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风文澜】汉中的雪 / 郭旭
《汉中的雪》
作者 / 郭旭
汉中今冬也下了三场雪,第一场下的小,只看见天上飘了一气子雪花,街道上只是湿漉漉的,全然没了雪的踪迹。过后看了新闻才知道这点雪本与汉中无缘,还是动用了科技手段,人工降下的。第二天我和汉中的朋友开玩笑“全省都下雪了,只有汉中没分,还是市上领导为了和全省保持一致争取到的政治雪”,惹大家都哈哈笑。
第二场雪是夜间下的,先天傍晚吃过晚饭早早就钻在沙发上的被窝里,打开电热毯看着电视里的《秦之声》节目,那个舒服真有点俗话说“给个县长都不当”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出门,白茫茫的雪花覆盖了屋顶、车顶、树梢,人行道上还有薄薄的一层,而在车辆奔驰的主干道上,已经变成黑白相间的稀糊糊水了。这场雪和往年的雪没有多大区别,也就是个“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致,汉中的雪每年就是这样吧。
第三场雪还是晚上下了一夜小雪,但因为气温太低,没有融化,都以为这场雪也就到此为止了,早晨上班时在溜滑的路上车骑得格外小心。九、十点钟才陡然间变得大了,变得猛了,让我想起了《水浒传》中“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一段描写“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场大雪来”,顷刻间白色覆盖了整个城市,凡是能挂住雪花的地方都一片白茫茫的,车辆行人都像刚从梨花林里走出来,裹挟着六花碎片,在碎琼乱玉中迤逦而行,“那雪正下得紧”,让我在素有暖冬之城的汉中也见识了一场大雪。上午妻子给我发来了微信照片,在雪花漫漫的汉江边,她和一群舞伴们正在摆拍各种姿势的照片,背景中的汉江边上,到处都是踏雪赏景的人群,有群拍的,有自拍的,还有拍摄远景的,也有年轻人滚雪球玩的,还有一家三口在堆着雪人玩的,似乎这雪就是一件难得的玩偶,完全没有了让人敬畏瑟缩的感觉。一会儿雪花又变成了雪粒,随着寒风向下抛洒,原本怕冷不爱动弹的我也来了兴致,走出单位大门,站在银珠乱撒的街边附庸风雅,赏起了景观,那有什么雪景啊,只有行人的拘谨和车辆的缓慢行驶,四周林立的高楼,已经遮挡住了远处的巴山秦岭,把最美丽的景色隔绝了,这就是城市的悲哀,总是把大自然的慷慨赠予硬生生的拒绝,让你只能局促与斗方之间,看到阳台上的花卉,和楼际之间栽植的苗木,体会不到大自然所迸射的大气和勃勃生机。此刻我只能想象那郊野的景色,应该是苍苍茫茫,天地一懵懂了,“银世界,玉乾坤,望中隐隐接昆仑。若还下到五更时,仿佛填平玉帝门”这才是真正的冰雪世界。
带着满心的失望往回走的瞬间,突然冒出了这样的疑问,当年名士谢安在乌衣巷的厅堂里掬来雪花烹茶赏景,身后拥着一大帮世家子弟吟咏唱和,当时究竟下的是翩翩六花,还是乱舞的银珠呢?咋会有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和谢朗的“撒盐空中差可拟”这样截然不同形象的比喻?真的如书上写的那样,谢朗和谢道韫的才华竟有如此的天差地别?我想不会吧,一定是谢朗在吟诵的时候下的是粗粒雪珍,而谢道韫在吟咏的时候又变成飘飘洒洒的纷飞六花,就如今天的降雪一样,瞬间转化,而谢太傅还沉浸于诗情之中而不自知。当年的谢朗一定是因为畏惧谢安的威权才吞下了委屈的苦果,而身边的这帮趋炎附势的子弟,竟然没有一人站出来说一声原委,都谄笑“老太傅所言极是”,才酿下这起冤案,谁知谢朗这委屈一受就是一千多年,今天却被我在无意间窥破。昭雪了文坛的一件沉冤,虽没赏到臆想中的雪景,这意外的收获却也让人快意。
带着这片刻的安慰和满足,我赶紧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把这灵感记录下来。
二零一八年二月二日于汉中
郭旭,白身布衣也,乾县西阳坊人。好读书不求甚解,一事无成,已过知天命之年,率真之气尚存,天性如此,无奈何也。常以“非因果报方行善,不为功名亦读书”自慰,常忆过往之事,感念滴水恩情,不求闻达,聊自慰耳。
主 编 : 张 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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