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阳：让京剧导演排排话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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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有一种时尚的潮流：就是提倡“个性张扬”和“换位思考”。这个提议很好，为了不被历史潮流无情滚动着的车轮碾得细碎，笔者也曾暗自对若干社会问题及现象进行过无数次的“换位思考”，果然很受启发，于是想出了这样一个很有个性的创意——让京剧导演排排话剧如何？

在大大小小的法律和文件中，有哪一条曾经明确指出话剧导演不能指导京剧？艺术规律本身就是相同的，况且又允许见仁见智和不分高下的不同艺术处理。京剧导演是给演员说“地方”的，话剧导演不也是在为京剧演员组织舞台行动吗？由话剧导演排出来的京剧照样有人看，而且同样很受欢迎，这是好事，我们应当接受新鲜事物，这也是时尚中“张扬个性”及“换位思考”的具体表现，“术业有专攻”和“隔行如隔山”的时代过去啦！

但这样也不行，“个性张扬”的话剧导演有了他们新的探索与尝试，可是我们那些“科班出身”的戏曲导演干什么去呀？总得做好他们“下岗再就业”的工作，也给他们找个“饭辙”吧！既然“张扬个性”不是哪个行业的特权，那么活用戏台上张苍那个老头儿的话“你'张扬个性’得，我就'张扬个性’不得么？你'张扬’啊，我也'张扬’，要'张扬’我们大家一起'张扬、张扬’啊！”然而京剧导演怎么“个性张扬”呢？我想可以尝试着“角色互换”地去排排话剧！都是在舞台上给演员说戏说地方，对了应该叫组织舞台行动，照我看没什么不可以的，不是说过了么？

“术业有专攻”和“隔行如隔山”的时代已经过去啦！不过给话剧演员说戏，京剧导演可得费点事，话剧演员虽然会分析和塑造人物（这是人家的强项），可是他们台上的基本功差啊，什么叫“云手”？走个“起霸”我瞧瞧，这些你京剧导演可就得教啦，当导演的你得懂得要让演员在舞台上充分领会并行使你的导演意图。不是说“艺无止境”、“艺多不压身”吗？多学习些来自于不同行业和方面的知识与技巧对演员没有坏处。先叫话剧演员们练练“轱辘椅子”找找上场前的“范儿”，之后再练“台步”，你得让话剧演员分清楚旦角，不对，是女性角色的“台步”怎么走，男性角色的“台步”怎么走，完了事再板板嘴里的毛病，不懂“湖广韵”、不分尖团跟上口字能成吗？那不讲究啊……

哎！谁说这是胡来？懂得艺术吗？艺术的规律和道理本身就是相同的，手段上的不同只是见仁见智，没有高低之分。话剧导演排什么京剧来着？噢，外国故事题材的京戏，你看人家的创意多好！那么作为“舶来品”的话剧，咱们也排点儿中国古典故事题材的话剧吧。《嫦娥奔月》怎么样？年代久远，知道的人多，还有群众基础，准能“叫座儿”，对，就是它！本子就用京戏的，还省事！可是有唱词啊？没关系让编剧简单给改改，别太“教条”啦，古希腊戏剧里还有“歌队”呢，咱这是“仿古（希腊）”有出处，别怕有人挑眼，咱能“反绷子”！

让话剧演员按古装扮上嫦娥和吴刚在台上效法《踏摇娘》中的“且步且歌”，以此作为话剧艺术借鉴古典戏曲表演方式的表现，这不就是创新吗！这种理念未见得不是让话剧艺术摆脱尴尬生存境遇的一条有尝试价值的探索之路！说不定还能出国演出呢，把中国古老的神话传说通过话剧传播到国外去，顺便再挣点外汇，反正大多数外国人又不懂汉语，估计也看不出好坏。京剧导演不要总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水平有限，创新都是“创”出来的，你看通过这种办法，你既创了新，又做了可歌可泣的敢于吃这路螃蟹的第一人，同时在大力提倡的“换位思考”中又得到了极度的“个性张扬”，多好啊——当然，同时你还必须具备超乎常人的胆量、自信和承受能力。京剧导演如果总是墨守成规不追求时尚，早晚有一天会在激烈的“竞争”中下岗！

不知以上笔者这种“个性张扬”与“角色互换”的想法怎么样，是否能得到京剧导演和话剧导演及话剧演员的认可？如果认为可行，不妨先请京剧导演排一出这样的话剧让专家和观众评判一下有无推的广价值；如果认为不行，可能说明京剧导演还不具备下岗的“资格”，那么只能请那些京剧导演先坐回到京剧排练场里的老座位上，老老实实地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不要像笔者这样异想天开并盲目地追求自己“张扬”的“个性”和试图“角色互换”的梦想啦！

2005年10月在乙酉霜降后两日凌晨写成，次日改讫

原载2006年第3期《百戏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