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札记:登唐古拉山记等


高原如猛虎:登唐古拉山记

在那一刻,甚至是更多的时间里,四周是无比安静的。

哦,还有呼呼的风声。白云很近,它们在蓝天里流动的很慢。

高原的日照猛烈,仰头看着蓝天,湛蓝湛蓝的,那些云朵,随着光线的节奏,明明暗暗。

唐古拉山的山峰,也明明暗暗。

我的手里只有一小瓶苏打水。在几小时之前,我扔掉了氧气瓶,还有背包。背包里有几瓶矿泉水。压缩饼干。大白兔奶糖。以及其它吃的东西。

已经是极限了。停车点我还不知道究竟在哪儿。我迷路了。我又一次哆嗦着,拿出手机,我知道,这是徒劳的。但我还是心存侥幸。手机信号依然无法接通。

估算了下,我大概已经站在了海拔6000米的唐古拉山上。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向上望去,那是一道齐齐的山梁,我以为我们的车就停在那儿。最初,我是沿着另一个方向攀爬的。

我似乎看到了车辆,然后我就沿着那道冰川往上走。不知名的疲倦向我袭来,我甚至想睡一会。可是我控制住了,继续走。

其实我攀登的冰川坡不陡,很缓,但是我走三四步就要停下来大口地呼吸,然后再向上走。

每次都想多走几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每次我想多走十步,不过每次不到十步我就不得不停下来,而且是身体无法控制的扑通一下子,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和我上个月在青海玉树长江源头攀登那座海拔接近6000米的无名山峰的状态是一样的。但这次,有点残酷了,因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在高原日光鞭子的抽打下,找不到来时的路。

在歇息的时候,我看着不远处我扔掉的氧气瓶,蓝色的。还有红色的包。很希望有人能把它们捡走。不过,这个无人之地,谁会来呢。或许,那个藏族老阿爸会来。留给他用是最好不过的。

手拄着地,慢慢站起来,每次都是这样,往上走都得下很大的决心。于是又是计算着步子,步履蹒跚地往上走,冰川就在旁边,很美。甚至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带点绿色,但看不见活的物体。现在活着的只有我了。当然,如果我不想活,就可以坐在这儿,据说,这里晚上的温度得零下30度甚至更低吧。

死亡很近的。就在这儿,你会考虑生与死的问题。

死亡和生存,在高原,或许都是一样的。

这里,是死一般的安静。此刻就只有我一人。我大声呼喊了几声,没有回音,只有自己的沙哑的嗓音。

就这喊的一嗓子,还把裂着的嘴唇又崩裂了几处,渗出了一些血,我舔了舔嘴唇,打开瓶盖,喝了几口苏打水。水很凉,刺激的牙隐隐作痛。我把水含在嘴里了一会,才敢咽下去。

水也不多了,只有一点点,这阵我已经到离刚才选中的目标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了。我的情绪突然爆发了,骂了句脏话,把矿泉水瓶狠狠往地下一砸。那根本不是什么车,而是一个小山峰!

我沮丧地躺在地上,又不得不站起来。地上的石子硌的脊背难受。

怎么会这样?!

就在几小时前,我还跟着阿俊要去攀登他说的那座海拔6400米的山。

起初,我背着氧气瓶和装备,20多公斤吧,意气风发地就和他一起出发了。

可是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的意志就垮掉了。走在前面的阿俊很快就不见了,本来我在他前面的。后来他超过我,朝我挥挥手,先走了。

我跟着他的步履,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我走啊走,越走越慢,一路上思想在不停斗争,斗争的结果是,返回。实在是抗不住了。我听着自己拼命呼吸的声音,汗水出个没完,就掉转头,沿着阿俊来时的路返回。我在想象,十来分钟就回到停车点了,坐在车里,好好睡一觉,听着爵士乐,该多么美啊。

但是我错了。我走错路了!

我离出发的停车点越走越远。

我看那个山峰象停车点,我就攀登。结果都是错觉。

好几个小时过去,我走走停停,但是一直在向上攀登。空气越来越稀薄,我有点昏昏欲睡,喘着粗气。

往上看,远远的山峰上,是一条直线,在阳光下,蓝色的天穹和云朵和这条线交融着。我想,等我攀登到这条线上,就能看见停车点了。

但这条线却是多么遥远啊。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感觉肺都快炸裂了,心脏也快跳出胸腔了。

周围安静极了。我看着远远的山峰,不知该做什么。我不想在这坐的太久,或是,等阿俊他们过来找我。

可是在海拔这么高的山峰,由于高原反应和极度缺氧,每个人的行动都是非常迟缓的,救援一个人,是很难想象的。我只有靠自己。不能成为别人的累赘。

我站起来,继续向上攀爬。那瓶水几乎快喝完了。我把瓶子拿在手上,或许,这一刻,它还能陪我走完剩下的路。

离那条线很近了,突然往左看去,一个黄色的人影远远地向我招手,是阿俊,原来停车点在那边!我根本看不见,我已经走的太远了。

沿着阿俊手指的方向,我继续攀爬。

终于到了停车点。两个等待的司机赶紧把我扶进车里,我使劲地喘着气,那会,很想热泪盈眶,但是却没有。

我的身体剧烈起伏,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这里的空气和那里的空气的没什么区别。我却比刚才呼吸的还要猛烈。

高原如猛虎。想起多年以前读诗人杨炼的诗,不甚了了。现在似乎明白了。

问题在于,高原如猛虎,我是什么?

我把那个苏打水空瓶子放到垃圾袋里。再也想不出什么。在朦胧中似乎睡去,胸膛却还在起伏,但已经不是那么剧烈了。


海拔6000米以上的高处

其实拍这张照片我还是在海拔5000多米吧。

实在走不动了。就坐下来。喘着气,大口大口。使劲吞吐着稀薄的氧气。心脏也仿佛要喘的蹦出来。空气还是冷飕飕 的,汗却已湿透了里面穿的内衣。热汗变凉,禁不住的感觉到发冷,打着冷颤。

望着下面,都不知自己是爬上来的。

顺着山的沟壑,往上走。沟壑里是冰,还有未化的雪。一路上没啥可看的。一路上是后悔,不该上山。不该逞一时之勇。但在山下那会却不是这么想,只想着登山。山上有据说很久以前仁波切的修行地。

哪想到仁波切的修行地居然在海拔6000米以上。

也只有往上。扎西寺的松保早就不见人影了,穿着红色僧袍的他和黄褐色带一些白的山色里鲜艳得很,可是现在就连这鲜艳我也看不见了。

现在我还是坐在这,向山下望去。不过来时的山远的早已不见了。

那是一条应该是春天有河流的山谷。现在则被冰冻着。它离扎西寺不远。不过还是难走,我们还是开着车来到了山谷。还爬上了山谷的峭壁上,看那藏满经书的藏经洞。经书层层叠叠,好多都被石化了。大概我们是第一拨进入这个藏经洞的内陆人吧 。

从峭壁上来,已经是满身汗了。也是喘着粗气。休息片刻,就沿着山谷向上走,山谷开始是缓的,旁边的冰冻的溪谷还有桥,桥上还有经幡。到后来就越来越窄。地势也越来越高。感觉氧气越来越不够用了。走一会就得歇上半天。

就是像我这样坐着,早已懒得把手机拿出来拍几张照片了。脊背冰冷,总感到有风,那其实是汗水湿透了秋衣。但山上还是有风的,不是很大。阳光也时隐时现。松保说,有时候会突然下大雪的。

好在没下。

我坐着实在不想起来了。

但内心挣扎了一会,还是慢慢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向上走。

远远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快要过海拔6000了。

但还是那么一步步地挪着向上走,看着湛蓝的天,心中无物。无尘。

 


   面具和舞

戏将开始,而终结也已开启窄门。

我走进寺庙,青海,玉树,长江源头,一座孤独的寺,王者远遁他乡的寺。

村庄临江而居,山脉如海浪,雪线起伏,时光悠长。

典籍束之高阁。抬头不见穹顶。

华堂暗。日光腐。

唯你们栩栩如生,金刚怒目,鲜艳如昔。

门洞开,雪山之光远远而来。

风凛冽,丝缕刺骨。

长久沉默,就为此刻。

面由相生,相却无形。

世间你我交错,小径也在此生交叉,即使是太多的迷宫,却也将逝于一瞬。

一瞬,难道就是往生?就是一念,一语,一见,一别。

戏是山中的舞,人是敬神的人。

你是酥油灯前默念经文的舞者,遮面,披发,持剑,作势,而面具之后,重比轻还要轻。

这是冬日,江水锻玉成冰,明镜悬于高原,村庄和寺庙相依,烟火缭绕,打水的红衣僧侣,背水入寺。

 


    群山有戏

那天无风,扎西寺前面的小广场陆续来了很多村民,也有开车从山外来的。

那天是一年一度的法会。往常要来很多人,今年少了些。以往法会要持续好几天,今年就一天。一个喇嘛说。

我进了法会的演出后台,里面不算太黑,我关上门,窗外的光打进来,借着朦胧的光,一个还俗的喇嘛,或许,不应该再叫他喇嘛了吧。微笑着,看一下我,就忙着干自己的活,把很沉很重的面具往小喇嘛头上套。

这间房子那天他没领我进来。熟了,就可以随便来了。

这个房间是藏经阁。四周的墙上,用哈达或是绸缎包着的佛经在墙上的密密麻麻的小格子里,格子一直通向房顶,看了有些眩晕。

玉树地震的时候,这个藏经阁也就是裂了缝,好好的。一个小喇嘛戴着大大大藏戏面具告诉我。

面具后面,我看不见他滴溜溜的双眼,但我知道今天他很开心。

我看着那个还俗的师傅给他们一个个戴着面具,穿上华丽的衣服。

然后是门开了,他们不再吵闹,摆好架势,就出了门,威武威武的。

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了。

其中有一部分人背对着群山,像白练一样的长江,群山之上有些乌云,乌云的不远处是隐约的蓝天,浓密的白云。

他们随着法器的庞大声响舞蹈起来,群山此时有戏了。

当雄一大碗牛肉拉面

在西藏,一般是吃不上什么好面食的。

高原海拔高,面煮不熟的,只能用高压锅压。

2004年那年进藏,吃的馒头都是粘乎乎的。现在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西藏也不像以前,路上的饭馆也多了起来,有时候会给奔波在路上的人们味蕾上的惊喜。

前年又进藏,然后返程。进藏的路上,包括在拉萨,吃的尽是牦牛肉,也是极其好吃。不过吃多了,肠胃就受不了。

吃面,拉萨也有面的,汽锅牛肉面,说白了,就是高压锅牛肉面。吃到嘴里,粘乎乎的粘牙,没有牛肉面的劲道,更别提吃到嘴里的面香了。

就这么寡淡的出了拉萨。慨叹着,一路上又得和肉食相伴了。

不过到了当雄,正好也是饭口,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餐馆,清真的,

总得吃点什么吧,就进去,看看有什么可吃的。也没抱什么希望。

这是一家卖手抓肉的餐厅,收拾的还算干净。有几个雅间。肉是不想吃了,一路奔波,就想来点汤汤水水的。看看菜单,居然有牛肉拉面。

在西藏,能做牛肉拉面的都是青海人,果不其然,出来接待我们的是青海循化的撒拉族一对母女,男人出去办事了。于是就点了牛肉拉面,女人说得等会。于是就等着,我转转就到了厨房,撒拉族女人在厨房里正揉着面,高压锅滋滋响,没错,还是汽锅牛肉面。

见我在厨房拍东拍西,女人只是笑笑,没说什么,继续揉面。

我在厨房的一个小窗,看看外面的风景,天蓝蓝,云飘飘,就是一路的如此景象,天天在看,也貌似稀松平常了。

女人在揉面,擀面,然后开始拉面,一丝不苟,很有程序的专心做面。高压锅的水沸腾了,女人把面放入高压锅,等着面煮熟。然后又加热已经备好的拉面浇头。

过了十几分钟,面煮熟了,女人开始捞面。别说,女人的技术还真不错。长长的面,圆圆润润,散发着刚出锅的扑鼻的面香。

女人把碗摆好,一碗碗地盛面,她那长得很心疼的女儿也过来帮忙,看我拍照,羞涩地笑着。

咽着口水,女人开始把热热的牛肉面汤浇到雪白的面里,再加上几片切得薄薄的牦牛肉,撒上翠绿的碎香菜叶,刹那间,面和肉汤融合,一股浓郁的牛肉面香就蹿满了整个厨房,弥漫着,持久不散。

   


 

      撒拉老汉和花馍

一个人在青海贵南县茫曲镇溜达。

贵南县属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州。

这次到茫曲,是去鲁仓寺的。

鲁仓寺,藏语全称“鲁仓雪珠格佩林”,意为“鲁仓讲修兴善洲”。位于贵南县茫曲镇西北2公里的哈买日山下,海拔3080米。由四世聂尔活佛罗桑却吉尼玛(1850—1909)建于1889年。

去鲁仓寺还早,就自己到镇子上转。

习惯了这样,一个人溜溜达达,拿着手机拍来拍去。以前是提着相机的,到哪里拍都有围观者。现在好了,有手机,大家都在自拍什么的,没人看你拍什么,自由自在。

起得早,镇子上没什么人。早餐铺里人也不多。很多店铺的门还没开,集贸市场门口几个老头就那么坐在街边的马路牙子上打着盹,偶尔会眯起眼睛看看我这个晃来晃去的外乡人,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高原的日光总是很足,就像一位诗人说,日光的鞭子。

我拍了一个藏民赶着牦牛走在街道,几条流浪狗远远地看着我,待我走近,就一下跑远,继续看着我。

就看见了这家卖馍馍的店铺。没什么确切店名,手工馍馍面条铺。店门也开得很小。

我就进去了。

一个撒拉族女子正往电饼锅里放面饼子。一个长胡子的撒拉族老汉低头往食品柜里放饼子。

饼子好几种,辣子的,油饼,葱花,还有馒头,焜锅馍馍等等。还有我没见过的花馍馍。刚蒸好,放在案板上,真是像盛开的鲜花,在昏暗的屋子里灿烂着。

撒拉族老汉不太爱说话,我问了问饼子的价格。说拍几张照片。老汉说你拍吧。拍那个做饼的撒拉族小女子,小女子有点害羞,躲在老汉后面。

我问老汉,你儿媳妇。老汉笑了,不是。是店员。老汉问我是干啥的,我说是记者。老汉说,你拍这些有啥用,我说写东西用啊。那是给我们做宣传啊。老汉就有些矜持了,让小女子听我指挥,把各种饼子花馍馍在案板上摆好,细细地拍。

拍完,我买个饼子,老汉接过钱,笑笑。

出门,一个藏族汉子赶着一群牦牛路过,牦牛脖子上挂的铃铛叮当当的响着,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我似乎该出发了。


父亲的青海湖和额济纳

夜机在云中平稳飞行。巨大的机翼,被反射出晶莹的光泽。望着舷窗外,一切仿佛静止了。身旁的女士闭目,或者是睡着了。此刻,没有多少乘客是运动的。在这万米之上的高空,我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感,以及,巨大的孤独,还有澄明。此刻,只有我是自己,自己的我,还有会想起远方的你。以及,太多太多的你。

在酒馆。报社旁。和你喝酒漫谈。从帝都回来,更瘦了。你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只有你不知。也许,你的内心,已经隐隐感到了什么。但是你不相信。有些事情,过于快了。以至于我端起酒杯,祝贺你大病初愈,你摆摆手说,不喝了。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你的模样,以至于想起你,只是一个瘦瘦的身影。随风而逝。

走咧走咧。那是另一个你。杯酒人生,倒映出我们浑浊的面影。不无快意。不无喧嚣。每一个时代都在重复的宴席,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群贤毕至,高坐华堂。他又打开一瓶西夏大白,逢人便敬。这一刻,他唱起的西海花儿,在掌声中显得有些苍凉。这苍凉如酒,现在回想起,真的是苍凉如水,如旧。如尘世之灰,散逸,渐隐。

青海湖。额济纳。导弹基地。一排排上世纪的五十年代营房,使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它们安然站立,这不仅仅是沧桑的意义,如果真的要穿越,我们会遇见多少惊心动魄?

一个被湮没的时代影像,就这么多东西了。父亲的青海湖,父亲的额济纳,父亲的导弹发射基地,父亲是司务长。父亲的守口如瓶,父亲的往生,我全然不晓。

这不过是飘渺,是地球人在太空的精神苦旅,真相也是虚无,是遗忘,是煮酒,是清明写下这些文字,权作杜康,释怀,解忧,取锅,埋灶,在海边的小房子里,舀起一瓢清水,她空空荡荡,恍然中,我会拾起一粒芝麻吗?


    门道儿拉面

去过上海北京深圳苏州好多城市的人们都知道,这些城市里的牛肉拉面馆大都是青海撒拉族人开的。

2014年,我在北京芍药居鲁迅文学院读高研班,对面的那条街,就有一个青海撒拉族人开的牛肉拉面馆。拉面做的不能说好吃,超咸。但是没办法,在那也只能吃这个拉面。

好在撒拉族人开的拉面馆面的种类超多,不喜欢吃拉面,还有各种炒面,炒菜,羊肉,甚至我还在这里吃到了新疆烤馕。

一来二去,吃习惯了,每天都想着去拉面馆里吃个拉面,咸就咸吧。总比没有强。有时候晚上和哥们姐们喝多了酒,进拉面馆里来碗面,再要个烤馕,也是相当惬意的。

不过这个拉面馆要命的是,居然早上不开门!

经常宿醉的我一早就特想吃个拉面,解解酒,可是人家拉面馆快十点才开门。不远处是庆丰包子,大名鼎鼎,吃的人很多,却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趣。也奇怪了,经常去北京的我,回想下,还真是从没吃过这个所谓的庆丰包子。饮食,或许就是一种依赖,一种习惯吧。

现在说青海拉面不好的人很多。我个人也觉得不是特别好吃。在外的青海牛肉拉面馆,我觉得有点象遍布全国的福建沙县小吃、山西削面馆,品种多,上菜上饭速度很快,价格也不高,比较符合大众消费吧。

那么青海本地的牛肉拉面好吃吗?好吃!

2012年4月底,和几个媒体朋友去青海海东采访,首站就到了民和县。宾馆安排的早餐不太想吃。就出门寻点什么。然后就找到了一家拉面馆。

拉面馆名字起的很有意思,叫门道儿拉面馆。

进了拉面馆,才知道这家馆子是开在进门一侧的门道里面,在楼梯走道旁一个小地方辟出了一块地方卖拉面。桌子很矮,凳子是小板凳,有点像蹲着吃拉面的感觉。

虽说是非常简陋的拉面馆,来吃的人可是不少。得排队。我们几个要了面,面有正常的,有宽的。宽的面,人家说不是拉面,是扯面。不过吃起来还是拉面的味道。面好吃不?那是肯定的。非常香!因为一口就能品出来是真正的牛肉汤。面也非常劲道。吃了这碗面。感觉是爽的不行。现在的好多拉面,都不是牛肉汤了,用的都是拉面剂。把拉面剂往盛满自来水的大锅里面一倒,拉面汤瞬间就形成了。所以现在在银川能吃到真正正宗的牛肉拉面也比较难了。

今天突然想起青海拉面,就想起了民和的门道儿拉面,翻出来旧照片,没拍几张,大概当时光顾着吃面了,没想着好好拍几张片子。但不管怎样,这个门道儿拉面留给我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几年过去了,也没忘记。

 


 狗年月

小时候你骑在那个大狗身上到处乱跑,很威风。父亲的一个战友告诉我。

父亲养的这条大狗,是在上世纪70年代。父亲那时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在军工厂里上班。

那会,母亲还没有从河南调到宁夏。父亲一个人带着五六岁的我,过着半单身汉的生活,平时没什么娱乐,就养起了狗。

据说那条狗很高大威猛。父亲和我带着狗出门,就有很多人围着,父亲当时应该很有面吧。

我们全家都到宁夏后,那条大狗已经不在了。父亲工作忙,那时他已经从车间调出来,当了厂里的食堂管理员,就无暇养狗了。

有一天我和弟弟在家门口看见一条不知从那里来的流浪狗,在那个年代,还没流浪狗这一说。我们就把狗抱回家,母亲起先不同意养,后来心一软,就同意了。

这条狗渐渐长大,没想到竟然成了一条最知感恩的狗。每天父亲上班,它都要跟着父亲走很远。而且极其维护我们,谁要是惹着我们兄弟,它就会发出威胁的叫声,如果不及时呵斥,就会扑上去撕咬。

后来有一天,父亲上班,它跟着父亲到食堂,怎么不留神就吃了耗子药,就这么没了。我和弟弟们很伤心,把它埋了。

父亲为了抚平我们的情绪,就不知从哪里给我们要了一只当时人们都想养的德国黑贝小狼狗,我们欢喜得不得了。

可能是太喜欢的缘故,娇惯的,这条黑贝长大后傻乎乎的,一点不象狼狗的样子,扔一个东西让它叼,它叼上就跑了。别的什么也不会,父亲说,这是没训练好。但我们还是喜欢它。黑贝的命运后来如何,我记不住了。

再后来家里搬进楼房,就不养狗了。不过我工作后,不管到哪里,见到狗都是要拍拍狗的照片。

在青海玉树长江源头的这个寺庙呆着的时候,寺庙门口就有很多狗。它们经常望着对面的雪山,像智者一样在那不吭一声。

有一天我起得早,就和它们一样,不说话,望着远山,不觉间就有点想流泪的感觉。

在寺庙里住,上厕所很麻烦,高原反应,厕所离的很远,每次去厕所都要和自己作很长时间思想斗争。

那晚上厕所,就听见远远的山那边传来狼的嚎叫,这边寺庙也响起了狗的汪汪叫声,此起彼伏。在黑暗的山径上,我听着那么多的声音,一时间竟有了精神。

在西藏,狗很多,这里的人们的生活和时光,都是和狗一起悠悠度过的。

懒懒的暖阳里,会经常看到一群群的狗和藏民们呆在一起,它们就那么懒洋洋的,躺着,卧着,睡着,惬意无比。

年月如狗,这样的场景,真是要比君特格拉斯写的长篇小说《狗年月》里人们的生活要幸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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