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藏的冬天

文/林歌

林歌，80后，文学爱好者，旅游规划师。行遍千山万水，写过四海八荒。新浪微博@林歌，公众号：握刀听雨堂

代表作：武侠系列《银月洗剑传奇》《刺世嫉邪赋》《凤凰东南飞》《光明皇帝》，青春系列《南塘》《一场游戏》《一个地方，两个姑娘》，两京系列《长安古意》《东京梦华》，诗集《江湖故句》等，计1000万字。

北方的冬天，冷，且冽。

早晨起来，蹬着单车，沿着七里河的步道，慢行着去上班。

路上落满霜面，大理石的护栏，冷得像烙铁。

晨练的人，塞着耳机，在踽踽地行走，哈出的白汽，瞬间被冻住。

厚重的黑框眼镜，骑在鼻梁上，睥睨世间风物。

最安静的，是被冻住的水，和桥墩下堆积的杂物。

该下雪了。

霾，落得很轻，像被涂鸦的宣纸，虚虚地飘在头顶。

天地之间最近的距离，不是云和泥的距离，是我站在泥里向云端呼喊，却吸了一肚子凉的空气。

不凉的是公交车、地铁，和匆匆的脚步。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矛盾的神色，渴望与心中真实的足迹的对话：

不用上班，我养你呀。

——花呗账单还了吗？

有事你说话，咱哥们儿谁跟谁呀。

——借我五百块钱。

好久不见，改天约起吃饭。

——别改天，就现在吧，正好没吃早餐呢。

妈妈，车顶化妆了，好白。

——那是落的霜。

哦，你脸上也落了霜吗？

——让你玩手机！让你玩手机！打死你！

人群里有的胡说八道，有的抓着手机啪啪拍照。

有人躲在口罩里大口呼气，有人缩在风帽里大呼小叫。

真的该下雪了。

雪天，人才不会烦躁。

下雪的冬天，可以掩上门，关了窗户，缩在沙发上，吹着空调，想念老家的煤炉炭火，以及热烘烘的烤红薯。

雪天虽然也冷，但不会冷得这么干，这般清。

如何消得这冷的冬天？

关掉电脑，关掉手机，关掉与工作一切的联系，只想做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花开，梦见霾散，梦见天晴。

耳机里，响起了歌，筷子兄弟在嘶嚎着：

那座城市冻住了

还穿得过宽阔的街道吗

那片天空冻住了

你的热情也冻住了吗

那片悲伤冻住了

你的勇气也冻住了吗

我的手指冻住了

还能摸得到你的脸吗

……

到了公司楼下，进进出出都是匆忙的人，揉着睡眼，打着哈欠，伸舒着身骨。

小小的电梯犹如世界名画的框：有人在这框里修理冬耕的农具，有人将要给另外一些人，讲述这个冬天没有下雪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