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打仗了,分给向桥乡邓治民100副担架的任务
(接上篇《五师老战士、贫协主席邓治民说,关键是要打一个胜仗》)
关键是要打一仗。这个话真的被邓治民说准了。
五天后,季子华和殷实两位领导来了,布置征担架的任务。
“分给你们100副担架怎么样,必须在三天内组织好,时刻听从军队调动。你俩有没有信心呀,没信心我们也可以给你们少分点。”季子华笑着问我们。
“保证超额完成任务。”我和颜戴新不约而同地回答。两位领导听了直夸我们到地方才半个多月,就变得成熟多了,看来还是实际工作锻炼人啊。我们听了心里很快乐。
送走领导我们就找邓治民,把征担架的事告诉他。
“好了,这会可来真的。我说是吧,不打大仗,根据地就难巩固,敌人的气焰就难灭。这不,一定是你们把我的意见反映上去了,区委反映到县委,县委反映到部队,部队首长才作出打大仗的决定,是不是呀?”
邓治民竟然天真地以为是刘、邓首长听了我们的反映,我们听了他的意见才决定打大仗,因而那个高兴的劲没法说。我不好当面反驳他,没说根本没反应,而是说刘、邓首长肯定是听了根据地人民强烈反映,因此下了决心。这个说法把范围扩大根据地人民不会错。当然啦,这个根据地人民也包括他,所以老邓的高兴劲始终有增无减,问我和老颜需要征多少副担架。我们回答100副。
“看来真是要打大仗了,一个乡100副,光蕲北县就有几十个乡,还有蕲南县,总共要征好几千副,这么多担架,怕是攻打蕲州城吧。”
邓治民是个急性子,听说打仗他就笑眯了眼。这会他分析是打大仗,我们听了认为有道理。因为论打仗,他比我们经验多。至于组织担架的事,他二话没说,站起来就走。
“我马上去把骨干分子找来开会,保证按时完成。”邓治民信心十足地抛下一句话,迅速消失在垸子里。
不一会,邓治民派人送信来,说开会的人到齐了,都在王家大屋,要我俩过去讲几句。
我们赶到王家大屋时,见凳子磨子上坐的都是人,还有人坐在门槛上,一个大大的堂屋挤满了50多人,不仅有骨干分子,还有最近从外地回来日子过得比较宽裕的人。邓治民见我们来了就开始讲:
“大家都是爷儿伙的,兄弟伙的,今是叫大伙儿来议个事,简单得很,过几天刘、邓大军要攻打蕲州城,把国民党的广西军消灭掉,把共产党的叛徒余乃丹也要消灭掉,爷儿伙的哥儿伙的说这是不是好事呀?”
“当然是好事,把国民党消灭了,我们就只完共产党一家税。不然共产党走了,国民党来了,又要我们完第二次税。”
首先答腔的是最近从外地回来的那个人,叫詹先明,30多岁,长得一副精明像。本来我不认识他,是邓治民在他发言后悄悄告诉我的,说他在外面跑得多,见得广,说话很有影响力,因此邓治民在开会前嘱咐他领头发言,而且要积极表态。果不其然,詹先明讲过后,大家议论开了,有的说是果回事,原来有许多话不好讲,么说你给共产党交了税,为么事还要给国民党交税,怕背个通敌的黑锅,可事实就是如此。
还有的说,共产党是家老子,国民党是野老子,给家老子交税是应当的,家老子有好言好语。给野老子交税把人都气死,不仅讨不到好脸色,还要挨骂挨打。但是不交不行啦,野老子手里有枪,比家老子恶一百倍。还有那个“遇路端”,没有一家不受他的害。
听了大家议论,我和颜戴新开心地笑了,认为今天的会开得很成功,也是前段工作方法对头的原因。
“既然打蕲州城,我们老百姓就要出点力。下面请席工作组和颜工作组给大伙讲几句吧。”
那会儿我们在村里,老百姓都把我们叫做工作组,我们也是声叫声应。
“席工作组讲。”
颜戴新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也不推辞。就说刘、邓大军要在大别山扎下根,还要建立红色政权,把国民党和余乃丹两个敌人消灭掉,准备打大仗,部队要求我们乡准备150副担架,三天内要准备好,今天的会议就是商量这件事,大伙看怎么办。
“没问题,担架多的是,都是现成的,竹床翻过来用扁担一绑就是担架,哪家没有?我带头出一副,还出两个人去抬。共产党爱护我们,凭良心我们也要爱共产党。”
发言的是个青年人,穿身补丁盖补丁的衣服,讲话有冲劲,黑黑的脸庞涨得通红。我认得这张脸,是翻身队的骨干,只是叫不出他名字。邓治民告诉我他叫詹承林,虽然家里穷,但是为人耿直,还有一身蛮力气,在村子里也有影响。他一带头,其他人跟着响应,让我对刚才发言的两个人产生一种好感,也给我思想打下基础,我们工作组一定要依靠当地骨干,他们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都会在人群中产生很大影响,如果离开了他们,任凭我们怎样努力,也不可能达到很好效果。难怪上级教给我们一个根本法子,就是要密切联系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是解决一切困难的法宝。
会议快结束时,我宣布了县委定的政策,征的担架如有损坏一律照价赔偿,每副赔3斗大米,民工每人每天补助5升大米,一律抵作田税上缴。并说共产党的政权还未完全建起来,目前财政非常困难,补贴的这点米钱,只能表明共产党的一点心意。根据地的人民支援革命,共产党永远记得老百姓的恩情,将来条件好了,一定要重重地报答大家。
我讲完后大家一个劲地点头,表示没问题,回去要把叔侄老表动员起来,一人包几户,也要把这个任务完成好。请席工作组和颜工作组一百二十个放心。听到这满腔热忱地表态,我和颜戴新笑了,觉得老区人民实在太纯朴了,太好了。
会议开得十分成功,当天有很多人报了名。到第二天晚上,报名的人就够了数。报名人中有夏畈村的、有祭士洼的、还有蔡洼和百箩丘的人,一方面体现了他们拥护共产党解放军的态度,另一方面也表现出中国农民投身于自我解放的自觉性。我吩咐秘书将抬担架的名单造好,订成册,报到区里去。
区委没有固定办公地点,是个流动机构。一天我接到通知,蕲北县委领导和白茅区委领导要来检查工作。等来了季子华和殷实,我把情况作了汇报,季子华十分高兴地拍着我的肩膀说:
“席书文呀,看来你这个北方胯子还真行,第一次单独作战就向区委交了一份满意答卷。你说说看,你是通过什么办法做通群众工作的。”
那时当地人背后都把南下干部称为北方胯子,季子华也是北方人,所以我们一高兴,都以北方胯子自居,表示北方胯子被南方蛮子认同了。胯子和蛮子成了一家人。
(未完待续,欢迎阅读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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