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小抠阿凡 /虎女

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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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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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情一相思，一世一相见。用文字行走，让心灵说话。爱山水，爱生活。

“阿凡接住。”一个空易拉罐，在空中翻着跟斗，划出一道亮闪闪的曲线，轻盈地落入后排黑衣大个子俊男手中，随之响起：“又收入了一毛钱！”的惊呼。

那年我们刚刚步入大学，坐在陌生的教室里，偷窥着一张张青春多痘的脸，大脑都有刹那的短路。此时，黑衣俊男站在讲台上一忽悠：“我姓林，双木成林的‘林’。名凡，平平凡凡的‘凡’。来自内蒙古的贡格尔草原，你们可以叫我‘阿凡’。今天，我毛遂自荐想当你们的班长，愿为同学效力，愿为老师分担。”想想内蒙古人的热情、豪爽和果敢，同学们齐刷刷地举起了手，林凡顺利当选为“S大”汉语言文学系一班的班长。

一个月后，同学们就发现有点看走眼。别看这厮长得文文静静、气度不凡，为班级做事也算尽职尽责，对同学服务倒也热情周到，但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吝啬男”。

国庆节，学校要举行合唱比赛，辅导员老师让他去为同学们选购演出服。他说：“只穿那么一小会，不用花那个冤枉钱！”于是我们全班同学像《林海雪原》的剿匪英雄一样：内穿校服，外披印着“仰望星空、脚踏实地”的白色行李单，手持一面小国旗，滑雪翻山般飞驰到舞台中间。为了掩饰服装的寒酸，我们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和《我爱你中国》唱得激情澎湃、荡气回肠。一分钱没花，合唱比赛第一名的桂冠，毫无争议地戴在了我们汉一班的头上。

看着班长兴奋的笑脸，男同学说：“阿凡，咱班得了第一名，去饭店搓一把庆祝庆祝，打打牙祭、解解馋？”

“还是去图书馆看书吧，吃点精神食粮，又有营养、又省钱。”

女同学说：“这会谁有心思去读书？就想去歌厅K歌。”

“那我给你们放音乐、购买饮料和水果，就在咱班使劲嗨，场地宽敞，还省钱。”

唉，将就吧！谁让当初脑袋进水推选了这小抠男当班长。你看他浑身上下不见一件名牌，每日三餐全挑便宜的选，别人衣服、袜子坏了随手扔掉，他则缝缝补补接着穿。一天晚上他在上铺看书，一伸腿把手机踹到地下摔得四散。舍友劝说：“阿凡，你这个老古董早就应该换。”他捡起手机试着拨打了一下，还能通话，就一边用透明胶布仔细地粘着屏幕，一边和同学调侃：“这手机我爸用了1年，我总得用2年，修理修理留着将来给儿子再用3年。换手机？那得钱！”

钱钱钱，阿凡掉到钱眼里了，张口闭口都谈钱。男同学称他是“现代版的严监生”，说要是退回50年，阿凡一定会成为“艰苦朴素”的典范。女同学叫他“中国式的葛朗台”，说将来谁要是嫁给他，一定省了减肥钱。男同学纷纷猜测他的家世，女同学则悄悄祈祷：“千万别嫁给这样的‘吝啬男’”。

校园内空矿泉水瓶、空易拉罐、废旧书本都被他“悦纳”。慢慢的，整个文学系都知道我班有个“破烂王”，于是下课纷纷跑来“赞助”，把垃圾投递到阿凡的手里边。全班同学都感到很丢脸，劝他申请贫困助学金，他却嘴硬地说：“我家根本不困难。”放着好几千的大钱他不要，却天天算计这仨瓜俩枣的小钱，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残！

毕业时他一改常态，组织同学们登了趟泰山，拜了次孔庙，还照了穿博士服的毕业照，又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订下毕业餐。宴席上，同学们观看着阿凡牺牲了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精心做的PPT毕业片，想着四年来他为班级做的点点滴滴，感觉他也不是那么特别让人讨厌。阿凡今天喝了酒有点微醉，一男同学提醒：“阿凡少喝点，别把毕业花的钱算错了帐，赔了钱。”他直着舌头说：“少给我提钱！”一女同学嘲笑道：“阿凡，这回不磨快刀子宰我们一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啦！”同学们一阵哄笑，阿凡白净的脸立马涨红得像猪肝。

辅导员老师见此情景，站起来说：“咱班的饮水机是林凡用卖废品的钱买的；咱们旅游、照相的钱是他几年攒下的奖学金；咱们今晚吃的这顿丰盛大餐，是他四年生活费中结余的钱。他妈妈是高级教师，他爸爸是国家公务员，而他却能如此节俭，实在是阿凡不凡！”

喝得迷迷糊糊的阿凡，躺在床上仍在计算：把妈妈给订好的软卧换成硬座，还能给姥爷买两瓶当地老酒，还能给……呼呼……

作者简介：史虎琴，笔名虎女，赤峰市作协会员，小学语文教师。喜欢静静读书，默默用文字记录心理历程、书写人间百态。“一片叶的归宿”、“窗外的鸟”、“握紧父母”等作品曾在“文苑”“百柳”“红山晚报”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