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吴坚作品丨临江仙 ——良月卅一夜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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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听。

那一望无垠的美丽那拉提,就在眼前,心旷神怡。

闭上眼。

古兰丹姆娇羞的脸庞,就在脑海,清晰浮现。

——在这动人的旋律中,肆意两行清泪;

——在这人心浮躁的尘世中,稍事安歇游走的灵魂。

“那夜的雨也没能留住你

山谷的风它陪着我哭泣

你的驼铃声仿佛还在我耳边响起

告诉我你曾来过这里

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

你唱的歌却让我一醉不起

我愿意陪你翻过雪山穿越戈壁

可你不辞而别还断绝了所有的消息

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

他们说你嫁到了伊犁

是不是因为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

还是那里的杏花

才能酿出你要的甜蜜

毡房外又有驼铃声声响起

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

再没人能唱出像你那样动人的歌曲

再没有一个美丽的姑娘让我难忘记

……

这一刻,心,静如止水。

真的不愿意,走出这深沉美妙的旋律,真的不愿意,睁开模糊朦胧的迷离,心驰神往白云间,意乱情迷马蹄香,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一个牧羊人,追逐青草赶着羊群草场为家,一个养蜂女,追随蓓蕾花开花落驼队蜂箱。可可托海,花儿怒放,最美的季节,两个同样漂泊的人,相遇了。一碗羊奶,一罐蜂蜜,花开草长,渐生情愫。世事无常,天狗吞月,落花流水,差强人意,养蜂女选择默默的离去,托人带来了她嫁人的消息,枯黄的草场,孤廖的牧羊人没有离开,就在那静静地等她回去……

故事凄美感人, 画面辽阔美丽。

可可托海,那拉提,牧羊人,落日,马头琴,如诉如泣的旋律,如一幅行走的画卷,美得令人几近窒息。

不得不再一次,在至真至纯至善至美的人性面前,感动的一塌糊涂——文字虽朴素,字字入心,音符虽简单,声声动心。

调丝竹,阅金经。

突然有一种冲动,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待跨马扬鞭,一千多年前那位“世俗的圣贤”,已不请自来,就端坐在陋室粗木茶台的那一端。

抬望眼,纶巾儒雅,倜傥风流,竟然和儿时《历史》课本中的插图不差分毫。

一代文宗,三朝元老,“宋朝的韩愈”,“开文章风气之先河”,唐宋八大家之一,曾国藩精选“千古三十二圣贤”之一……

这就是那个草根逆袭的先生。

欧阳修,籍贯江西、生在四川、为官洛阳,这夹杂着些许四川方言的河南腔调,让我忍俊不禁。

陋室里还飘散着可可托海的余音,“文人相轻,反唇相讥”,老先生一本正经地揶揄到:竖子肤色黝黑灯下方得相见,年逾花甲犹自多情又为那般?

随手拿起茶台上的茶桨,认认真真讨教先生:为何此物亦称“茶簪”?俺相送此“簪”与拙荆古兰丹姆,可否?

会心一笑。

开怀大笑。

“食色性也”,“一丘之貉”也。

先生低头闻香品茶,俺轻声相和: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

余音绕梁,燕乐曲子词,美哉!

“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非也。

茶三酒四。

我恭恭敬敬地将欧阳先生的右手边端上了一盏热茶,敬东坡居士。

欧阳先生与子瞻既有师生之情,又有伯乐之恩,阔别重逢喜不自禁,我与两位先生则是神交莫逆,晚学之于泰山,唯有添柴煮茶洗耳恭听的份,耳朵径自直愣愣立着,聆听默记着两位老师的妙语连珠、字字珠玑。

“大江东去”太豪迈,“明月几时有”太超逸,都不适于俺这陋室清茶的人间烟火气。东坡居士满目充满欣喜激动望着欧阳先生,和我,环顾四周但见家徒四壁唯蘭馨竹翠,苔痕阶绿而釜沸柴旺,便朗声吟到:

“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樽前不用翠眉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听到此处,手执公道杯的俺竟然怔然如木偶般一动不动,胸中肺腑间呼啸而过的竟是谪仙人《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得失两忘,万物齐一。

“来来来,续上热茶,吾辈共御初冬些许寒意”。

茶在嘴中品味,手在把玩茶盏,人茶合一;虽各自无语,独自咂摸文中江海,心心相通。

先生欧阳望着两个木讷性情的“学生”,索性就应景附和以毒攻毒,将这“临江之仙气”弥漫全屋气冲九霄,不爽不快:

“记得金銮同唱第,春风上国繁华。如今薄宦老天涯。十年岐路,空负曲江花。

闻说阆山通阆苑,楼高不见君家。孤城寒日等闲斜。离愁难尽,红树远连霞”。

——曲江花,及第酒,挥斥方遒。

——庆历政,乌台诗,门可罗雀。

聆听两位先生与师长的长短句曲子词,打心里佩服仰望文如其人的潇洒自如——喜而不诺的内敛,怒而不争的理智,倦而不怠的恒心。

细思量,生活本没有绝对的是与非,看起来幸福的人,心里也许有难言的苦;学会坦然,你就会在遭遇挫折时收获一份执著,在获得成功时保持一份本色;学会坦然,你就学会了勇于面对所有的痛苦;学会了珍惜所有的幸福。学会坦然,就是一种不屈。不去惦记得失,不去顾虑成败,面对生活,从容、镇静,无论结果如何,笑脸相迎,乐观对待,即使,前途渺茫,道路曲折,依然坚信,路,就在脚下。人生,所有的一切,就是破解,就是明了。

——君看今年树上花,不是去年枝上朵。

突然,想到了学生鑫宇小吴初三班主任雒老师前几日的一个朋友圈:

“上课,讲至英国君主立宪制,顺便又给学生上了半节人生成长课——妥协的艺术,议会妥协于王室的荣光,王室妥协议会于权利,有原则的妥协达到双方最大的利益化,这样才能相安无事,父母与孩子之间,夫妻之间,同事之间,老师与学生之间,无不体现着妥协的智慧,处理好了才能心情舒畅,希望有今天这半节有温度的历史课,可以让孩子们以后的人生路上少纠结多喜乐……”

此刻,真想邀请雒老师也来山城寒舍陋室一边品茶,一边共叙闲聊。不!应该打开一瓶陈年的酒,盛情招待我的三位老师并讨教一二——雒老师,是一位好老师,学贯东西,诲人不倦,学生鑫宇小吴如是说,俺也是。

俺正沉思遐想间,先生欧阳和子瞻一同“发难”,非要目不识丁的俺也来附和一曲《临江仙》。

恭恭敬敬再起身,恭恭敬敬再续茶。仍不得解脱,于是勉为其难,《我在可可托海等你》音乐重又响起,我规规矩矩站在两位先生面前,敬诵博南山人用修《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燕乐看穿世事,哲理娓娓道来,一屋釜汤沸沸,三人心有戚戚。

东坡居士喟然:

历史固然是一面镜子,倘若没有丰富的甚至是痛苦的残酷的人生体验,那面镜子只是形同虚设,最多也只是热闹好看而已。

先生欧阳捻髯:

在善与恶之间选择善,是一条充满险恶的道路。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俺木讷:

人和人的感情,可以牢固到跨越时间和距离,也可以凉薄到一句话就再也不联系……

那夜的雨也没能留住你

山谷的风它陪着我哭泣

你的驼铃声仿佛还在我耳边响起

告诉我你曾来过这里

……

时,良月卅一夜,记之。


作者简介:吴坚,自幼酷爱文字,钟情艺术,徜徉山水,渴望红袖。准"理工男"一枚,但工作之余寄情于字里行间,更喜经年不辍,慷慨发声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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