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临界点处,长着和死亡相通的道路

周末,从东到西,穿越整个城市。

这已快变成每周的日常,为了去看一个老中医。

小小的诊所,只有4、5张老旧的凳子,来的人自觉坐在最后一位等着。

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病症的,寻医问药到一处。

人只有在控制不了生命的时候,才会显出无比大的坚韧度和坚持。

我是不信中医理论的,从科学实验角度来讲,中医的治疗方案无法通过双盲测试。

但在中国的历史上,它一直存在未消亡,一定有其中的道理。

中医的用药,充满着辨证思想。

望闻问切,就是对客观病症辨证发展过程的正确反映。

这是我开始中医治疗的第四个月,它和大野在同一个时间,像伙伴一样出现在了生命里。

开始什么的时候,意味着需要先结束些什么。

每一副中药的吞咽,就是我想对痛苦的终结。

书上对痛苦的大部分描述,都来自于感情。

而我的痛苦,来自于病症,一个叫做子宫腺肌症的病症。

这个病在很多媒介领域,被称为“不死的癌症”。

而它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在女性经期里,让人产生无法理解的痛感。

每个月我总是有50个小时无法睡眠、无法进食、无法照料一切生活、像一个动物似的躺在床上,感受间歇以及持续的疼痛。

这是一个上天入地的体验,很奇妙。

我一直认为人是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的。

但这件事,戳破了我的笃定,人在病症面前,无法掌控自我。

我曾经登陆很多论坛寻找病友。

在病友的联盟中,你往往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因为世界上真的还有很多比自己更惨烈的病症患者,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

曾经有一位友人,她也是一名不治之症的患者,并且还有说走就走的风险,她有一个病友微信群,经常以打鸡血的互相鼓励支撑每一日每一月的生活,但也经常会出现一种情况,昨天还精神奕奕的病友,第二天就消失在人间,这样的事,是病友们的日常。

所以我总会感觉自己是幸运的,至少离死亡还有很长的距离。

可是死亡,作为生命的一部分,又让我们一直在退避。

退避是一种逃避的安全生存法则,它的好处是让你当下远离不好的情绪,而坏处是一旦重击来临,你将变得一击而溃,绝无生还之力。

很多年前看一部日本片《入殓师》

我流着大把大把的泪水,幻想着我爸如果死去的话,我会做什么。

那可能就是第一次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刻,死亡,你首先必须要正视它,还要正视它对你情绪里千重万难的悲伤植入。

可是真正的死亡,不过就是我们戒掉几十年生活领域的一个感情习惯。

习惯离开,习惯告别,习惯人生中一次次不得不需要的新开始。

戒掉习惯,就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而痛苦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很了不起的状态。

经历过痛苦的人,除了更加珍惜光阴、珍惜生活,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很奇怪,我们总会大力宣扬珍惜的可贵。

珍惜不是一个本就应该具备的能力吗?

第四个月吃中药,老中医感觉遇上了一个疾患,和我商量了新一轮用药的治疗方案,希望药效的改变能够再多一些。

这样积极的治疗动力,是希望完成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环游世界的梦想,阻力永远都不是外在,而是那无法掌控的身体。

把旅行刻入身体的印记,就是在那些过程中留下的。

关于美的创造、世界的发现,都源于那些用脚步丈量的公里数。

愉悦度中,一定还伴随了痛苦。

说保重身体这样的祝福,并不可爱。

我们总是需要某一些像痛苦的经历来敲击自己的心灵。

这让自己随时保持理性。

你能做的事情很多。

你不能做的事情其实更多。

于是懂得痛苦,才会理解死亡,而理解了死亡,才能真正明白生命。

撰文和设计:633

摄影:孙大庆

只要把生活过成了你想要的样子

一切的代价,都是可以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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