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思
秋,自古以来便是个诗意的季节,悲苦的季节。
这样季节性的诗情画意,恰如人们的衣冠一般,随冷风凉雨层层叠加;又似水墨画一般,随秋的笔端渲染开来。
秋风夹携着飘落的木叶,搅动着文人跌宕混杂的情绪;细雨钳笼着苍茫的天际,刺激着诗人脆弱的痛觉神经。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秋来了,诗也来了。
山头挺立的白色风车,新崭崭的,似振翅将飞的巨人,又似吼着号子的纤夫,在瑟瑟秋风的鼓舞下,给山里的人们带来光与希望,温暖与光明。
它更是吹暗了天,吹凉了空气,吹黄了大地,也把我吹送到了五尺道西,古夜郎北的乌撒高原。
刘梦得有诗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文人笔下的秋,究竟是悲是喜,姑且不谈,只看那北国长安城外,即将南贬的诗人,不问前路,化而为鹤,扶摇而上,潇洒而南。此行一极佳去处,正是秋的乌撒高原,威宁草海。
乌撒有农谚:“早不到九月九,晚不过三月三。”九月九的第一批早鹤,想必就是与梦得同行的那些高洁的灵魂。而我所看到的此时的草海,鹤还未至,秋已踏来。
这种奇异的诗味,因海拔的攀升而渐真渐浓,随地势的起伏而延绵不绝。说不来愁,也谈不上喜。它本身就是美的,不需要任何感情附加。
无论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般胜过春晖一般的生命力与隆重的仪式感,还是“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那般恰如“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小楼风雨般的深闺怨念。美的不是感情,秋既然来了,美自然也跟着来了。
单位同事们载我沿海边赏秋。百闻不如一见的草海湖畔,是百鸟天然的养息所,更是高原人与自然共存共荣的生命图鉴。
波哥饶有兴味地向我“推销”着称霸湖中的小龙虾。虾将军叱咤风云,打下大片江山,兵到草海便能搅得“时局动荡”,可惜披金戴甲也敌不过铁嘴铜牙。
苟哥也应和道:“麻辣小龙虾可是极好的!”乌撒水乡,不似江南,胜似江南。我吃虾,虾吃水,我也成了威宁人。秋来了,哈喇子也来了。
中秋夜,雨后的浓雾并未散去。朋友圈里,讨打的人们趟赶趟,人比人地炫耀起丰盛的饭菜、团聚的家人、归家的喜悦,大有谁也不服谁的气势
再看看自己勉强果腹的豆腐青菜,果然月还是故乡的圆,饭还是家里的香。团圆饭桌上,免不了家长里短的嘘寒问暖,更少不了家国大是的高谈阔论。
今年人们谈论得最多的,想必是“经远”的水下考古了。一百二十年前的早秋,黄海湾波浪滔滔,“超勇”、“扬威”、“致远”、“经远”等舰为国赴死,埋骨沧冥,天为冢,地为棺。
中秋,团圆的日子,向先烈致敬,接英雄回家。
“此日漫挥天下泪,有公足壮海军威。”英雄死志所指,正是如今国之所向。
筚路蓝缕,在存与亡的考验中重生;栉风沐雨,在弱与贫的突围中奋起;玉汝于成,在破与立的变革中复兴。
天也苍苍,地也茫茫,千秋伟业,百年正是风华正茂。君与我生逢其时,重任在肩,既是追梦者,又是圆梦人。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秋来了,希望也来了。
2018.9.25
作者简介:蒙照中,贵州纳雍人,生于1996年,现供职于威宁县规划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