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村落》——铁裕
有一天,我回到了母亲的村落。
这是一个宁静而充满诗性的村落。在早晨,村落的周围升腾着袅袅催烟,在风中轻盈地漂浮着。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个身著白衣的美少女,在翩翩起舞,是那样的柔和、曼妙,是这般的婀娜、多姿。
我固执地认为:这是一个母性的村落,那是因为它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故乡人;它也是一个蕴含着诗情的村落,那是因为它窖藏着悠悠的岁月,演绎过一幕幕动人的剧情;它还是一个富有哲理、禅意的村落,那是因为它蕴藏着一种文化,珍藏着一种历史,裸露着一种玄机。
我因生于这样一个隐含着缠绵的美质,古老的情怀的村落而自豪。
这里的一切还是如四十余年前那样,一排排苍劲的老树遮掩着低矮的黄泥小屋。清新的风呼呼吹着,婀娜的柳絮在缓缓摇拽、婆娑。幽静的小路依然蜿蜒着向山里延伸,两旁野草丛丛相连,野花朵朵绽开。村前那条老河如一根孤独的琴弦,绷在碧绿的田野中,碧波粼粼,仿佛在吟唱着一首首凄美、悠扬的民谣。
这个叫八仙营的村落,是母亲的村落,也是我的村落。因为我也曾居住过六年,令人难忘而苦涩、枯萎而虚弱的六年。
我慢慢走着,树荫下几个佝偻着腰的老人认出了我。他们呵呵笑着问:“你回来了”?“回来看看。大爹,您们好”!我也向他们问好。刚进村口,那间低矮的板璧瓦房间像一个苍老而慈祥的老人,在等候我的到来。老屋默默无语,但似乎又有千言万语要向我倾诉,有无数的沧桑往事要对我叙说。看着这间三百余年的老屋,我的思维穿越时空的隧道,狂奔而去。
五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黎明,母亲经过阵阵剧痛后,我这条孱弱而卑微的小生命在苦难中诞生了。那是一次难产,一次血的代价;那是一次痛苦而几经绝望的诞生。听外婆说:母亲曾昏死过几次,而我已曾奄奄一息。但在这间布满蜘蛛网、堆满灰尘、四周绽裂着破洞,潮湿而清冷的房子里,我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也许是在苦难中诞生,冥冥中的造物主慷慨的赋予了我一颗苦寒的诗心。
只因为我,母亲在这间破旧、低矮的房里用心血哺育着我;只因为我,母亲为了挣工分养家糊囗,她频繁的出入村落下地干活。村落是美丽的,而我那善良的母亲更是美丽的。她点缀了这个村落;她活跃了这个村落;她也深深的爱着这个村落。
有人说,我很像母亲,几乎是母亲的复制。但我认为,我是有一点儿女性化的男儿,孱弱中又有几分野性,温顺中又有几分刚阳。我没有母亲那样善良、美丽;没有母亲那样吃苦、耐劳。母亲是村落上空的一轮弯弯的月亮,在茫茫的夜空澹然、娇美的流连着。而我不是月亮,只是山坳中的一株普通的小草,一棵富有灵性与悟性的小树。
我爱村前的那条弯弯的老河,因为母亲曾多次在河里濯足、洗发、浣衣。河里有母亲的倩影和体香;我爱村口的那眼老井,井水哺育了我的母亲,母亲又哺育了我,我的血液也许就是那清澈透明的井水;我爱那风中摇拽的翠竹,竹林里留下了母亲拔笋的倩影;我喜欢那盛开的樱花和桃花,花开时母亲一次次在树下轻轻的歌吟;我更爱那呼呼吹拂的山风,我相信这风声是向我诠释人生、社会、自然的天籁。
时光如水一样流逝,四季给了我许多启示;昼夜轮流交替,似乎在向我讲说人生的机密。
有一天,在村落对面的青山上,多了一个土堆。一天天过去了,土堆上慢慢长出了野草、青藤。那土堆旁的松树一天天的仰望着天上的流云、月亮。我稍大点才知道,那土堆就是坟墓,里面住着我那年轻而美丽的母亲。
我想:也许每天黄昏,母亲都会在山上遥望她涉过的小溪、住过的村落。
作者简介: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60后。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以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二千余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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