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小说】王丽艳：《黄昏风雨》
【总第027502期】
“ 真是不要脸，老了老了还不正经，整天勾搭人家老头，你说，让我们的脸在这小区往哪放？“，这是夏日傍晚时分，某市的高端小区里儿媳淑娴对儿子一鸣在卧室里的吵闹声。尽管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在厨房里正在刷碗的婆婆李阿姨还是听得真真的，虽然这样刺耳的话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但她还是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只是这哭声与吵闹声被窗外突然而来的暴风雨湮没了……
说起 这位李阿姨，今年已经68岁了，头发也大多都花白了，身子还算硬朗，走起路来，腰板挺得倍直，一看就是刚强利索的人。但她命苦，34岁那年，丈夫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撞倒，不幸身亡。当时他们的儿子一鸣8岁，才刚刚上小学一年级，可想而知，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幼小的孩子，日子过得该有多艰难。也曾有人劝她再找一个，她说怕儿子受委屈，还是一个人过吧！
日子虽说过的苦，但李阿姨心里有盼头。儿子一鸣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考那年被北京一所重点大学录取了，转眼儿子一鸣大学都毕业了。一鸣继承了父母的好基因，1.8米的大个，五官清秀，并且非常懂事。虽然毕业时有机会留在北京，但为了母亲还是回到了家里，并在本市的机关单位谋得了职位。更让李阿姨意想不到的是儿子一鸣工作还不到一年，就处了一个父亲当市长的对象，姑娘在一所高中任教，转过第二年他们就结婚了。当然，房子，车子和婚宴的一切费用都是女方家出的，李阿姨翻箱倒柜的只给儿子拿出了3万元。女方的家长说：我们不挑，知道你一个人把一鸣养大成人不容易，你就等着跟他们享福吧。李阿姨心里那乐啊就不用说了。
儿子儿媳从国外度蜜月回来不久，就把李阿姨接到他们的新房来住，并且把朝阳的那间卧室给了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夜李阿姨并没有睡着觉，望着楼里高档的装修和精致的摆设，忽然有一种客居他家的感觉，并且一种无形的压力悄然而生。
日子过得总是那么快，一眨眼又是两年过去了。起初李阿姨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儿媳不高兴。随着时间的推移，婆媳的矛盾日渐突兀出来。儿媳淑娴家庭条件优越，并且从小娇生惯养，花钱总是大手大脚，说起话来也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对丈夫一鸣更是呼来唤去。李阿姨节俭惯了，看不得儿媳铺张浪费，更看不得对儿子指手划脚的，终于婆媳矛盾日渐多了起来，尤其有了孙子毛毛之后，因为毛毛喂养的问题婆媳争得更是面红耳赤，渐渐的彼此心里有了隔阂，婆媳的交流也就越来越少，但李阿姨从不把这些告诉儿子，她不想让儿子在家左右为难。于是李阿姨为了减少摩擦，便常来到公园的长椅子上坐着，看跳舞，听弹唱。这期间她认识了比她大7岁的张老师，也是本楼区的。退休前是音乐老师，谈一手好二胡。有时，李阿姨听着听着，渐渐的忘记了心中的烦恼。一来二去，俩人熟悉起来，原来张老师有一个姑娘，出国多年，老伴也去世了，孤身独居多年。到后来，公园长椅上有一个独特的风景：或早上，或黄昏总有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坐在长椅上全神贯注的拉着二胡，曲子或悠扬，或婉转，或高亢，或低沉……
而依坐在老头旁边的是一个满脸挂着笑意的老太太深深沉醉在音乐中。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李阿姨和张老师的事传到了儿媳儿子的耳里，面对他们的质问，李阿姨也毫不示弱：我就想自己有个家，你们能把我咋地？“，儿子一鸣一看母亲态度坚决，忽然软了下来，哭着对李阿姨说：妈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们怎么能让你上人家伺候人昵？再说你也得为我们着想，知道的是你自己愿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逼你的昵，让我们出去怎么做人啊“，李阿姨心疼儿子，一看儿子都落泪了，况且说的也有道理，心想自己老了老了怎么还能想起这些，于是答应他们不再和张老师来往。可是感情这种事谁能真的整明白，尤其像李阿姨一样黄土即将埋脖颈的老人，他们孤单，寂寞，比年轻人更渴望被人关心，被人爱。于是不长时间公园长椅上又出现了这样的风景：一个老头拉着二胡，一个老太太坐在他的旁边静静地听着，或早上，或黄昏。
春天，夏天，秋天……一年，两年……两位老人在公园的长椅上渡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长椅上再也见不到那个拉二胡的老头，到后来空荡荡的长椅上只有风吹过，仿佛还在继续讲述着他们的故事……
王丽艳，1966年生人，本人热爱诗歌，散文，杂文等，在其它网络平台有作品发表。网名：春燕昵语，网号：2836304056，微信昵名：黑龙江~王丽艳，微信号：wly15045386643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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