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散文精选入围作品】故国中山,心中的白月光​II高贵英(河北省)


故国中山,心中的白月光

☆高贵英(河北省)

古中山国的都城——灵寿,位于滹沱河北岸。
滹沱河来自雁门,也称“小黄河”,已历数不清的经年,连河卵石都镌刻上岁月的纹饰。
清波荡漾的滹沱河,荻苇莲荷,鸥鹭成群,在古代因其重要的战略位置,成了保护华北平原的天然屏障。如今,踽踽独行的不仅只是滹沱涌月,还有战国七雄夹缝中崛起的千乘之国——战国中山国遗留下的残垣断阙、古村荒台。
古籍载:“桓公徙灵寿。”“灵寿,中山桓公所都。”中山桓公怀揣华夏的文脉,在灵寿故城建起了中山国的城池。
古中山国横枕太行兴盛滹沱,在战国群雄争霸中砥砺奋进,一度成为仅次于“战国七雄”外的八雄“千乘之国”。然而,中山国,却因史籍记载少之又少,被大众称为“神秘王国”。
怪不得灵山寿水如此宁静,只听见睃巡在旷野上的风声,仿佛在唤醒着后人:神秘的中山国度有着无尽的缤纷和神奇,虽身归尘埃,但依旧渴望袒露出宏大、绵密、深厚、淳朴的文明肌理,以慰藉有着浓郁故国情怀的灵寿人民。
偶然的机缘,豪华的中山王厝陵墓从厚实的土垒中破壁而出,随之,一个不同寻常的王国都城,也在专家们的探铲下,自堆砌的片瓦、青铜器中逐一呈现。
中山国古城呈桃形,西北傍太行,南依滹沱河,东临冀中大平原。古城墙为黄土和糯米汤浇筑的夯土,近观,层层叠叠的纹痕清晰可见。只是,曾经雕梁画栋的宫殿、八角井、养鱼池、三教殿.....如今湮灭在成阵的荒草中。
城垣上的城垛,城墙外祈福用的北坛、南坛,站立在风声中默然。唯有城中最高点设置的军事设施——“召王台”,尚在城中巍然耸立,仿佛在向前来探究的人们,诉说着那年那月的故事。
最令人惊艳的中山国“山字型”标识及“错金银双翼神兽”“方、扁铜酒壶”等青铜器物的出土,让人们瞬时感受到古中山国的盛世风色。
山,是一种力量和依靠,也是一个民族强劲的象征。“山字形”标识、“错金银双翼神兽”及青铜器,虽历经两千多年的光阴,依旧闪烁着清冽的文化光泽。试想,农民在田园中一锹下去,陶豆、陶瓦“咕噜噜”的破土而出,沉淀的文化沃土之厚重,文明碎片之多是怎样的令人震撼?
从出土文物中,窥见当年中山国的繁华。然而就这样一座文明古国,其璀璨的华颜,却在历史的迷宫中走失两千多年。若不是轰然洞开的中山王厝墓和出土的青铜铭文重见天日,灿烂的灵寿古国文明,恐还要在泥土中继续沉潜,而我们只能眼看着古城墙的残垣断壁望尔兴叹。
一丝丝怅然的情绪萦绕心间,温婉中带了些许忧伤。
据记载,古中山国就是一个人心向善的桃花源,人们善诗酒,通礼仪,因此多了些文治少了安邦的武功,却被觊觎已久的赵国探知其美丽。于是赵王举兵入侵,中山国人奋力抵抗,历时三年的战争终究还是在赵国的铁骑中落下帷幕。滹沱河宽阔的胸怀,没有阻挡住铮铮作响的马蹄,江山此际,伊人何在?一座豪华的王城就此灰飞烟灭,唯有莽莽滹沱在风中呜咽。
或许是因王厝的子孙不够强大,已不足以撑起这方瑰丽的山水,注定了中山国的命运在跌宕的历史潮流中碾落成泥。更有传说中因司马迁的族亲是中山国的宰相,却是赵国王室派来的最大卧底。投敌叛国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司马迁不想记录这耻辱的一笔,这也让古中山国就此化为一缕尘烟。
而赵王俯视着“千乘之国”的一切,即刻将“召王台”改做“赵王台”,稳稳地坐在了“山字型”龙椅上。此时的阳光很明媚,赵王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在今后的时间里,他用手中的权利抹平了中山国的一切。他却不曾想,若干年后,大秦帝国的马蹄将这里悉数荡平,这里又归到了大秦的版图。
宋代文天祥诗云:“风沙睢水终亡楚,草木公山竟蹙秦。始信滹沱冰合事,世间兴废不由人。”流年暗换,沧海桑田,“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灵寿,这个地球上小到微不足道的地方,精湛的“山字形”青铜标识、乳钉阴云纹瓦当、双鹰头山峰形瓦......制作精良,姿容秀美的圆弧状阴云纹朵,随着滚滚红尘荡然无存,瓦当上做回首状的双鹿,只在王厝墓室中陪着王沉睡了两千多年。
故国中山,经历了两千多年的沉潜,成为后人心中洗不掉的“朱砂痣”。“山字形”标识,成为河北博物院8000多件器物中选取的“十大珍宝”之一。象征中山王权威的“山字形”符号,成为河北博物馆的馆标,也成为战国中山国后人心中的“白月光”。
两千多年后,中山国的后人——灵寿人民,积极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在追怀故国之时,“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滹沱河、慈河、松阳河修复,滨河生态新城崛起,向着“灵山秀水”的诗和远方,以改天换地的气势重整河山,布局出新时代发展的宏伟蓝图。
夜阑,饮一斛滹沱水韵,勤劳朴实的灵寿人民牵着历史的衣角,将写满文明的古城池,注入当代文化的因子,创新理念开疆拓土,纷至沓来的生态产业园区,如雨后春笋般接踵而至,从春到秋在水一方,灵寿人正用奋发创新去修补残章断阙,摆渡诗经里的青青子矜。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书写灵寿,总是纸短情长,情有多深,念有几分,试问这半幅尺素,如何盛得下这从春到秋的万语千言?
折取春风第一枝的中山国后人,在琳琅的怀古追思中挑出一朵微笑,以眼眸丈量灵寿的长度、厚度、风度,笔尖蘸取水韵墨香,让湮灭了两千多年的故国情杯,浣一章锦绣盛装在风、雅、颂中,让骨骼里的刚柔并济,都临摹成一帧帧剪影,纳入袖底攥成信念,完成这一节乡村振兴的诗章。
掸开滚滚风尘,灵寿的清眸如此生动。在消瘦的历史烟波里,依旧彰显着千娇百媚的清隽。陵山的灰陶、滹沱河的水韵,载着粼粼波光,把文明遗迹重新打捞并鎏金剪彩。
偕一缕乡愁感知灵寿的文化积淀,涵蕴丰盈美目靓倩的今天,更有一个现代化的小康盛宴来引领。众志成城的勇毅铺满前行的路,灵寿在金戈铁马的嘶鸣中,将初心绾成蓬勃向上的张力,故国中山——照澈在无数人心头的白月光,实现着交通、生态、产业、城镇的华丽蝶变。
芳华开处恰遇良乡,递上一笺情意雕在锦字格里,愿我们都成为漫旅古国,登高揽胜的凭栏人。

作者简介

高贵英 《灵寿之窗》杂志编辑  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
国际诗词协会会员  《精短小说》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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