无边的寂寞中重温这个故事。或许会有那么一两个喜欢倾听的人,相信我讲的故事。或许,我自己都会忘了这事,鬼知道呢。
2016年拍摄的刘五店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