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大赛作品71】：挥之不去的芳香（陕西 姚鸿博）
挥之不去的芳香
文/姚鸿博
我小的时候，平房门前的菜园子里有一棵小桃树，腰肢匀称，开花时节花红似火。那时，住着近千户人家的西铁一处大院里，家家房前都开了一个小园子，园园毗连，种花种菜栽树，千姿百态夭之沃沃。我家小菜园和那桃树花开惊艳的芳香景色，至今还让我作痛地遐想。
那颗小桃树是我祖父栽的。那时父亲在昆明局铁路工程部门工作，户口在老家的祖父也不在我家常住。家中只有母亲、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和我，我们都还很小。缺少买粮买煤、担水劈柴干体力活的劳力。尽管如此，政府提倡城市居民“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我家也在房前开出一块小菜地。
种菜要除草施肥费点事，但收获后可以改善家里生活。栽果树要省些事，只是果子成形后看管困难，调皮的小孩子们会趁着暮色苍茫时，采摘偷吃。
记得住在我家房后东边的一户南方人家，园子里蟠桃树上结的蟠桃，就让小孩子偷吃了不少。她家的菜园子围了篱笆，篱笆缝隙荆棘缠绕，也没能挡住那些顽皮的孩子。
那些年，多数人家的生活都很困苦，孩子们缺乏食品和水果，平时根本没有零食可吃，也缺乏文化娱乐活动。养孩子多的家庭，小孩子调皮捣蛋、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有的就养成了小偷小摸的习惯。为此，挨家长打和被劳教的孩子也不少。
我和弟弟上小学时，妹妹只有四、五岁，虽然家里口粮紧张，可还没到靠挖野菜充饥的份上。一家一户一个粮本，按月供应。谁家孩子过一个生日粮食定量就长一点。一直长到和成年人一样的二十七斤半就不长了。食用油每人每月四两，一天只敢炒上一次菜。逢年过节按户供应三、五斤大米（或江米）。我家只有父亲一个人挣钱。多数人家都是靠单职工工资养活一家人的生活。如果谁家菜园子经营的好了还可以改善一下生活。我家的菜园子，没有给我家带来副食上的补给，只有那桃花盛开和浇水干活，可以从栅栏不严实的相连菜园子窜进窜出，捉迷藏、玩泥巴，给我带来了一些乐趣。
种菜种树要浇水，可是水龙头没有接到每家每户，四、五排平房才有一个水龙头，水管下面用砖砌成或方或圆的墩子保护起来，供五、六十户人家使用。我和弟弟抬多半桶水，要走过平房前七、八十米长的窄道才能到家。到了夏天贫水时，天不亮家家都要起早排队接水。由于水压不足，加上用水的人多，水流小的象小孩子尿尿。水桶队列弯弯曲曲象长龙盘旋在地上，向前移动时发出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我的力气小，若把一桶水接满，要从龙头下的水槽里取出来都很困难。邻居中好心的阿姨和大哥大姐们真帮了不少忙。尽管辛苦，总要有些收获吧？不知什么原因，种了一、二年菜后地还是荒了。我眼巴巴的盼着桃树长大，一有机会就赶紧给这棵树浇点水，指望有一天也能够吃上自家树上采摘的桃子。
春天来了，一个又一个花骨朵绽放。数着数着，不经意间树上开满了鲜艳的红花，花期好长好长。花落以后却没有看到桃子长出来。我和弟弟妹妹都很失望。还以为桃树小没有长到结果子的年龄。可是三、四年过去了，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一束束鲜红的花朵儿又如期而至地飞到了桃树枝头，放学回家，看庭前花开花落；抬水浇树，望树上叶卷叶舒，花开了又落了就是不见结果。后来听人说，不结果子的原因是因为只栽了一棵桃树，它没有伴，要多栽几棵就能结果。这个谜让我思索纳闷了许多年。为什么当初没有多栽几棵桃树呢？是菜园子太小，没有多栽桃树的空间；是真的结了桃子，大人们担心桃子被偷吃，招来小孩子进园子折腾的缘故，才在没有多栽桃树吗？
多年之后，我并无吃桃子的欲望，现在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物品丰富应有尽有。小时候那湿漉漉的散发着泥土幽草和花香的小菜园子，和那开放的美丽的桃花，时刻萦绕在我的脑海中，甘苦涩涩，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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