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豹奶奶 / 文：袁建军

老豹奶奶

老家的邻村，有个出了五伏的同姓爷们，按辈份我喊他秋爷。记得从小村里人都把秋爷当作不孝顺的典型。现在想来，在那个年月他和秋奶奶的所作所为的确算是不孝，但是跟现在年轻人对待老人比起来应该还不算是真的太过分。

秋爷的父亲我从小喊老豹爷（谐音），瘦瘦小小的，在80年代的时候大概就过世了。秋爷的母亲我喊老豹奶奶，我记得她老人家个子高高大大的，说话嗓门大，还顺带比划着手势，据说年轻的时候做过妇女主任，应该是个有本事的女人。

秋爷结婚了，娶了秋奶奶，瘦瘦高高的一个女人，眼睛不大，爱笑，看上去挺和善的一个人。没想到刚娶进门，秋奶奶就把婆婆赶出了家门，让老太太（80年代初，那时候她大概年龄还不算太大）一个人住在他家后面原来秋爷的伯父老田爷死后留下来的小茅屋。我记得小茅屋门朝西，门口有个大粪坑，粪坑边有几棵大椿树。平时老人们喜欢坐在椿树下边聊聊天，我们小孩子也喜欢在边上玩耍。

后来秋奶奶陆续生了两男一女三个孩子，算是人丁兴旺！老豹奶奶很高兴，要知道秋爷是独子，有个姐姐嫁到河西离家几十里的地方，难得回一次娘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秋奶奶就是不愿意让孩子们去奶奶家，还经常跟老豹奶奶吵架。我那时候小，在镇子上读书，家里的事情也不太了解，反正就觉得秋爷和秋奶奶很不孝顺。因为身边的婶子大娘们很少见跟婆婆吵架的，婶子他们到现在都会说他们那个年月的人都是媳妇怕婆婆，不像现在的小年轻，媳妇都是婆婆的祖奶奶，要供着！

这样过去了几年，有一年回家，听父亲说老豹奶奶离家出走了，好像到一个离我们村子十几里的镇子上跟一个老头一起过日子。我觉得，老豹奶奶一定是被秋奶奶他们逼走的。

听村里人说有人去赶集还曾经见过老豹奶奶，见了老家的人，老人家还流眼泪。如今不知道老人家是否还活着？反正每每想到老豹奶奶我就心里不是滋味儿！

每次回老家看奶奶，我也会问已经快90岁的奶奶还记不记得老豹奶奶，奶奶总会说：“咋不记得啊！我就看不惯恁秋爷他们两口子！太不像话！”

一个独子，害得自己亲娘离家出走，对她不管不问，这难道还不算是不孝吗？！

2017年5月21日  17:36 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