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文章——上坟

     

   上坟——  回老家系列之三

          曲子

     清明节，我和爸爸妈妈回老家上坟，住在了老爷爷家。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来，隐约中听见爸爸在叫我:“儿子，快起床，该去上坟了。”我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表，问道:“现在就要走吗，还不到五点呢？”“就是要这个点儿去。”我困得不行，但要去上坟，只好半闭着眼睛，穿上衣服，跟着爸爸、二爷爷、老爷爷，拿上香、纸、供品，走出屋门。清明时节，北部坝根上的天气仍然很冷。刚出屋门，北风袭来，我激灵灵打个寒战，顿时睡意全消。一看天冷，老爷爷又回屋里，拿出他的一件外套，让我穿上。路上，他们说得很热闹，我只顾在后面缩着脖子发抖，他们说的什么，一句都没听见。坟地离家不远，就在村子旁边的苞米地里。坟地里有两座大坟，从北向南，依次是高祖父母，和曾祖父母的，也就是爷爷的爷爷和爸爸的爷爷。原来，我弄不清辈分和称呼，《三字经》里说:“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孙”，现在才把这几句话的意思弄明白。

     到了坟前，老爷爷用一根长木棍，绕着两个坟包画了一个大圈，说是“院子”。他们先在院外给那些据说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烧了一些纸钱，然后在两座大坟上压上坟头纸，说是别人远远地看见，知道这家有后人。之后就分别给高祖、曾祖上坟。

     大家跪在坟前，摆上香烛供品，点着烧纸。老爷爷用木棍翻火堆，二爷爷往火上添纸，两个人嘴里念念有词。我和爸爸默跪着。仔细听他们叨咕的话，好像是说让祖宗出来取钱。纸堆在老爷爷的翻动下越烧越旺，火光冲天。元宝、冥币，烧纸料上的人物、图案，在烈火中渐渐隐去，灰烬在火苗上飞腾，火焰烤得人脸发烫，每个人都脸色彤红。我感觉到场面气氛即神秘又庄严，有些莫名奇妙。一会，纸烧完了，只有零星的碎纸残火还在卷曲闪光，样子像是在挣扎。气氛也从喧闹热烈归于平静。众人磕头，起立，拍拍身上的灰土，说着话往回走。

     我心里一真在想，上坟有什么意义，上坟明明烧的是纸，为什么说是钱呢？回到家中问爷爷，爷爷说，中国人有祖先崇拜的传统，上坟就是为了不忘所自、缅怀先人、激励自己。国家把清明节定为假日，就是为了保存好这个传统。爷爷这些活我似懂非懂，但对上坟，我已经有了特别的心理体验，以后年年清明节，我都要回去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