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世纪的英国村庄,自愿隔离救了半个国家
几周前,在山顶区亚姆的周日礼拜期间,一群中国学生走进了圣劳伦斯教堂,他们在网上看到了17世纪黑死病爆发期间——亚姆村的村民们进行了严格自我隔离的故事,于是租了一辆汽车从谢菲尔德来到这里。
随着新冠病毒肆虐全球,他们想要进入这个村庄为疫区祈祷。在1665年至1666年期间,亚姆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村庄,在这长达14个月的隔离期间,这个原本有344人的村庄,死亡267人,只剩下70多人幸存,其中33人是未成年的孩子。但在亚姆村北出口筑起的那道石墙,却成功阻止了瘟疫向英国北部扩散。
亚姆村庄采取的自我隔离足以让其载入史册,这是应该的,现在亚姆村的教堂则作为一个景点,为外地游客们展示这段历史。随着新冠病毒继续呈指数级传播,350年前亚姆村民做出的选择将是我们更多的人在未来几周会面临的问题。莱斯特郡的白贝芝小学有350名学生,由于在家长中有了确诊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病例,学校已经关闭了。
甚至在这次疫情爆发之前,我就看到了这种自我牺牲的行为在现代背景下上演。2014年底,我访问利比里亚时,正值西非爆发史上最严重的埃博拉疫情,造成1.1万多人死亡。除了首都蒙罗维亚被封锁外,我走访了一些村庄,在那里,绝大部分家庭都处于自我隔离之中,以保护自己和他人,一个接一个的村庄逐渐被隔离。
一天早上,我在蒙罗维亚洛根镇的教堂外遇见了14岁的特纳·那特乌。她在照顾年迈祖母的时候染上了病毒,虽然特纳活了下来,但她总共失去了11名家人,她在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当我遇到她时,她已经被教堂收留了,350年前,和亚姆村庄一样,教众们聚集在露天广场一起祈祷,希望他们能渡过难关。
疫情爆发几年后,我访问了塞拉利昂——另一个受到埃博拉病毒影响的国家。离几内亚边境不远的一个村子里,我遇到了另一个幸存者,39岁的玛格丽特·卡马拉,她一共失去了15个亲人,包括她的丈夫和四个孩子。他们的尸体被政府的埋葬队运走了,三年过去了,她仍然不知道他们的坟墓在哪里。“我活了下来,但从那以后每天都哭。”她说。
这样的故事和面孔,一幕幕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1665年9月,在伦敦订购的一捆湿布里藏着跳蚤,病毒就在石屋里传播开来。在石屋里,只有一个叫玛丽·哈德菲尔德的女人活了下来,她失去了13个亲人,包括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村里的死亡人数达到了一天6人的高峰,另一位居民伊丽莎白·汉考克在仅仅8天的时间里失去了丈夫和6个孩子,她被迫将他们的尸体拖到附近的田地里埋葬。73岁的亚姆居民、退休的教会执事琼·普兰特是仍住在村里的人之一,她的家谱可以追溯到瘟疫时期,她的祖先玛格丽特·布莱克威尔染上了这种疾病,虽然神志不清,但喝了一壶滚烫的油之后,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当病毒爆发时,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被展现出来,但邪恶的一面也被展现了出来。亚姆村庄之所以会有严格的自我隔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村民们被其他村视为病毒。一天清晨一名亚姆居民想要逃离,当她在邻近的提得斯维尔村被人认出时,她被人扔着石头赶回了亚姆村隔离区。亚姆的村民们靠着其它村庄留在边界的粮食生存了下来,这是一种善意的举动,但也是为了确保村民们不会为了找东西吃而逃离。在利比里亚,我遇到了许多埃博拉病毒的幸存者,他们不被其他惊恐的社区所接受,因为他们仍有可能携带病毒。
几个星期前,新冠病毒首次出现在英国的布莱顿街头,戴着口罩的中国学生告诉我,他们受到了种族主义攻击,人们朝他们扔鸡蛋,因为公众越来越歇斯底里。在我停留在布莱顿期间,有人告诉我,那里的小学生有了一种新的儿童游戏——“新冠肺炎症状”,它与儿童用来描述黑死病症状的古老儿歌《Ring a Ring o’Roses》相呼应。
琼·普兰特说,亚姆将永远为它的隔离历史感到骄傲,因为村民们在面对新病毒时勇敢地切断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她说:“我们的祖先所忍受的这段可怕的时光正在改变今天,这很有帮助,作为一个村庄来说,这样的举动真的很强大。”
原文标题:Inside Eyam, the village of the damned that self-isolated during the plague
原文地址:https://www.telegraph.co.uk/news/2020/02/28/inside-eyam-village-damned-self-isolated-plague/
原文作者:Joe Shute
译者:你喜欢吗
来源:译言网(yeeya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