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文学-专栏】回忆儿时的冰棍儿 / 作者：张伟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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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女儿最喜欢的就是吃雪糕，雪糕就只吃一种----巧乐滋。
外皮一层薄脆的巧克力皮，上面有坚果碎渣，冰凉、香醇。巧克力的香甜在嘴里融化后，坚果碎香还在齿间流转，然后是冰凉的奶香，紧接着一大块儿坚实的巧克力硬块等着你。如果吃巧克力皮，不觉得过瘾的话，这段巧克力棒就真诚、忠厚地展现在你嘴边，让你放宽了心，大胆去将它嚼碎融化。一番心满意足之后，又是奶香冰淇淋，任你消遣。这一根冰糕吃出不同风味，轻啄，吊起胃口；细品，满足心愿，真是让人吃得荡气回肠，好不满足。
每次看她咂巴嘴唇，将冰糕棍儿舔了又舔，留下细细碎碎的齿印儿，我就想起我儿时的情景……
经过龙口夺食收麦的忙碌之后，就迎来了晒麦。
一树一树的浓荫，一声高过一声的蝉鸣。所有没有绿荫的空地上全是金黄的麦粒，我们光着脚踩过。有时会被麦粒烫得跳起来，一瘸一瘸地躲到树荫下，将脚底粘着的麦粒快速拍掉。这时，只要听见有卖冰糕的吆喝声，就会拔脚奔去，谁管脚底下的麦粒儿，烫脚硌脚，溅起一路麦尘，围到卖冰糕的货郎身边。
见货郎头戴草帽，脖子上围了一条白毛巾，他将自行车立稳，用毛巾擦擦汗，拣掉几根麦芒，摘下草帽细细摇着。一边问我们渴不渴呀？一边重又戴上草帽，将后座上固定牢固的四方木箱打开，揭开棉被，一团白烟，一阵凉气袭来，我们就像被施了法一样，牢牢站住了，脚底麦粒什么的，全都忘了。
瞪圆眼睛，便瞧见那些规规矩矩躺在箱里的宝贝，一阵凉爽袭满全身，那些散发着魅力的冰棍躺在那里，那么迷人，那么招魂儿……
在我们咽下唾沫的一瞬间，棉被迅速盖上，箱盖快速落下，随着一声：“五分一根，一毛三根”，大家作鸟兽状散开，绝麦尘，奔家门，张口喊：“妈，我想吃冰糕，快给我买！”这样的纠缠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各家各户的房顶上空。
一会儿的功夫，村子便热闹起来。
李家小子一蹦老高，手里拿着小铝盆儿，“啪啪啪”踩着麦子，后面跟着弟妹，一溜烟儿到了树荫下。货郎已经将自行车推至大皂角树下，靠在大磨盘上，准备好了架势。那李家孩子个个眼睛冒着亮光，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喊“我要三根，三根。”这会儿，已经兴奋得不要不要的了。
货郎一边收钱，一边重又揭开盖子，拿出三根放在李家孩子的盆里，李家孩子一路欢跳着走了。不一会儿，从又从家里出来，小盆不见了，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开始串起门来。
这会儿，各家房顶上空又开始叫嚣起来。“李铁蛋买了，我也要买”“我就是不起来，你不给我买我就不起”“走喽，买冰糕喽”一时间，闹声、哭声、笑声都有了；再看有坐在麦子上，用手抓起满地乱扔的，有脚下乱踢麦子的，有拿整个身子翻转的，热闹非凡。卖冰糕的货郎，忙得不亦乐乎，除了手忙，眼睛也忙，嘴角还不时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
经历了央求，哭告、撒泼之后的我，还有几个小伙伴，红肿的眼睛，看人家撕冰棍包装纸，舔冰棍包装，舔包装纸，扔冰棍包装纸。恨不得捡起包装纸重新舔过。再看人家用舌头舔一舔冰棍，故意含糊不清地说：“呀，我的舌头被粘住了怎么办？”只想上前说：“我来救你，让我的舌头替你粘住吧。”
待人家一口含住冰糕，大吸一口，打个冷颤。我们竟也忍不住得跟着打个冷颤，吞咽一下，仿佛也咽下了那冰凉可口的玉液琼浆。只不过人家那声“啊”，是满足，是冰爽。我们只觉得嗓子要冒火了，心也跟着着火了，又是一番回家撒泼打滚，只滚的头发上也沾了麦粒，重又挂了泪痕跑出来。
看到冰糕箱底躺着的，被人挑剩下的瘦弱者，又忍不住潸然泪下。货郎说，现在一毛钱可以买五根了，用鸡蛋可以换、塑料鞋底子也可以换。
我们立刻分散跑开。脚下飞溅起的不知是谁家的麦粒，而头上滚落的一定是自家的麦粒儿。扒开自家杂货棚，钻进鸡窝，甚至竟有将一旁的塑料凉鞋拿起去换，完全忘记了前几日自己是怎样的爱不释脚，连睡觉也舍不得脱了。若不是家长强按着，恐怕会因为一时头脑热拿去换来冰棍吃。
终于将瘦的近乎一半的冰糕捧在手里，赶紧拿小碗接着。一怕冰棍水滴到地上；二怕突然掉下一块，让你措手不及，哭也捡不起来。
王家小胖就曾干过这样的傻事，哭得昏天暗地求来，挑剩下的快化了的冰棍，一嘴下去，大半个掉在了地上，张大嘴巴哭个没完。眼看手里的也快化光了，还是哭，邻居们笑着让他赶紧把手里的快吃光，他也根本听不进去。
眼看又要掉的时候，他家人一口把他手里即将掉下的含住，这下可不得了了，王家小胖一边坐地上打滚，一边撕打自己的家人。周围人笑得更凶了，这是王家大人黑着脸，狠狠踢了小胖，连打带揪地准备扯回屋里了。
周围人识趣地闭了嘴，卖冰棍的讪笑着退去了。有时也会从箱子里面再拿一根快融化没了的冰棍儿塞给小胖，当然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不知什么时候，知了又重新叫了起来，它唤来了所有的孩子。我们一人手拿一根冰糕棍儿，在麦场上转着圈，边蹦边唱：“冰糕冰糕，白糖冰糕，吃吃发烧，拉到医院，开上一刀。”那笑声多么欢畅，那笑脸多么灿烂，知了听了都闭了口，太阳看了也躲进了云层。
这时不知谁家妈妈，红了眼圈，转身进屋准备午饭去了……
作者简介
张伟卫， 女 。1981年出生，1998年毕业于豫西师范，现任教于三门峡市实验小学。
本期编辑：醉卧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