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界纪录保持者回顾遭网暴时刻 为此甚至远遁异国

2004年8月22日,这是保拉·拉德克里夫(Paula Radcliffe)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天。全世界都在期待着这位在前一年伦敦马拉松创下2:15:25的世界纪录的选手赢得2004年雅典奥运会女子马拉松冠军——这也是她从11岁起就渴望实现的。

然而一切都不对。腿部伤病加上肠胃不适,拉德克里夫在距终点还有几英里时选择了退赛。她目光迷茫,显然处于痛苦之中。
她不再被视为奖牌争夺者。相反,她被称为“退赛者(Quitter)”,并被指责让全英国失望。而在退出东京奥运会体操团体比赛后,西蒙·拜尔斯(Simone Biles)的经历,如出一辙。
拜尔斯退出东京奥运会体操女子团体的比赛
作为史上获得荣誉最多的体操选手,拜尔斯在退赛后透露自己存在心理方面的问题。对此,拉德克里夫表示,虽然她们的情况不尽相同,但其中隐藏的问题是一样的。
“我们都没有放弃。我们的身体无法做到这一点。”在CNN的电话采访中,拉德克里夫表示。“很少有人真正理解你的思想与身体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一些身体上或精神上或是这两方面都很费力的事情上,你真的需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去克服它,什么时候该去倾听自己的身体,这就是她成为伟大的冠军的原因。”
“我认为她现在能打那个电话,精神力在实际上更强了。”拉德克里夫这样评价拜尔斯。
雅典奥运会后,英国媒体一直对拉德克里夫紧追不舍,事无巨细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记者们躲在灌木丛中窥伺她的训练,并试图哄骗医生透露她的私人医疗记录。情况急转直下,以至于拉德克里夫和丈夫加里·洛里(Gary Lough)最终远赴美国,前往亚利桑那州专心训练。
然而,对于拜尔斯这一代精英运动员来说,由于社交媒体的存在,逃离,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过于残忍、无情和有毒了。尤其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运动员就是被困在了一个安全泡泡中,远离现实世界……他们会认为这些评论是真实的,这比身边的家人朋友对你的保护更能伤害你。”针对在疫情期间举办的奥运会,拉德克里夫这样说。
她还建议对社交媒体实施更严格的监管。“你不能在报纸或是网络上不负责任的大放厥词,受到攻击的人仍能看到它。”
东京奥运会期间,有几位备受瞩目的选手表示他们曾一度卸载或注销了社交媒体:拿下两枚金牌的澳大利亚游泳选手阿丽亚娜·蒂特姆斯(Ariarne Titmus)删除了手机上的所有社交媒体,以避免“外界压力”;而荷兰选手安娜米耶克·范·弗吕滕(Annemiek van Vleuten)也在获得公路自行车银牌后,选择退出社交媒体,以保持身心健康。
在拜尔斯退出奥运会团体比赛前一个月,日本网球明星大阪直美(Naomi Osaka)以“心理健康”为由,退出了法国网球公开赛。
大阪直美退出2021年法国网球公开赛
虽然大阪直美和拜尔斯遭遇了一些批评——大多数来自于被拉德克里夫称之为“键盘侠”的人——但两人都因直言不讳而饱受赞许。
拜尔斯得到了来自体操队队友、其他运动员、美国奥委会、媒体和体育迷们的广泛支持,这表明针对精英运动员的心理健康的问题早已箭在弦上。
“这确实是需要去正确理解的事情。”拉德克里夫说。“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去了解体育训练,又花了很长时间去了解合适的营养和运动准备的心理因素,以及如何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但现在我认为心理健康是重要的,需要去正确理解。”
几十年来,心理健康问题一直是体育运动中的禁忌话题——尽管这个令人担忧的问题普遍存在。来自《英国体育杂志British Journal of Sports》2019年的一项分析显示,34%的精英运动员患有焦虑或抑郁,19%的精英选手有酗酒的恶习——这一数字均高于普通人群。
2007年,穆罕默德·阿里(Muhammad Ali)、安德烈·阿加西(Andre Agassi)和托尼·霍克(Tony Hawk)精英运动员发起成立了一个名为“Athletes for Hope”的非营利性组织,他们致力于帮助运动员。该组织称赞大阪直美引爆了“关于运动员心理健康的必要对话”,并表示世界正在看到关于心理健康问题讨论方式的重要转变。
美国奥委会及残奥委员会的声明也证实了这一转变。该组织表示,赞赏拜尔斯“将个人的心理健康置于一切之上”的决定。
拉德克里夫说:“我认为这能够让她认识到,为了自己的健康,她必须后退一步,这更为令人钦佩。我认为这帮助了其他一直在谈论此事的运动员,因为在此之前,有一种观点认为人们对此避而不谈,他们只是在按部就班。”
雅典奥运会,拉德克里夫在10000米和马拉松双线退赛
在经历了雅典的心碎之后,拉德克里夫东山再起。她透露,转折点出现在看了一篇特别伤人的文章之后,文章将她描述为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一个拜金女,声称她只是为了金钱在比赛。
“我出去跑步,但我做不到,我坐在小路上的一根木头上哭泣。然后我突然意识到,'这太蠢了。这就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却被别人的看法左右了,他们甚至都谈不上正确。’”拉德克里夫回忆。
2004年稍晚时候,拉德克里夫以2:23:10获得纽约马拉松冠军。2005年,她先是在伦敦创下2:17:42的纯女子马拉松世界纪录,又在赫尔辛基以2:20:57拿下世锦赛马拉松冠军。

本文为「哎呦好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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