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适合吹牛
初中时,我有位好朋友:他叫张玉剑。我们两家是前后院的邻居,父辈是同事,我们同龄,同班,所以上下学就总是一起。
他家在我家前排,我家后面有几垄树,再往后又是一排住户,前前后后多是乡里政府的职工。再往后是一片坟地,里头有三棵老榆树。
我小时候胆子小,加上性格偏内向,出去玩儿的少,故事书就看的多一些,养成了特别能脑补各种恐怖的场景的坏习惯。胆子就愈发小了,所以,晚自习回家,没月亮的时候,就得找张玉剑帮忙,带着电筒送我回家。
中考前我们放了一天的假,因为要坐客车去到另外一个镇上集中参加考试,算是给个准备时间。我们很罕见的聊到了未来,说起了理想。年少不知世间坎坷,总觉得只要使使劲儿,全世界都会是我们的。我们都夸了海口,要做什么做什么……。
我记得当时我跟他说,我要一辈子念书,一直一直念书,把所有能念的书都念下来。回想当时的理解,念书就是在学校里上课拿毕业证,如今,沾了扩招和普及教育的光,念了这许多年,也算是多少实现了一部分。
当然了,还有些更夸张的flag,就羞于拿出来见人了。
时间就像脱了僵的野驴,一转眼就跑出去很远。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位初中时的小伙伴了。细算起来得有七八年没见过了。
白云苍狗,斗转星移。除了逐渐稀疏的头发和愈发明显的肚腩,这人生,一丝丝的进展也没有。不过,又有谁是有了进展的呢?也许人生不过就是这样的,糊里糊涂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对付着耗日子。
既然是对付,既然是耗,那就要有对付下去,耗下去的觉悟。有位研究哲学的前辈写过一本叫有限与无限的游戏的书,大概是说这世界游戏-博弈,分成两种,一种呢是有限的,像下棋呀,踢球呀,得争个胜负,干掉对手游戏结束,游戏以干掉对手为目的。还有一类是无限的游戏,就是尽量维持这个游戏的存在,尽量多玩儿,时间长些,比如俄罗斯方块,或者,我们的人生。
这么一想,那,耗和对付就不是个那么不堪的词汇了。那,当初的理想还要不要了呢?应该还是需要的,丢了怪可惜的。无限的游戏里,光为了持续下去肯定不行,也得有质量的,精彩的,开开心心的持续下去,乐在其中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