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建||稻草人的宿命
稻草人的宿命
文/刘洪建
我是稻草人,静静的站在田野上。
由于工作的需要,我必须严守岗位,当然,我想走也走不了。每天重复着,就那么虚张声势的驱赶着过往的鸟雀。待到秋收时,我也会像那历史上的功臣良将一样,“飞鸟尽,良弓藏”。
我想,这就是我的宿命。
春天,贮存了一个冬天的荷尔蒙如潮水般泛滥开来,当然,我也不例外。白天,我羡慕的看着天上一对对并肩飞过的鸟儿,还有那在我身旁打情骂俏的蝴蝶;夜晚,我侧耳而听着田头那两棵大杨树喃喃的说着情话,远处池塘里的青蛙则此起彼伏的对着情歌。我恨造物主,他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而我却只能带着忌妒心去见证别人的爱情。
我想,这也是我的宿命。
在又一个太阳升起的早晨,我感冒了,无精打采的拒绝了一波又一波前来献殷勤,想走后门多偷吃几口的雀鸟。虽然我病了,但最起码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这些傻傻的鸟儿又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大概清明快到了吧?我发现田野上渐渐有了些人气,可是他们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相反倒有些不开心,这种气氛也感染了我,心里酸酸的。
我突然有了一种打算搬家的想法,我想逃离这里,去寻找生命里的另一半。
直到有一天——
那是一个气候宜人的傍晚,晚霞格外的美丽,像极了雌鸟发情时脸上的红晕。夕阳拼命挣扎着不肯离去,后来我才晓得,他是想为我见证爱情,应该是吧!
一位老伯伯在隔壁田里忙了一会,走时,在我的身旁就多了一个身披彩带的木头人。
他初来乍到,毛手毛脚,经常东一句西一句的跟我瞎扯。听得烦时,我会嫌他碎嘴,让他滚蛋。可是他还是厚着脸皮赖在那里,给我阳光般的笑容,那笑容能把我融化。
当天晚上,我失眠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从头到脚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他的样子很可爱,就连睡觉时嘴角都挂着浅浅的笑容。我想,我是不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至于他爱不爱我,我拿不准,但我能确定他不讨厌我,还经常关心我,而且他关心我胜过关心他自己。
风起了,衣服穿得比我还少的他会问我冷不冷;烈日下,晒得自己都晕乎乎的他会问我累不累。而我也渐渐习惯了享受这样的幸福。
我喜欢他的单纯,只要他想什么,我基本上都能猜得透。要说这世界上有人能懂他的话,那个人就是我。
后来,当田里布满金黄,进入农忙时,我知道,我离开的日子也快到了。
这也是我的宿命。
我畅想着,跟心爱的人手牵着手。归宿是灶堂也好,沟塘也罢,我都能从容面对,不必去想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类。
他们低头在田间忙碌着,挥汗如雨;收割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天空一如既往的宁静,地头的那两棵大杨树依旧在喃喃的说着情话,其实我并不懂他们的语言,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也许,是在为我的宿命哀歌……
刘洪建,男,1981年出生,江苏淮阴人。1997年毕业于淮阴县码头中学,业余文学爱好者,曾在媒体上发表作品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