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十六国略谈（十一）石虎穷兵黩武耗尽国力，严刑苛政猛于'虎'
在《五胡十六国略谈（七）、（八）》两篇文章中分别谈了石勒的“南征北战”和“文治武功”，里面详细谈到了石勒夺取各主要州、郡、县的战斗经历，至公元330年二月石勒称帝时，后赵政权在石勒的励精图治下成为北方实力最强大的国家，初步形成了自己的统治版图——北方除了辽东的慕容鲜卑政权、辽西的段部鲜卑政权，以及河西的前凉政权张氏外，都成了石勒的天下，南面以淮水与东晋为界，初步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后赵靠石勒先前的经营，在北方的势力颇具规模，政治相当稳定，经济比较繁荣。石虎僭位，虽统治残暴，但他毕竟跟随石勒打拼了二十来年，攻城略地的功劳甚大，在“五胡十六国略谈(十)”的系列篇章里专门把他从军以来的“主要”战斗经历和军功罗列出来了，所以他的军事能力还是很强的，篡权后尚能控制局面。石虎于公元334年11月称王后，后赵的兵力尚强，石虎好大喜功，又志在黩武，扩张后赵的领土，于是用兵不息，征战连年。
穷兵黩武的石虎与前燕王慕容皝的战争
鲜卑慕容氏居于辽东一带，常与当地的宇文氏、段氏屡有兵争。咸康三年（337年)，段辽多次侵扰后赵边境，前燕王慕容皝（读作“晃”）趁机派扬烈将军宋回向后赵称臣，乞请军队来讨伐段辽，并说将率领国内所有军民会同讨伐，还让自己的兄弟、宁远将军慕容汗到后赵当人质。后赵王石虎大为喜悦，盛情抚尉、酬答，谢绝慕容汗为人质，遣送他返回，与前燕王慕容皝秘密约定明年会合 。
燕王慕容皝
咸康四年(338年)正月，前燕王慕容皝派都尉赵前往后赵国，打听军队出征的日期。石虎准备攻击段辽，招募骁勇善战的士兵三万人，全部拜授为龙腾中郎。适逢段辽派段屈云进攻赵的幽州，幽州刺史李孟后退保守易京。石虎便任命桃豹为横海将军，王华为渡辽将军，率领十万水军由漂渝津出发;又任支雄为龙骧大将军，姚弋仲为冠军将军，率领步兵、骑兵七万人为前锋，前往讨伐段辽。
三月，石虎进军驻屯于金台。后赵将领支雄长驱入蓟，段辽所署的渔阳、上谷、代郡守将相皆降，后赵共取四十余城。段辽不敢复战，弃令支（在今迁安、迁西和滦县北部地区），奔密云山（在今河北省密云县南部）。石虎派部将郭太、麻秋率轻骑二万追击段辽，至密云山，抓获段辽母亲和妻子，斩首三千级，段辽单骑逃脱，派儿子段乞特真向后赵国奉呈上表，并献上名马，石虎接受了。对段辽的这一仗，石虎大胜。石虎进入令支宫室，对将士们论功封赏各有差等。把段国的二万多户民众迁徙到司州、雍州、兖州、豫州。士大夫中有才能、德行的，都予以提拔。阳裕到军门前请求归降，石虎拜授阳裕为北平太守。
五月，后赵王石虎因为前燕王慕容皝没有会合后赵的军队攻击段辽，却独自占有掳获的民众和畜产，而对此深为不满，打算讨伐慕容皝。慕容皝得知这个消息后，严阵以待。之后，石虎率数十万大军讨伐燕国，燕国人心惶惶，非常害怕。
石虎一路势如破竹，直逼棘城（燕政权的第一个都城，在今辽宁省义县西北)，慕容皝属下诸城多有降者，慕容皝一度动摇欲放弃棘城。慕舆根劝谏慕容皝：“不要被石虎兵威所迷惑，要坚守棘城挫敌锋芒以待战局变化。”慕容皝虽然没有逃，但还是很害怕，吓的脸色都变了。然后，玄菟太守刘佩也对慕容皝说道:“现在强敌在外，大家内心都恐慌，现在的存亡取决于大王，现在应该激励士气”，并表示愿请缨作战，让其他将士知道还有人在坚持战斗，安定军心。于是，刘佩率领敢死数百骑出冲后赵兵，所向披靡，斩获而还，燕军士气倍增。之后赵兵四面蚁附攻城，靠着慕舆根等人的昼夜力战，后赵军马围城十余日不能克，于五月十三日只得引退。慕容皝遣其子慕容恪率两千骑追击后赵兵马，赵兵大败，斩获三万余级。石虎诸军惊恐混乱，石虎无计可施只得下令后退数里地，石虎看见后面有燕军队追来，指挥军队迎战，但是军队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各军都不想应敌，不管石虎怎么调遣，士兵丢鉴弃甲落荒而逃，只有游击将军石闵带领的一支军队未遭创伤。在石虎军队溃败的时候 在几乎全军覆灭的关键时刻，正是这一支军队挽救了全军十几万将士。
其实，游击将军石闵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早有防备，在没有遭受前燕帝国攻击的时候，石闵就让军队做好应急准备，时刻迎战，大战一触即发，石闵手下的军队也难以挽回败局，石闵下令保持完整队形，压住阵脚，稳步都退。在周围四散的败军中，石闵的这支军队非常醒目，让前燕帝国的军队吃惊不小，担心有诈，也就停止了追击，崩溃的败军才得以活命，可以说，石闵不仅拯救了自己的这支军队，也拯救了石虎的这支溃败的大军。此次战争后，石闵在赵国树立了声威。（也就是这个石闵，后来灭了后赵，把石虎子孙杀光，也让他断子绝孙了。当然，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此役后，石虎回到邺城，任命刘群为中书令、卢谌为中书侍郎。蒲洪因功拜授使持节、都督六夷诸军事、冠军大将军，封为西平郡公。石闵对石虎说:'蒲洪雄武隽迈，得到将士的拼死效力，儿子们又都有非凡的才能，而且拥有强兵五万人，驻屯在都城近处，应当秘密地除掉他们，以安定国家。'石虎说:'我正倚仗他们父子攻取东吴和巴蜀，为何要杀死他们!'给他的待遇愈加优厚。石虎派渡辽将军曹伏带领青州的士众戍守海岛，运送谷物三百万斛供给食用，又用三百艘船运送三十万斛谷物到高句丽，让典农中郎将王典率领一万多部众在海滨垦荒屯田，又下令让青州建造战船一千艘，以备进攻前燕国。
公元338年十一月，拓跋什翼犍在繁以北即代王位，改年号为建国，又分出国土的一半给拓跋孤。这年十二月，段辽自密云山遣使欲降后赵。结果中道而悔，复遣使求降于燕。石虎派麻秋帅众三万迎段辽，诫之曰：“受降如同迎敌，不能轻视！”因为尚书左丞阳裕是段辽的旧臣，便让他担任麻秋的司马。此时，慕容皝刚好也派出人马来迎段辽。而段辽已经决定归附于慕容皝，所以段辽秘密与燕军谋划击退后赵兵马。慕容皝派慕容恪领精骑七千伏于密云山，大败麻秋于三藏口（在今河北省承德市北高寺台附近），死亡人数达十分之六七。麻秋徒步逃脱，阳裕被前燕人擒获。石虎闻麻秋败，大怒，削秋官爵。
这一场燕、赵大战，石虎一败再败，而慕容皝则坐定了其辽东霸主的地位。以后赵兵力之强，足令慕容皝为之色变。但就将佐而言，麻秋之流绝不是慕容恪的对手。皝帐下又有慕舆根、刘佩、封弈等一班臣子，众志成城，终于坚定了慕容皝抗赵的信念。石虎在东北吃了败仗，可他的穷兵黩武却并未就此停止。
穷兵黩武的石虎与东晋、前凉的战争
咸康五年(339年)七月，后赵王石虎任太子石宣为大单于，树立天子旌旗。晋廷的掌权人庾亮以为石勒刚死，后赵国内不稳，想出兵北伐，收复失地，但遭到大多数群臣反对，郗鉴以资用未备，不可大举。蔡谟也不赞成庾亮北伐，认为“贼假息之命垂尽，而豺狼之力尚强；宜抗威以待时”，“ 苏峻之强，不及季龙，沔水之险，不及大江”，“ 弃江远进，以我所短击彼所长，惧非庙胜之算”（《晋书·蔡谟传》）。八月，庾亮迁镇武昌，使毛宝、樊峻戍邾城，做好了军事上的部署。石虎得知这个消息后大怒，以夔安为大都督，率石鉴、石闵、李农、张貉、李菟等五将军、兵五万人大举来攻，寇荆、扬北部，另有二万骑的部队攻打邾城。毛宝求救于庾亮，亮以城固，未能及时遣兵来援。九月，石闵在沔南打败晋兵，杀死将军蔡怀。夔安、李农攻陷沔南，朱保在白石打败晋兵，杀死郑豹等五位将军。张貉攻下邾城，邾城战死者有六千人。毛宝、樊峻突围出逃，渡江时溺水而死。夔安进据胡亭，侵犯江夏，义阳将军黄冲，义阳太守郑进都投降赵军。夔安前进包围石城，竟陵太守李阳发兵抵抗，战败夔安，斩首五千多级，夔安这才退走，乘势劫掠汉水以东，挟持民众七千多户迁徙到幽州、冀州。
东晋时任辅政大臣庾亮
邾城陷落，北伐之梦就此落空，庾亮自此忧闷成疾，当时晋朝的辅政大臣王导、郗鉴相继去世，朝廷于是征召庾亮为司徒、扬州刺史等职，庾亮相继推辞，于次年（公元340年)正月初一病逝，享年五十二岁。
石闵、夔安相继攻城略地，石虎在此战中击败东晋，颇为自满，于是又准备进攻燕国。他任命抚军将军李农为使持节，监辽西、北平诸军事，征东将军，营州牧，镇守令支。李农率领士众三万人，会同征北大将军张举进攻燕国的凡城。前燕王慕容任用卢城主悦绾为御难将军，调拨士兵一千人，让他守卫凡城。等到后赵军队到达凡城，将吏们都十分恐慌，想弃城而逃。悦绾说:'我们受命抵御敌寇，应将生死置之度外，况且据城坚守，一人可以抵挡百人，胆敢妄言惑众的人斩首!'大家这才安定，悦绾身先士卒，亲身承受流矢飞石。张举等人进攻十多天，不能取胜，于是退军。石虎因为辽西迫近燕国边境，多次遭到攻袭，于是把民众全部迁徙到冀州以南。
咸康六年（340年）三月，石虎写信给巴蜀一带的成汉政权国主·李寿，欲与之连兵入寇东晋，相约事成之后中分江南。李寿听从大臣解思明、龚壮的谏言，未从石虎之意。九月，石虎下令让司、冀、青、徐、幽、并、雍七州的民众五个男丁中选取三个，四个中选取两个，连同邺城旧有军队，足足五十万人，准备舟船一万艘，由黄河通往大海，运送谷物一千一百万斛到乐安城。把辽西、北平、渔阳的一万多户民众迁徙到兖州、豫州、雍州、洛州。从幽州以东到白狼，大举屯田。把百姓的马匹全部收缴上来，敢于私自藏匿马匹不交出的人处以腰斩之刑，共得马匹四万多匹。在宛阳举行盛大阅兵式，准备用来进攻前燕国。
石虎举行的阅兵式
上面说过，鲜卑慕容氏居于辽东一带，常与当地的鲜卑宇文氏、鲜卑段氏屡有兵争。咸康三年（公元337年)，段辽多次侵扰后赵边境，前燕王慕容皝（读作“晃”）与后赵石虎密约两国会师共击鲜卑段部。结果，次年石虎派军队进攻段辽城池时，前燕王慕容皝没有如约派军助攻，等赵军差不多打败段辽时，燕军反而来占有掳获的民众和畜产，石虎很恼火，这才发动了上面讲述的赵、燕之战。公元338年，在赵、燕二国的夹击下，段部鲜卑的辽西公国政权覆灭，段辽与其弟段兰均逃脱，但失散。段兰后来被宇文部鲜卑首领宇文逸豆归抓获（不过这是五年后的事了)，段辽则于同年十二月向前燕投降，前燕国主慕容皝原以上宾之礼待之，不料次年（339年），段辽意图谋反，失败被杀，人头被送往后赵。
公元343年八月，段兰被宇文部鲜卑首领宇文逸豆归抓获，送至后赵，并且献上骏马一万匹。但后赵天王石虎反而命段兰率领从属的鲜卑部众五千人，回到辽西的故都令支（今中国河北省迁安市）屯驻。当年底，年，宇文逸豆归遣其相莫浅浑率兵攻前燕，莫浅浑因轻敌而大败，仅仅逃出一命，士卒皆为燕军所俘。公元344年正月，宇文逸豆归侍奉后赵国甚为恭敬，贡献物品的人不绝于路。等到前燕人攻伐宇文逸豆归，后赵王石虎派右将军白胜、并州刺史王霸从甘松出发救援，等到达时，宇文氏已经灭亡，宇文逸豆归逃往漠北，后来死于该地，宇文部也因此散亡。于是赵军顺势进攻威德城，不胜而退，慕容彪趁机追袭，击败后赵军。公元345年，前燕王开始不用晋朝年号，自称十二年。后赵王石虎让征东将军邓恒率数万军队屯兵乐安，修制进攻器械，为攻打前燕国作准备。前燕王慕容皝任慕容霸为平狄将军，戍守徒河。邓恒畏惧，不敢侵犯。
公元340年，前凉国主张骏派别驾马诜到赵呈献贡物，石虎刚开始很高兴。但是上表中的言辞冷漠孤傲，石虎发怒，要把马诜斩首。侍中石璞劝谏说:'如今国家应当最先除灭的是晋朝。河西地处僻陋，不足介意。现在斩杀马诜，就必定要征伐张骏，那么兵力一分为二，建康就又能延长若干年的寿命了。'石虎觉得有道理，遂放马诜一条生路。使后赵与前凉避免了一战。
前凉的势力在张骏时代达到鼎盛，当时张骏全部占有了陇西之地，兵马强盛，虽向东晋称臣，但不使用东晋历法。跳六佾之舞，树豹尾之旗，设置的官僚府邸都比拟君王，只是名称略有区别。又分出州西部边境的三个郡设置沙州，东部边境六个郡设置河州。二府的官僚无不称臣。张骏死后，其子张重华嗣位。永和二年（346年），后赵将领王擢进攻前凉。后赵的凉州刺史麻秋、将军孙伏都攻金城，金城太守张冲请降，凉州震动。张重华悉发境内兵，使征南将军裴恒将之以御后赵。恒壁于广武，久而不战。
前凉君主~张重华
后赵大举来犯，令前凉政权深为震恐。凉州司马张耽对张重华说：“国之存亡在兵，兵之胜败在将。今议者举将，多推宿旧。夫韩信之举，非旧德也。盖明主之举，举无常人，才之所堪，则授以大事。今强寇在境，诸将不进，人情危惧。主簿谢艾，兼资文武，可用以御赵。”（《资治通鉴·晋纪十九》）
张重华于是召来谢艾，问以方略。谢艾说道：“昔耿弇不欲以贼遗君父，黄权愿以万人当寇。乞假臣兵七千，为殿下吞王擢、麻秋等。”（《晋书·张重华传》）重华大悦，拜艾中坚将军，给步骑五千，使击麻秋。谢艾引兵出振武，进与后赵军战，大破之，斩首五千级，麻秋退保金城。
屡败屡战的麻秋
永和三年（347年）四月底，麻秋再攻前凉，石虎任命中书监石宁为征西将军，率领并州、司州的军队二万多人作为麻秋的后继部队。张重华的部将宋秦等人率领二万多户人家向后赵投降，张重华任命谢艾为使持节、军师将军，率领步、骑兵三万人进军临河。谢艾乘着轻车，戴着白色便帽，击鼓前进。麻秋远远望见，愤怒地说:'谢艾是年轻书生，如此穿着，这是轻视我。'于是就命令装备黑色矛的三千龙骧兵驰马攻打他，跟随在谢艾周围的人大为惊忧。有人劝谢艾应该骑马，谢艾不听，下车以后，坐在交椅上，指挥部署，后赵军以为有伏兵，因害怕不敢再前进了。别将张瑁率兵从小路截断了后赵军队的后路，后赵军队兵退，谢艾乘势进攻，大破后赵军，斩杀了后赵将领杜勋、汲鱼，斩杀其兵众一万三千多人，麻秋单身匹马逃奔大夏。
这年五月，麻秋与石宁再度率大军十二万，与刘宁、王擢等将进犯前凉，姑臧大震。张重华打算亲自出马对付后赵军，谢艾固谏。别驾从事·索遐曰：“君者，一国之镇，不可轻动”。于是，只得再度请谢艾出马，率步骑二万抵御后赵。
七月，后赵王石虎又派征西将军孙伏都、将军刘浑率领步、骑兵二万人与麻秋的军队会合，长驱直入，渡过黄河，攻打张重华，屯军长最。谢艾在军前竖起大旗与兵众誓师，恰好风吹旌旗指向东南，索遐说:'风向就是号令，现在旌旗指向敌人，这是上天的助。'谢艾屯军于神鸟，王擢与谢艾的前锋部队交战，被打败，逃回黄河以南。
八月初三日，谢艾进军攻打麻秋，大败麻秋，麻秋逃回金城。石虎听闻攻打前凉的部队连连败北，叹曰：“吾以偏师定九州，今以九州之力困于枹罕。彼有人焉，未可图也！”——摘自（《资治通鉴·晋纪十九》）
三次大败赵军的儒将~谢艾
石虎三打前凉，都未能如意。他所谓的“彼有人焉，未可图也”，这个人指的就是谢艾。后赵大军攻来，前凉方面往往都是“震动”、“大震”，以后赵兵力之强，足使前凉畏惧。然三次来犯，无功而返，皆因谢艾之力。谢艾能在敌我兵力极为悬殊的情况下连败后赵，使石虎吞并凉州的野心彻底破碎，打得麻秋等一干将领狼狈逃窜，足见其卓越的军事才华。
严刑苛政猛于“虎”
后赵在石虎统治时期东征西讨，看似强大无比，事实上是越打越衰，先是不敌前燕，到后来连与前凉交战都难占得半点便宜。石虎大修行宫、皇家园林等，又游猎无度，横征暴敛，致使后赵国力日蹙。
咸康八年(342年)十二月，石虎在邺城营建四十多所台观，又营建洛阳、长安二处宫室，参与劳作的达四十多万人。石虎又想从邺城修建阁道到襄国，敕令黄河以南的四个州郡整治南伐的军备，各州郡的军队共有甲士五十多万人，船夫十七万人，溺水而死、被虎狼吞噬的占三分之一。再加上公侯，牧宰竞相谋取私利，百姓们失去所从事的家业，愁困不堪。贝丘人李弘顺应民心的怨恚，自称姓名与谶言相符，聚集党羽，设置百官，事发后被杀，连坐获罪的有几千家。
公元344年十一月，石虎在灵昌津建造黄河渡桥，开采石料作为桥墩，但石块投下后，便被水冲走，耗用劳力五百多万，渡桥却未建成。石虎发怒，斩杀工匠，停止建造。
永和元年(345年)正月，后赵义阳公石鉴镇守关中，徭役繁多，赋税沉重。文武官员头发长的，就拔下来当冠帽的缨绳，剩下的送给宫女。长史拿着头发禀报后赵王石虎，石虎征召石鉴回邺城，让乐平公石苞代为镇守长安。又征发雍州、洛州、秦州、并州的十六万人营建长安未央宫。
石虎喜欢打猎，晚年身体沉重不能骑马，就建造打猎用的车子一千辆，定期比赛打猎。从灵昌津向南到荥阳东境的阳都，都划为猎场，让御史监护，其中的禽兽有人敢伤害，便获罪，被处以大辟的极刑。百姓有美丽女子或上好的牛马，御史如果弄不到手，就诬陷他们伤害禽兽，论罪处死的有一百多人。又征发各州二十六万人修建洛阳宫，征发百姓牛畜二万头调配给朔州的牧官。又增设宫中女官，分置二十四等，东宫十二等，七十多个公侯封国都分九等，大举征选民女三万多人，分成三等配置各处。太子、各王公私下发令征选的美女又将近万人。各个郡县极力选取美女，经常强行夺占百姓的妻子，杀害她们的丈夫，加上丈夫自杀的，人数达三千多。美女送到邺后，石虎在殿前挑选分等，因为使者能干，被封侯的有十二人。导致荆楚、扬州、徐州的民众因流失、反叛而死伤不计其数。
永和三年(347年)七月，僧人吴进向石虎进言说:'胡族的命运将要衰落，晋王朝当要复兴，应当让晋人服艰苦的劳役，以抑制他们的气势”。由于石虎推崇佛教，对“佛门弟子”的话是言听计从，便下令强征百姓服役，在邺城北面昼夜不息地修筑方圆数十里的皇家园林和长墙，结果碰上暴风雨大作，役夫死者数以万计，尸横遍野；他又在全国范围内征调战时物资，不交者格杀勿论。
公元347年九月，石虎命令太子石宣到各地的山川祈求福祉，顺便周游打猎。石宣乘坐大车，车子饰以鸟羽华盖，树立天子旌旗，十六路军队的十八万士卒从金明门出发，太子石宣每到一地停留，就让人们结成漫长的围圈，四边各有一百多里，然后驱赶禽兽，到傍晚让禽兽全都汇集在他的住所附近，让文武官员全都跪立，再把禽兽围拢起来，火炬把四周照得如同白昼，石宣命令强劲骑兵一百多人驰马向围圈中射击，石宣和姬妾们乘车观看，直到禽兽全被射死才停止。有时个别禽兽逃出围圈，负责围守该地段的人，有爵位的就剥夺他的马让他步行一天，没爵位的就责罚一百鞭。士卒饥寒交迫，死亡的人有一万多，所经过的三州十五郡，物资储备全都挥霍无遗。随后，石虎又命令石韬继石宣之后出行，从并州到秦州、雍州，情况和石宣一样。
“严刑苛政”猛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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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凡此种种，不胜枚举，石虎统治最残暴、最黑暗的一面暴露无遗，同时也给后赵灭亡敲响了丧钟。
石虎穷兵黩武的几次征战，大多无功而返，由于连年征战，国力严重透支，再加上严刑苛政，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致使国力衰退严重，已无力再维持他继续发动新的战争。而且东宫储位之争和诸子相残已经把他搞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用在石虎的几个儿子身上再合适不过。他先后所立的两任太子——石邃、石宣，其凶残程度与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第二任太子石宣在荒淫残忍这一点上丝毫不输给前太子石邃，几个儿子为争宠和争储位，进行了血腥的骨肉相残。
下篇会讲东宫的储位之争，骨肉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