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连载】一个小妖的西游记（8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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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再见太上老君
果不其然，老君很快就来了，他拿着芭蕉扇对着青牛一扇，金刚琢就回到了老君手里，再一扇，青牛就现出了原形。老君把各种兵器法宝还给大王和各路天神，却只字不提金丹砂。然后带上青牛和躲在牛角里的我，化作一道金光而去。那金兜洞剩下的妖怪们，下场可想而知。
须臾间，兜率宫就到了。老君端坐高台，金角银角还是在烧炉子，青牛就在老君跟前。老君说道：“牛角里的那个小家伙，你还不出来？”
“你早就知道我在呐？”我嬉皮笑脸，虽然又有好几年没看到老君了，但对老君来说只有几天。
“没大没小，看到我连招呼都不打了？”
“老君好！”我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内心却很放松，老君还是那个老君。
“小猴子留下，其他人各自散去吧。”
金角银角和青牛马上向老君行礼后退了出去，我又笑着重复了一句，声音还比刚才大了几分：“老君好！”
“老君不好，车迟国的三清观都被人毁了，三清像都被丢在茅坑里，这可是奇耻大辱啊，还好呢！”
“您刚不是又威震三界了嘛？”
“我刚刚就是下界去收了一头牛。”
“大青牛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就是您的威名传遍天下呀！”
“下界几年了，都学会油嘴滑舌了啊！说说，还准备继续跟着取经和尚吗？还想着救你家大王吗？”
我点点头：“嗯！我离开花果山是为了救大王，差不多六百年了，现在大王还没回去，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你不是也要我下界，让大王记得他自己是谁吗？”
“你可别欺负老头子记性不好，我改口了，说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没错，我就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打算怎么做呀？”
“只要取经失败了，大王就还是以前的大王？”
“取经怎么会失败呢？”
“要大王主动放弃是不可能的，但只要唐僧死了，或者让唐僧不能取经，那取经就失败了！”
“哈哈哈哈，谈何容易？”
“对我来说确实不容易，但对你来说并不难。你为什么总是做做样子？金角银角也是，大青牛也是，他们明明有很多机会杀死唐僧，为什么不动手？”
“你刚刚都说，青牛打胜仗，长得是我的脸，那他们动手杀唐僧不就是我动手吗？我若动手，那还怎么收场？我跟如来斗法？玉帝是看热闹还是劝架？或者帮忙一起打？你这个聪明的小妖怎么一下子变笨了？”
老君说的我都懂，我知道我是太急了。老君、如来、玉帝都是不能直接出手的。西天路上很多妖怪都是神仙们安排的，不管是佛派安排还是道派安排，都不会真正杀死唐僧，我能依靠的只有那些无主的妖怪或者私自下界的神仙妖怪。
“小妖都该死吗？” 老君叫我小妖，我就想起了那些可怜的小妖们。
“在三界，弱小就是罪过。人类也弱小，但人类的香火却是神仙们都需要的。但是大部分的妖怪就没什么用了，在佛派眼里杀小妖还是功果，跟人类猎杀豺狼虎豹一样。你要记住，三界是强者的三界。没有人会同情弱者，只有自己够强，才有资格好好活着。”
九十、通天河的秘密
“通天河的小妖，也都是死了。”想到无数小妖惨死的一幕幕，我的思绪来到了通天河，那里有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不是跟你说了嘛，小妖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和以前不一样，以前都是妖王被抓走或者消灭后，大王和两个师弟去剿杀剩余小妖，这次却不是大王他们几个杀的，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是观音把鱼篮抛入水中，念了七遍“死的去，活的住”，然后除了金鱼精本人，他居住的水鼋之第所有妖怪居然全部死了。
“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孙悟空水战不行，通天河水域又宽阔，光靠天蓬和卷帘，难免有漏网之鱼，所以有人抢在他们前面，给这群鱼虾小妖来了个一网打尽。”
“他们知道了什么啊？”
“陈家庄的童男童女，是谁吃的呀？”
“金鱼精啊，听说还有胆子大的村民去偷看，看到金鱼精先吃童男，后吃童女的。”
“那些自称胆大的凡人，看到妖怪就吓得不敢睁眼，看到地上有血就以为人被吃了，回头不承认自己胆小，不说自己不敢看，非得编故事给人听……”
“你的意思是，金鱼精没有吃小孩？”
“你看那金鱼精本事如何？”
“本事一般，不算很厉害。陆地里打不过大王，水下也抓不住猪八戒。”
“既然不算太厉害，为什么陈家庄人不搬走呢？非得住河边，贡献自己家儿女？”
“听说金鱼精吃了童男童女，就能保陈家庄风调雨顺。”
“人都被吃了，还要风调雨顺干什么？陈家庄属于车迟国，车迟国也风调雨顺，为什么陈家庄老百姓不搬家？车迟国那三个笨蛋国师法力也不算太差，陈家庄老百姓怎么不去求国师帮忙啊？”
“这……我没想过。”
“因为他们走不了！让他们走不了的本事，那小金鱼可没有。”
“你的意思是……观音？观音要吃童男童女？她不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吗？”我简直目瞪口呆。
“我可没这么说。但是呢，佛派一直在研究长生之法，你看天庭有蟠桃，我这还有金丹。佛派有什么呀？盂兰盆还是唐僧肉啊？说到唐僧肉啊，你这鬼丫头，这种鬼话你都编得出来，我可真是小瞧你了。你敢编，那些蠢货们也敢信，他们也不打听打听，李世民为什么要派唐僧取经。那是因为唐王害怕死后到地府被冤魂纠缠，所以要超度这些亡魂。要是吃了唐僧就能长生，李世民把唐僧吃了，岂不就不用再担心亡魂了？不过呢，也难怪那些西天路上的可怜虫，他们只能活百年千年的，哪个听到长生两字不眼睛放光？”
“嘿，唐僧肉那事当时我就一时性急随口编的，哪里想那么多……你还没告诉我，陈家庄的小孩是不是被金鱼抓去送给观音了呢。”
“知情的小妖们都死了，现在没人知道了，知道的人也不会说。”
“连你都不知道？”
“三界很少有我老头子不知道的事，但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吧。”
我心里默念着：“死老头，臭老头，又开始故弄玄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这你倒是知道啊！”我做了个鬼脸，然后说：“我得回去了，取经已经走了一半多了，我得抓紧机会，不能浪费时间！”
“去吧，去吧……前面有条子母河，那水喝了就能有身孕，不论男女……”老君说完又拿起了扇子。
九十一、杀生的高僧
我知道老君会把我送到我该去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一阵风后，我停了下来，我发现自己在一条船上。撑船的是一个妇人，唐僧师徒就在船上，跟我一步之遥。我赶紧看看自己的身形，我竟然变成了一只螳螂，前脚是锋利无比的两把刺刀。老君这是要做啥？要我刺杀唐僧吗？
唐僧说自己渴了，要水喝。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因为我身处的位置，正是行李放水袋的地方，而老君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关于子母河水的，这条河肯定就是子母河。于是我伸手一扎，把水袋扎了个透。那猪八戒正往行李这走过来，应该是要给师父拿水，我正愁着如何脱身，又一阵风吹过，我已经变回我熟悉的小虫模样，躲在了猪八戒的帽子里。
猪八戒跟师父说水袋破了，唐僧哪里能等，就让猪八戒用钵盂舀河水喝，唐僧自己喝了几口，剩下的猪八戒一股脑儿都喝了。不到半个时辰，唐僧开始叫肚子疼，随后猪八戒也开始捂着肚子喊疼。两人疼痛难忍，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唐僧说他用手摸，感觉有血团肉块。我一阵窃喜，心想这下终于有希望了。
下船后，唐僧一直喊痛，在马上都坐不直，白龙马驮着他快速往前来到一户人家里，倒是没给摔下来。进到人家里，主人是几个年纪挺大的婆婆，大王要婆婆给唐僧烧热汤喝，他们都以为是唐僧和猪八戒是吃坏肚子了。几个婆婆问明情况后，忍不住暗自发笑，我当然也在笑，天底下谁见了这么好笑的事，应该都会忍不住吧。两个男的身怀六甲，也不知道从哪生出来，想到这事我就想笑。
大王看到婆婆们笑，凶相毕露，吓得婆婆告诉唐僧师徒，他们是喝了子母河水才如此的，现在是有了胎气，三天后孩子就会降生。猪八戒急着问自己的孩子从哪生出来，大王回答说不定是从肋下开个窟窿，猪八戒又让婆婆去找手轻的产婆。
猪八戒在想着怎么把孩子生下来，唐僧却不这样，他一边痛苦呻吟，一边问婆婆，这里附近可有药店，我让徒弟去买点堕胎药，把胎儿给打了。唐僧居然说要打胎？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这是要杀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这看似文弱的唐长老，下起狠心来真是不一般，难怪在念紧箍咒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
婆婆对唐僧说，这胎不是堕胎药能解决的，只有去南边三十里的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喝那落胎泉水，才能解得胎气。婆婆还说最近来了个道士，号称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护住落胎泉水，要收钱才给水。居然还有解决办法，我的心沉了一下，我知道只要有办法，大王肯定会去解决，一个道士看着，那根本不是事。不过我却又多了一丝期盼：如果唐僧真的打胎了，是不是就破了杀戒，就不能取经了？
大王取水成功，我一点都不意外，当然也不算太顺利，总共去了两次，第二次叫上沙僧一起，才成功把水取回来。喝完水后的唐僧和猪八戒，腹中绞痛，肠子咕噜噜作响，然后大小便齐流。上了几次厕所后，两人肚子里的血团肉块就没了。
九十二、女儿国
休息一宿之后，唐僧师徒继续赶路，往西梁女国都城走。
早在大唐境内的时候，我就听人讲过西方有个西梁女国，也叫女儿国，国中只有女子，没有一个男人。大唐的很多男人都觉得这是人间乐土，都特别神往。如今我到了这里，才发现现实和人们想象的根本就不一样。
前日唐僧和猪八戒有了身孕，住进子母河附近一个老妇人家中，老妇人还笑着跟唐僧师徒说：“我家有四五口人，年纪都大了，对那风月之事已经不感兴趣。这要是你们去了别的人家，年轻的女子看到你们这样的男儿身，是绝对不会放你们过去的！肯定要和你们交合，如果你们不从，就杀了你们，再把你们身上的肉割下来做香袋。男人肉做的香袋，在女儿国可是高级货，有钱都买不到呢！”当时猪八戒还开玩笑说他的肉是臊的，不好闻。想必他觉得老妇人也是在开玩笑。
来到女儿国都城，唐僧提醒几个徒弟不要放荡乱来，以免败坏法门清规。这次唐僧和几个徒弟倒真是没放荡乱来，但是女儿国的老百姓们可就放荡乱来了。看到四个男人，确切说是一个男人带着三头雄性怪物，女儿国的无数女子就跟发疯一样，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嘴里还喊着“人种来了”，原来在女儿国，男人就是人种。
成千上万女子把街道都堵住了，年轻的、年老的、好看的、丑陋的，各种各样的女子把唐僧师徒围在中间，不知道围了多少层。这人山人海的场面，连猪八戒这个大色鬼都怂了。四圣试禅心的时候，猪八戒号称学过鏖战之术，三个女儿一起嫁给他也没关系，保证个个满意，但是在西梁女国，猪八戒居然大喊：“我是个阉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阉猪也可以割肉做香袋，女人们并没有因为猪八戒的喊叫而放弃围堵。唐僧师徒狼狈不堪，还是大王聪明，他让猪八戒把嘴脸露出来吓人，这才让女人们不敢上前。看到这一幕，我真是想笑，当然我也知道，女儿国是凡人国家，最多给取经团队制造点困难，绝无真正破坏取经的可能性，不过老百姓的疯狂，让我很好奇女王会是怎么样一个人。
猪八戒的长嘴大耳朵发挥了威力，吓退了围堵的女子们，让唐僧师徒来到女儿国驿站迎阳驿，一个女儿国的官方驿站，名字居然叫“迎阳”。女儿国太师亲自前来，她居然是来提亲的，果然女王也是女人，并不想放男人走。大王建议用假结婚的方式蒙混过关，让唐僧先假意答应结婚，倒换官文后假装送三个徒弟往西，然后一起逃跑。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这摆明就是骗，也不算破戒吗？想到破戒我就生气，唐僧消了胎气，是不是算杀了孩子？这是不是犯了杀戒？好像只要我在考虑这个问题，那些时刻不离左右的护法神并没有说什么，佛和菩萨们更加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