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思语//当时只道是寻常
十月遇见10月,或也是一份交待,关于季节种种。这样的耐心已是不多,同了现代人的生活和心态,秋冬天里很难去关心些春夏的事了。
从北到南是发散,释放,解脱,虚空,由南向北是内敛,收纳,约束,踏实。亦同了思想在头上,现实在脚下,出行、回归,一样不可或缺。
厦门之行,恰逢霜降,好自不必多说,单是闻得些虫哝鸟鸣草木芬芳都是偏得。好风好水,定是为着一段动荡的补偿。秋阳一抹,热茶三盏,微汗初起,身心安暖,何劳千山万水奔忙。惟静者,人之常态,心之所仪,言之所誉。美与好,最是有权定义标准的,还是自己。
惯于加法的生活,便是疾病,各种检查之余,首先想到的依旧还是吃什么药、扎什么针。偶尔试试减法,少吃,少喝,少做,少闹,少思,少想,放任身心自我一番调适,或也是一种治疗。
生与死,隔开的这段距离,被称为一生。由此岸到彼岸,有人修桥而过,有人造船而渡,有人茕茕孑立,有人踽踽独行,有人身手敏捷风风火火,有人笨手笨脚慢慢吞吞,忧与欢,苦与乐,始终没谁能独留此岸。
或许望见彼岸的人心下了然,许多更重要的事,因着我们的急切和些不明就里的功利而一一错过。问题在于,我们一方面急切于奔走,另一方面又希望着人生的漫长,或也只有人类,才会如此贪婪。
午间散步,杨树已早早抖尽了树叶,淡写轻描,干净利落的洒脱。便知堂老人遇见听见,怕也只剩了彻夜长风的凛冽,再也闻不到疑似的雨声了。几株枯落乔木深处,惟一树不知名姓的绿意葱葱,任寒凉欺凌,就是不肯半丝枯黄的妥协,眼前心上为之一亮:夜半桥边呼孺子,人间犹有未烧书。
寒凉里穿行,鲜有人不瑟缩着的从容。几乎记不得从前这样季节,以及此后漫长寒冷冬天是如何行路散步的了,人是多么容易忘记的啊。鸟有鸟的天空,虫有虫的居所,像匆匆走过的几十年,并未觉出如何的苦不堪言一般,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或许带上微笑的最好。
出行的尽享与归来的不适或是一种互补,这样才算得公平。时间最是乐于发酵和见证,同了所遇的累积沉淀,几天前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再度奇痒难耐。旧时井里挑回的水,倒进缸里总要“坐清”一晚才饮的好。自己的修为不够,很少能做到身体和灵魂同时在路上,所见所闻亦只是当下的所见所闻,惟经了时间的淘洗发酵,才愈发的意味深长。
不确定“坐清”两字是否确切,许多旧时讲过的口语,大都不知如何落笔。忽而生出些许自怜来,如果我们自己都已开始了遗忘,还有谁会记得过去,记得那些我们曾经熟识的山河故人,土得掉了渣的淳朴乡音?
编辑:清风弄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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