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女子遭遇家暴后离家出走遇害,知县请和尚吃饭查明真凶
明朝弘治年间,河州某乡有一个叫王开贵的男子,平时为人倒很随和、善良,但有一个不好的毛病就是喜欢喝酒,一喝醉了就喜欢骂人,若是不小心犯了他的逆鳞,他更是要动手打人。一天下午,王开贵在太峙山中抓到一只肥实的野兔,他兴冲冲拿回家中,让他婆姨涂氏杀了,晚上下酒。涂氏有半个月没吃肉了,看到兔子也是眼冒金光,立马动手将兔子剥了,做了一大碗红烧兔肉出来。晚上,王开贵两口子,外加一个八岁大的儿子,吃着美味的野兔,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然而,涂氏还没高兴多久,让她郁闷的事就发生了——只见王开贵将脖子一仰,喝完一大碗酒后,发现酒壶里已经没酒了,然而他酒兴正酣,岂能断了这个劲头?当即把酒壶扔给涂氏,让她赶紧出门给她打酒。江氏看着外面将晚的天色道,“等我进了城,这天都黑了,城门都关闭了,我去哪里给你打酒啊?今晚将就喝两碗吧,等明儿天亮了,我再进城给你打酒。”“你个臭婆娘,难道就不能想点儿办法给老子弄点儿酒来?城门关了,找不到买酒的地方了,你还可以去周围邻居家里借酒啊。”王开贵火冒三丈。江氏也不是省油的灯,脸色一黑就道,“要借自己去借。”“你让我去借?那我还要你干什么?”王开贵一恼,挥手就给了江氏一巴掌。江氏瞬间泪流满面,儿子见母亲流泪,他也跟着大哭。江氏更觉委屈,王开贵也更是生气,挥手又给了江氏一巴掌道,“不准哭!再哭我打死你。”
涂氏知道王开贵说得到做得到,赶紧闭了嘴,不过她没有继续吃饭,而是放下筷子,迅速收拾了行囊,偷偷回娘家去了。王开贵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一打,竟把自己的老婆打没了......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在太峙山的山道上,来了一个骑马的年轻后生,他是即将到河州上任的新知县蔡应荣。与他随行的,还有一个书童怀安。二人行至一棵古槐树下时,蔡应荣忽然发现一群苍蝇在一堆新土上乱飞,他顿觉诧异,于是跳下马来,仔细查看细情,边看边道,“苍蝇最喜血腥之物,它们在此土上聚集,下面必有怪异之处。”“少爷,让我来——”书童怀安见状,赶紧找了根棍子去刨那堆新土。土质松软,没刨得几下,就刨出一具年轻的女尸。因为天气炎热,女尸已经流出尸水,被风一吹,臭味难闻。怀安赶紧拿衣袖掩鼻,站到了半边,蔡应荣却不顾熏天的臭气,继续看着那女尸。虽然尸体已经发臭,但尚未完全腐烂,蔡应荣看清了女尸的身形样貌。这具女尸大约三十来岁,脸上没有斑痕,活着的时候一定还有几分姿色。歹人或许正是看上了这一点,对她施了暴,这也就导致了她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在女尸的旁边,还有一个灰色的包袱,包袱大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看样子,歹人在劫了色之后,还顺带劫了财,因为包袱里已经身无分文。
可恶!蔡应荣义愤填膺。然而,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女尸没有外伤,但脸上表情十分痛苦,嘴角还有已经发黑的血渍。蔡应荣撬开女尸嘴巴一看,才发现她的舌头已经断裂,嘴内竟有两根断舌,其中一根,是她自己的,另一根,应该是那个歹人的!蔡应荣由此联想到,该女子在受辱后,咬断了歹人的舌头,随后她也咬舌自尽了。真烈女也!蔡应荣暗暗赞叹女子的为人时,也发誓要为她讨一个公道。但要想破获此案,还不是一件容易事,毕竟事发地点偏僻,可能根本就找不到目击证人。凶手除了在死者嘴里留下半截断舌外,再没留下任何线索。“怀安,你赶紧去把本地地保找来,记住,要悄悄行事,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此事。”死者手拿包袱,说明她即将出远门,或者是从远处才回来,蔡应荣断定遇害者应该是方圆十公里内的妇人,于是首先从她的身份查起。在很多案件中,明确死者身份,确定尸源是破案的第一步,也是很关键的一个步骤。“是!少爷,您可要小心点儿啊。”怀安脸色微变,明显有点儿担心。蔡应荣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从小还练过拳脚功夫的,不会有事的。”说罢,他又在案发现场搜寻了一番,这次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蔡知县确定,此地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歹人必然是在山林中遇到了受害者,然后对其实施了侵犯。而歹人能在此地出现,又有好几种可能。一就是他是山中猎人,经常出没于此地,二就是他是附近的村人,干活路过此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盘踞山林的盗匪,经常干这种劫道之事。然而,蔡应荣在林子里逗留了一个多时辰,也未发现任何盗匪的踪迹。由此可见,第三种情况可以排除。
不久,地保跟着怀安,匆匆赶来。得知站在面前的后生是本地新来的县太爷后,地保立即抱拳施礼。蔡应荣也不跟他客套,直接指着地上女尸问他,“你仔细看看,她可是你们本村中人。”“哎呀!大人,他是王木匠老婆涂氏啊!她,她该不会是被王木匠给杀了吧?”地保大惊的同时,讲出了木匠王开贵的种种劣迹。蔡应荣也怀疑过这小子,但让他来认尸时,蔡应荣发现,这小子悔恨万千,痛哭流涕。最重要的是,他的舌头是好的,他不可能在山里强他自己的老婆,然后抢她的财物!王开贵的嫌疑首先排除了!蔡应荣很快把怀疑重点放在了本村的猎人,以及五十余号男性身上。但经过近两天时间的明察暗访,这些人的舌头都是完整的。难道,凶手是外村的?
就在蔡应荣感到困惑时,东南角的山腰上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钟声。蔡应荣寻声而望,隐隐看到寺庙的一角,便问地保,那是何处。地保道,“那是山神庙,规模颇大,里面住了几十个和尚。”几十个和尚?凶手会不会在这些人当中?蔡应荣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中已然生出一计。第二日清晨,蔡应荣带了几十名衙役,悄悄埋伏在寺外,以防不测,随后他只带了怀安及四名挑米的衙役进入庙中。住持明净闻讯后,慌忙出来迎接。蔡应荣也不跟他客套,假意表明来意,“本县听说庙中香火鼎盛,寻思一定是住持及众僧守庙有方,今日特意送来米面犒赏。”“县爷想得真是太周到了!”明净领着众僧欣然接受。蔡应荣让明净拿出和尚的花名册,然后命苦行僧生火做饭。饭做好后,又让五十二名和尚坐成四排,当着蔡知县的面吃早饭。和尚们不知其用意,但大都很是配合地捧起碗筷,喝粥吃菜。唯独一个叫无心的和尚,一直闭眼坐在蒲团上,不时转动手中念珠,却不见他念诵经文。蔡应荣随即走过去询问,“你为何不吃饭呀?”无心依然闭眼无语,明净慌忙过来解释,“县爷,无心前几日领命去山下化缘时,被歹人抢了财物,割断了舌头,请原谅他现在还不能说话。”“你当时在现场吗?怎么知道他的舌头是被割断的,而不是被咬断的呢?”蔡应荣冷冷一笑时,无心脸色大变。明净一阵结巴道,“老衲当时不在现场,这都是无心事后用笔给我写明事情原委的。”“你不在现场就对了!”蔡应荣微微一笑,立即给怀安做了个眼色,怀安立即跟着两个农人装扮的衙役一起将无心的嘴巴撬开。明净不明其意,急得直问蔡应荣,“县爷,他们这是在作甚?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
“你问问你这弟子究竟做过什么事?”蔡应荣很快看到了无心的断舌,断口并不整齐,甚至还有齿印,很明显是被人咬断,而不是被刀子割断的!由此他判定,凶手就是这个无心。无心见抵赖不过,只得招供:几日前的傍晚,化缘回庙时,途径太峙山,正好遇到一个单身的少妇匆匆而过。他见她姿色颇美,于是恶心一起便拦路调戏,要跟她做见不得人的事。那少妇,也就是涂氏誓死不从,无心恼怒,直接来了个霸王硬上弓。结果奸计还没得逞,那少妇就在他强吻她时咬断了他的舌头。无心怒火中烧,想把那少妇掐死,却发现她已经咬舌自尽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在包袱中搜了二两碎银,再将尸体草草掩埋后,匆匆离开了案发现场。案件真相大白,无心最终被斩首示众。王开贵悔不当初,此后他再不敢喝一滴酒了。编后语:小酌怡情,大饮伤身。王开贵每次醉酒就会骂人打人,这为本出悲剧埋下了祸根。由此可见,喝酒适量就可以了,千万不可贪杯。涂氏傍晚孤身离家出走,导致她在山林遇害,也是诱发本案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告诫世人:单身女子走夜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即便是在侦探技术发达,社会治安良好的现代社会,亦是如此。本案能够破获,与蔡知县细致观察,明察秋毫,妙施良计也是分不开的,当为他的睿智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