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文集十(医林采撷)

目  录

1、―――叶天士喜用熟地

2------- 治喉十六字诀

3-------“千口一杯饮”治疗阳痿

4-----临证处方的确立(一)

5-----临证处方的确立(二)

6-----临证处方的确立(三)

7-----临证处方的确立(四)

8-----临证处方的确立(五)

9-----临证处方的确立(六)

10---------论炙甘草乃属烘烤干的生甘草

11--------生猪板油不可小看的妙药

12-------歪打正着2:偶用留求子,识的驱虫药

13-------歪打正着:喜得丁香用法

14-------岳美中新解黄芪

15----------三七的临床新用

16―――名医陈道隆用药妙述

17―――马勃不起眼 疗疾小神仙

18-------1.麻黄临证功效多

19------2.大汗用大剂麻黄取效之验谈

20-----4.谈枣仁功用与用量

医林采撷:叶天士喜用熟地

明代张景岳熟谙熟地之性,也能巧妙地应用,有“张熟地”之称。笔者诊余阅读《未刻本叶氏医案》,感到叶氏非常熟悉景岳用熟地的旨意,本书医案大约有干余首,用熟地者就有近200。在近200个医案中,除了人们熟悉的温肾添精养血外,还有一些医者少用甚至不用的例子.如咳嗽痰多、气逆、音嘶、喘闷、短气,尤其伴有外邪的,方中多用熟地。
  但后世医家如徐灵胎等,遇此多以宣散为主,认为熟地滋腻恋邪,这对后世影响较大。叶天士治咳嗽喜用熟地、麦冬、沙参、天冬、五味子等,但并不排斥用桑叶、川贝、杏仁、橘皮、天花粉、桔梗、旋覆花、射干、枇杷叶等宜散之晶,用熟地、麦沙等治咳嗽,大多数有阴伤或肾阴不足的一面,他是从治本入手,宗景岳凡欲治病者,必以形体为重,欤治形者,必以精血为先。
  按今日学者之见,用熟地治嗽很有研究价值,为研究防治慢性支气管炎等开拓了思路。潘华信在《未刻本叶天氏医案发微》一书中提出,外邪咳嗽,多痰咳嗽,或久咳者可放胆投以热地。80年代末期上海名老中医裘沛然在《中国医药学报》上介绍了他自己治疗一位咳嗽痰喘甚剧、病程半年、胸脘痞闷、腹胀不思进食、舌苔厚腻的患者,投以金水六君煎(用熟地45g)3剂胸宽,7剂后咳喘轻,胃纳大香,痰化而痞胀竟消。若照一般说法,病人痞胀纳呆,痰多湿盛苔厚,正是用熟地的禁忌,而裘氏有胆有识,后来我照此方法疗效也很好。
  叶氏与众不同的除了用熟地治咳嗽外,还以熟地治痢疾,食下腹胀,饥则尤甚,腹泻渐有腹胀,小溲不利,痰郁气阻脘闷,嘈杂中脘刺痛,肠红日久,头旋、便溏,格不能食,大便溏泄者。他用熟地还有一个发人深思之处是在近200个医案中,没有用砂仁相佐。潘华信认为:“砂仁拌熟地是晚清孟河学说的经验,至今还有很多药学专书在熟地条下标明,可见其对后世极有影响。叶氏则反其道而行之,是证其深谙热地之性,称得上延续景岳之学的典范。
按:熟地是一味很好的药物,温肾添精养血建功卓著,我临床上十方里就有五六个方子用到熟地。治老年咳嗽一用就是60-120克,从不加砂仁。效果奇佳,从无副作用。六味地黄汤熟地也都是大量,3——5付药立马见效。各位尽管放心用之。

医林采撷------- 治喉十六字诀

古道瘦马按:咽喉病临床很常见,不是专搞喉科的很难得法,好在五官科大家干祖望老先生把秘诀告诉我们了,学习吧。

余治喉症60多年,总算不虚度一世,总结出十六字治法口诀,为:

先锋解表,把守四关,虚扶险劫,脾肾先衰。

所谓“先锋解表”,指一切喉病开始治疗时都可以用解表法来作开路先锋。解表的涵义,是把病邪推出体外即“表而出之”。君不见外科名著《外科证治全生集》用于治疗初期痈疽的方药,没有一首不是解表的。作者清·王维德强调“以消为贵”,的确有临床实用价值。

一般常用方为荆防败毒散,喉科则为六味汤。以单味药来说,麻黄最神奇。君不见外科治疗至阳至危的疔疮,就是用七星剑(麻黄、苍耳子、野菊花、稀莶草、蚤休、紫地丁、半枝莲)。治至阴至毒的阴疽,用阳和汤(麻黄、熟地、鹿角胶、干姜、肉桂、白芥子、甘草)。两种截然不同的重症,都恃麻黄为主药,绝不是偶然的。《白喉忌表抉微》把麻黄列为喉科禁忌之药,而且还列为第一名,毕竟外行人写专业书,难免暴露出外行话。

解表适应期已过或解表法失效后,乃考虑四个关口,即痰凝、热毒、血瘀和气滞。不过急症之痰,多风痰、热痰;慢症多燥痰、结痰。热在急症多实证;虚火或龙雷之火的虚热,都在慢性病中出现。血瘀、气滞少见于急性病,独多见于慢性病。

出现虚证,当然必须扶正补养。

危症险症如会厌水肿、喉梗阻、声门痉挛等急症,则非劫法不可。谈到劫法,只有喉科所独有,控涎丹、雄黄解毒丸以及外治法中的巴豆油捻子等,都是喉科劫法中的佼佼者。还有竹沥水、六神丸、猴枣、明矾……有时也作为劫药来使用。

虚证在喉科急症中,除了白喉的恢复期往往很容易出现之外,

其他急性病基本上没有虚证,慢性病虚证习惯上多强调肾虚。事实上并不尽然。临床上属脾虚的多于肾虚。治脾虚的代表方为参苓白术散等,治肾虚的代表方为六味地黄汤之类。《干祖望医话》

医林采撷-------“千口一杯饮”治疗阳痿

学医之初,曾随方鸣谦老师实习。一次见方老为一阳痿患者诊病,四诊之后,遂开一方,嘱其配成丸药服用。患者服丸药治疗月余后,来院告知,病情大有好转,效果显著。故将该方录存。1962年毕业之后,从事内科临床工作亦常有阳痿患者来院求诊,多用方老治疗阳痿之方化裁,治疗数十例,均获满意效果。

1976年参加全国中医研究班,跟随名老中医王文鼎老师于门诊学习。一日,见王老为一阳痿患者处方,观其药味与方鸣谦师所用治疗阳痿方近似,遂向王老询问该方的来龙去脉。王老言:“此方名为‘千口一杯饮’,系配成药酒,服时一杯药酒做千百口饮之,并意守丹田,缓缓使药下行,有道家方术之意。”并言此方治疗阳痿效果甚好,有补肾、健脾、培补元气、填补精髓之效用,又取其缓缓饮之,并意守丹田,使药达病所。

近几年来,在翻阅资料时,偶见《验方新编》中,载有“千口一杯饮”方,言“此方专治阳痿不举,一杯作二三百口缓缓饮之,能生精、养血、益气、安神”,并言“其功不能尽述”。方中有“高丽参(好党参亦可)、熟地、枸杞子、沙苑子、蒺藜、淫羊藿、母丁香、远志(去心)、沉香、荔枝肉等,上药浸入好烧酒1千克,三日后蒸三炷香久,取起浸冷水中,拔出火气,过卅一日饮之。”方老所用之方又增加桑螵蛸、芡实米、炒山药,并以蜂蜜为丸服之。王老则以原方配成酒剂服之。

从药味中可以看出该方有补脾肾、益气血、生精助阳效用,但并非辛热阳大补之品,诸如常为人们应用治疗阳痿的海马、鹿茸、鹿鞭、牛鞭,海狗肾……等药,该方并未选取,而是以平和草木之品为主,该方虽有益阳生精之药,但大都是补肾,益气以养心、生精、助阳,并非以骤补之法以求图得一时壮阳为快,而且并无伤正气、耗损真阴之弊,观其效果也较持久、巩固。若兼有相火偏旺则复加知母,我还曾用汤剂服,只是沉香取面冲服,而后用丸药治之。“千口一杯饮”治疗阳痿的确效果好,同道不妨一试。

此文为北京中日友好医院主任医师晁恩祥 所撰写

医林采撷-----临证处方的确立(一)

处方是中医理法方药中重要的一环。经过病因病机分析,在明确了病情性质以后,就可以制订出治疗方法,接着就需要拟定一个处方。辨证是了解情况,确定解决问题的方法,拟定处方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步骤。拟定处方不外两种方法,一是采取以古方或成方为基础,进行加减变化;二是根据病情,自行设计和制定一个治疗处方。

临床制方时,是否采取经方成方加减,历来有不同见解,有人赞成,有人反对。举例来说,许多人都主张用经方、古方,临床要效法古方。冯兆张在《锦囊秘录》中说“方之为言,仿也······汉世才有方,为备于仿也。”认为古方均是供人效仿之用。关于这方面,那些日本汉方学家做得更为绝对。大多数日本汉方学家崇尚中医经方,尤其推崇张仲景方。他们用仲景原方不做加减变化,在药店里出售成方药剂。例如小柴胡汤3剂或小青龙汤5剂等。但是也有人反对用古方。如清代陆成一主张治病宜熟悉药性,不必拘泥成方。他说:“方即开列诸药而成者也,何以云宜用药不宜用方乎?曰:一药有一药之性质功用……洞明药性自能方。”吴鞠通更直截了当地提出“拘方治病病必殆”的观点。他说:“学医犹学弈也,医书犹奕谱也……然对局之际,检谱以应敌,则胶柱鼓瑟,必败之道也。医何独不然?执死方以治活病,强题就我,人命其何堪哉?故先哲有言日:‘检谱对弈弈必败,拘方治病病必殆’。”(见《存存斋医书稿》)吴鞠通反对用古方,他在《温病条辨》中却采用了一些经方。实际上其真正的意见是反对死板地照搬古方、成方,不做加减变化。我认为仿古方治病与根据具体病情独立制方这两种方法不能偏废,应该结合使用。

我在临床上尤其注重采取经方名方,但是并非机械地效仿,而是根据具体病人具体情况,进行灵活加减化裁,这样才能做到恰到好处。因为古方名方,多有严密结构,药物配伍也是从长期实践中不断锤炼而来,更重要的是所以被称为经方或名方,是经过长期历史的检验,而且为大多数人所肯定。所以我以为,采用占方名方加减治疗,不仅疗效好,而且也是明智之举。但是重要的问题是如何来运用这些古方名方?这是我们要很好研究的。

我们主张采用古方名方,并非是原封不动地拿来就用。因为成方有限,而临床证候变化无限。对于每一个具体的病人,有一些特定的情况。所以一个成方对一个具体病人,只能是大体上适用,很少完全吻合。所以,虽然选择了某一个成方,但是需要作相应的调整与变通。通常有以下几种处理方法。(老中医讲谈录:周耀庭  1  )

医林采撷-----临证处方的确立(二)

1.在原方的基础上药物加减,或者在结构上调整  举例说,一般都知道,《伤寒论》中的麻杏石甘汤可以用来治疗小儿肺炎。但是临床实践证明,如果原方不做加减用来治疗小儿肺炎,效果并不理想。我们稍微审视一下,《伤寒论》原来麻杏石甘汤证与小儿肺炎临床特点即可发现,二者都有发热气喘,但有的证候有较明显区别:前者是伤寒汗下以后,余热迫肺所致,见身无大热、汗出而喘;而小儿肺炎属于温病范畴,温热之邪多热盛且多夹毒,故在方中必须加强清热与解毒之力;其次,小儿肺炎常喘憋较重,表现为肺气上逆明显,所以又需要加入降气平逆之品。因此我在应用麻杏石甘汤治疗小儿肺炎的时候,常在原方牛石膏之外,再加入黄芩、知母以加强清气之力,加入金银花、连翘以解毒,再加苏子、葶苈子以降气平逆。这样加减结果,疗效明显提高。

又如,《伤寒论》中的白虎汤,是清泄气分热的要方,为治疗外感热病所常用。但是,白虎汤原方,主要是清泄气分里热,无形之热弥漫于气分。表现为高热,面赤,口渴引饮,烦躁,舌苔黄,脉洪数或滑数。但是也并非一切气分热都能用白虎汤。故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提出白虎汤四禁:“如其人脉浮弦而细者。不可与也;脉沉者,不可与也;不渴者,不可与也;汗不出者,不可与也”。热势弥漫,脉应该见洪或滑。今脉浮弦而细,虽身有热,必夹有阴邪,不可单纯用白虎汤清泄;白虎汤证热势弥漫,邪机向外,故用白虎清泄。如见脉沉,邪机向里,或有阳明腑实可能,则非白虎所宜,故亦属禁例;气分热盛,消灼津液,故见口渴甚。如口不渴,说明热邪不盛,或夹有湿邪,亦均非白虎所宜;阳明经证,热盛逼津外出,故多汗。如果气分虽有热,而表邪未解,表有邪郁,则无汗,也不是单纯白虎所能解决,故亦属禁例。这样吴鞠通从正反两方,将应用白虎汤的适应证和禁忌证,交代得甚为明白,告诫人们要对证用方,免得误用生变。但是我们又必须指出:无论伤寒还是温病,白虎汤是我们治疗热病的重要武器,也不能被一些禁忌证所局限,我们完全可以发挥中医制方的灵活性,经过合理变通,许多情况又可以变禁忌为可用。在这方面,在吴鞠通以后的温病学家做出了榜样。例如清代医家俞根初所著《通俗伤寒论》所制定的新方中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如上所说,如果发热烦躁等气分热,为在表的寒湿所遏,见脉浮弦而细,可以采用俞根初的新加白虎汤(生石膏、知母、荷叶、薄荷、桑枝、益元散、竹叶)。这样虽然脉浮弦而细,亦能应用;如果阳明经证未解,而腑证已经出现,单纯白虎不能用,但是如果采用俞根初的白虎承气汤(生石膏、知母、粳米、芒硝、大黄、甘草),经腑双解,这样又可以变禁用为可用了;更多的情况是气分热盛,但表邪未解而无汗,不能单用白虎汤,我在临床上常将白虎汤与银翘散合用,这样不仅不会妨碍白虎汤的应用,而且起到表里双解的作用,使治疗走了捷径,加快疾病的恢复。

医林采撷-----临证处方的确立(三)

2.多功能成方,要根据不同的应用目的,做不同配伍  如甘桔汤,其组成仅桔梗、甘草两味,但有三方面作用,即利咽、排痰、排脓。如果用于利咽,则需配伍牛蒡子、黄芩、金银花、板蓝根、玄参、麦冬等;如果用于排痰,须配伍陈皮、半夏、茯苓、瓜蒌等;如果治疗肺痈,目的在于排脓,则需与千金苇茎汤结合,并加用鱼腥草、败酱草等。又例如二陈汤是化痰主方,但是痰有寒、热、燥、湿、风、顽等不同。治疗不同的痰,必须将二陈汤做不同的变通配伍。如化热痰,二陈汤需配伍黄芩、瓜蒌、竹沥水、浙贝母、冬瓜仁等;如化寒痰,需配以干姜、细辛甚或附子;如化湿痰,需配以厚朴、苍术;如为燥痰,需配以知母、川贝、麦冬、天花粉、百部、百合;如为风痰,配以天麻、胆南星、白附子、僵蚕;如为顽痰,则需配以枳实、礞石、大黄等。

3.根据病情,两方或多方并用  遇到病情复杂的病例,单一成方往往难以满足需要,这时需要采用多个成方结合应用。例如,我在治疗一个顽固性呃逆的病人时,分析是由于肝郁气滞、痰饮内阻所致,则采用柴胡疏肝散、小半夏加茯苓汤、旋覆代赭汤等三方结合,取得良好效果;在治疗腹泻的时候,如果是湿热泻,为了达到清热燥湿和分利止泻的目的,我常将葛根芩连汤与四苓散合用;对于久泻,如是伤食泻,采用保和丸与四神丸结合应用,以消食固涩止泻,标本兼顾;如久泻属于脾虚泻,则采用参苓白术散与四神丸结合应用,以达到健脾益胃,涩肠止泻的目的。

医林采撷-----临证处方的确立(四)

4.从古方中提取经典配伍  在古方名方之中,有许多精妙的配伍,在长期应用中,被人们看作是经典的配伍。我们将这些经典配伍,从古方中提取出来,应用到各种场合的处方重组中去,以制定相应的新方。举例来说,麻黄、杏仁的配伍是一组很好的宣肺止嗽的配伍,它来源于《伤寒论》的麻杏石甘汤。这一组合再经过不同的配伍,可以广泛地应用于各种咳喘证。《伤寒论》中有五个泻心汤,用以治疗痞证。这五个泻心汤中,除大黄黄连泻心汤以外,其余四个泻心汤,都有黄芩、黄连、半夏,这是一种精妙的辛开苦降的配伍。我常将这一配伍,广泛地应用于脾胃病中有痞满症状者,收到良好效果。《伤寒论》的茵陈蒿中茵陈蒿配栀子,是消退湿热阳黄的经典配伍,为治疗黄疸所常用。《丹溪心法》中的二妙丸,乃苍术、黄柏相配伍,这是清热燥湿的经典配伍,是治疗湿热证的良方;后来《医学心悟》在二妙丸中加入牛膝,变成了三妙散,更善于治疗下焦湿热,是治;薏苡仁,进一步加强了清利下焦湿热的作用。我们在学习方剂学的时候,用心汲取这种经典配伍,对我们制方有极大帮助。

5.为了突出某一方面效果,需要在成方基础上强化用药许多成方名方,是我们制方的典范。但是这些成方名方,仍然存在修改变化乃至强化的空间。有时候我们选择了某一个成方,为了提高某一方面的治疗效果,可以加入某些同类药物,以强化某一方面的效果。例如遇到肾阴不足的病人,我们可以选择钱乙的六味地黄丸,为了加强滋补肾阴的作用,可以加入女贞子、枸杞子、金樱子乃至龟甲、阿胶等;遇到肾阳不足的病人,我们可以选择《金匮》肾气丸,为了强化温补肾阳的功用,可以加入补骨脂、菟丝子、巴戟天,乃至鹿茸等补阳药。

医林采撷-----临证处方的确立(五)

6.  了解名方的沿革,汲取其中思路演变,来改进临证制方技巧  随着中医学的不断发展,一些成方的制方思想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变得更为严谨,更为准确,更加全面,从而其疗效也随之进一步提高。例如,外感病解表方的制方思想的演变,从单一的辛温解表解膀胱经之邪,发展到辛凉解肺经之邪,经历了四个阶段的变化——首先始于《伤寒论》的辛温解表,采用单一辛温发汗的麻、桂二方。第二阶段是宋代钱乙的《小儿药证直诀》制定了人参败毒散,后来明代《摄生众妙方》又。将上方去人参加荆、防,改名为荆防败毒散。这是以荆、防、羌、独等辛温解表药代替了昔时的麻、桂,使辛温解表(解太阳经之邪)前进了一步,实现多元化。第三阶段是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制定的凉膈散,已经显现了从解膀胱经之邪向。解手太阴肺经之邪的过渡。第四阶段是金元时代李东垣制定了清心凉膈散(黄芩、栀子、连翘、薄荷、桔梗、竹叶、甘草),已经鲜明地突出辛凉解肺经之邪,清肺经之热。最后到了清代,叶天士提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的著名论断,吴鞠通在此基础上,完成了专门用于温病辛凉解表的桑菊饮、银翘散的制定。至此,结束了历史上寒温不分的错误,建立了辛温辛凉同时并存的局面,使外感病解表法走上正确的道路。在了解了解表的发展过程及发展脉络后,我们在临床上治疗外感病的时候,就能够更好地运用解表法,使之针对性更强。例如我将辛温解表分成两种,即风寒外感而以肺闭咳喘为主要表现的时候,采用麻黄类方加减治疗;如果风寒外束,表气郁闭,导致发热恶寒、身痛无汗时,则采用羌活、防风等药剂,即以荆防败毒散为主来辛温发汗解表。实践证明,辛温发汗解除表郁,羌防胜过麻桂;而散寒定喘,则以麻黄类方为胜。辛凉解表,取银翘散中荆芥穗、薄荷、金银花、连翘以辛凉清透,多数情况下,考虑到当今小儿,内热多盛,多需加黄芩、板蓝根或生石膏等以清肺胃之热。

又关于少阳膜原理论的发展,加深了对半表半里证的理解,改进与丰富了对半表半里证的治疗方法。半表半里涉及少阳和膜原。膜原理论早在《黄帝内经》就已经被提出:“其间日发者,由邪气内薄于五脏,横连膜原也。”这条记载,语言虽然简单,但是对于膜原的位置,它与脏腑的关系,以及它与疟疾发作的关系等方面,已经有清楚的描述。暗示膜原地处脏腑之外,显然又非在皮毛,是为半表半里;又疟疾之休与作,乃疟邪出入于膜原与脏腑之间。对于这样一条重要记载,长期没有引起关注。直到明代末年,吴又可才在《温疫论》提出邪伏膜原,并制定了著名的达原饮(草果、槟榔、知母、厚朴、黄芩、白芍、甘草),治疗湿热疫初期邪在膜原,创造性地将膜原理论运用于治疫的临床实际。但是吴又可当初只提出“邪伏膜原”未意识到此疫邪是属于湿热性质。因而在达原饮方中,加入了白芍、知母阴柔碍湿之品。待到后来清代温病学家,纠正了这一不足:薛生白在他的《湿热病篇》中,在涉及膜原证时,明确提出“湿热阻遏膜原”,并在他的方药中去掉了知母、芍药滋阴碍湿之品,加上燥湿芳化之品(柴胡、草果、槟榔、厚朴、藿香、苍术、半夏、菖蒲、六一散),从而消除了碍湿之弊,又强化了化湿功能,使处方更为合理,更为有效。与此相仿,俞根初在《通俗伤寒论》中,制定了柴胡达原饮,也作了类似的调整(柴胡、草果、槟榔、枳壳、厚朴、黄芩、青皮、荷梗、桔梗、甘草)。

在了解了膜原以及对于膜原证及其治疗沿革以后,我对这一问题也在不断深化,制方与用药也在不断发生变化。最初,治疗此证,往往照搬吴又可的达原饮原方。疗效不很稳定;后来在学习清代温病学家关于膜原学说及实践的研究进展以后,我在这方面的处方用药,也有了质的变化。现在我认为:出现三焦膜原证,一般都有湿,制方用药在化湿同时,要避免阴柔碍湿之品,临床我常仿俞根初的柴胡达原饮化裁加减;但也不能死守一方而不加减变化。由于临床情况的复杂多变,随着伴随症状的不同,我又进行了灵活的加减变通。

但是,我从临床实际又发现,对于三焦膜原证,制方用药。-二般要避免加入阴柔碍湿之品,但也并非绝对,任何一条规则,都可能有例外的情况。湿热不解,长期流连,有的病例有可能出现湿热化燥伤阴的现象。我在临床就遇到过这样病例:膜原证长期不解,寒热如疟证仍持续,但舌苔已呈现花剥苔,即残留的腻苔与剥脱同时存在,在应用柴胡达原饮加甘寒滋阴之品后,病情得到控制。

医林采撷-----临证处方的确立(六)

7.在成方的启发下制定新方  以上所述,主要是在古方成方的基础上加减变化,将古代的制方成就,应用于当今的临床实际中去。除此之外,在成方的启发下,也可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新方,即既有古方成方的影子,也有当今各临床家的经验特点。举例来说:我的一个治疗小儿虫积腹痛的经验方(藿香、枳壳、木香、白芍、黄芩、川黄连、延胡索、乌梅、川椒、小茴香、槟榔),既有《伤寒论》乌梅丸的影子,也有我日常用药伍的经验,形成一个新的方子。又例如我的治疗急性化脓性扁桃腺炎的验方——消蛾清解汤(蝉蛻6克,牛蒡子6克,桔梗6克,柴胡10克,生石膏20克,牛甘草6克,黄芩6克,知母6克,板蓝根20克,草河车20克,天花粉6克,连翘10枣,玄参15克,赤芍10克,僵蚕6克,。其中有银翘散和白虎汤的影子,但已经是一个基于临床实际的新的处方。我的一个治疗急性痢疾的止痢清导汤(藿香10克,木香6克,槟榔6克,白芍10克,譽?15克,秦皮6克)。其中虽有白头翁汤的影子,但是无论从结构还是从配伍看,已经是一个新方了。

从以上所述可知,古代的经方、名方、成方,也包括近代验方在内,是千百年以来,古人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的经验结晶,舔聚着历史的积淀,这是我国医学宝贵历史遗产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可以从中获得无穷的启示,再加上结合实际的变通,就可成为攻克疾病的有力武器,其重要性可见一斑。(老中医讲谈录:周耀庭)

医林采撷---------论炙甘草乃属烘烤干的生甘草

张仲景在《伤寒论》和《金匮要略》这两部医学经典著作中,在用甘草一药时,注明炙用者为数甚多,约有lOO多处,其中不注生用与炙用者的,在《伤寒论》中有甘草汤、桔梗汤;在《金匮要略》中则为数更多,还有的注明要炒用。近阅《五十二病方》一书,甘草凡四见,既没注明生用亦未注明炙用。由此看来,远古时期甘草为生用,至汉代对于炮制已日趋完善,并提出了甘草的炙炒方法。
  甘草一药,性味本属甘平,有通行十二经输,缓急止痛之功,而又善于调和诸药,故热药用之以缓其热,寒药用之则又善缓其寒,寒热相杂,入甘草一药而得其平。例如附子理中汤,以甘草缓姜、附之热,承气汤以甘草缓硝黄之寒;小柴胡以甘草既缓柴胡、黄芩之寒,又缓半夏、人参之温。是故甘草,以味为治也。
    至于甘草一药,是生用还是炙用,必须从仲景组方法多方面加以分析探讨,才会得出正确的结论。发汗解表的方剂,如麻杏薏甘汤、防己黄芪汤等,甘草皆炙用。清热泻火的方剂,如白虎汤、芍药甘草汤、黄芩汤、调胃承气汤、栀子柏皮汤等,甘草亦炙用。温中散寒、降逆止痛之附子粳米汤,甘润补中、安神补心之甘麦大枣汤,温补冲任、暖宫散寒之温经汤等,甘草亦炙用。若据甘草生则泻火、熟则温中的道理去分析经方,生熟其功效则大相径庭。解表用炙,清热亦用炙,温中用炙,散风湿亦用炙,统观经方,可见仲景用甘草时对生与炙,是没有严格的区分了。
    自汉以后《千金要方》、《干金翼方》《外台秘要》、《太平圣惠方》、《济生方》、《博济方》、《苏沈良方》、《伤寒总病论》、《本事方》、《三因方》、《局方》用治百病,几乎无不用炙,这样在炙法上更进一步复杂化了。《雷公炮制论》在论述甘草制法时总结了三种方法,曰酒浸蒸,曰涂酥炙,曰炮令内外赤黄。《本草纲目》又多用长流水炙之,或用浆水炙之。后来竟发展到炒黄更以蜂蜜炙之。可想而知,甘草一药,也不得不随着这些不同的、复杂的炮制方法,而改变其本来的性质了。所谓古人用炙甘草以治百病的说法,已经不成定论,缘何后人仍沿袭这种说法呢?
    以愚之见,甘草一药,其主要产区为内蒙古自治区、山西、甘肃、宁夏各省,以及东北各省,春秋二月、八月为最佳采集季节,整个华北北部地区,二月尚未开冻,八月已下霜雪,这两个季节挖掘出来的甘草,一般不容易在短期内晒干。况且甘草一药又多含粉质及糖分,如不及早使其干燥,则易于霉烂、虫蛀。古人为了尽快使其干燥,则分别铡成段,于火上烘烤或火炕上烘干,贮存于通风处。古人不言烘而言炙,不言烘甘草而言炙甘草,由此可见,古人所谓炙甘草,实际上是经过烘烤而干燥的生甘草,其性味甘平冲和,故而古人有:“热药用之以缓其热,寒药用之以缓其寒”之说。然而今天的炙甘草,是把甘草一药炒成老黄色,然后再加蜜炒,这样炮制,甘草便失去了它的甘平冲和之性。所以今人有“生则泻火,熟则温中”的论点,是不足为怪的。
------《孙朝宗医论集》

医林采撷--------生猪板油不可小看的妙药

猪板油,即猪腹内油脂。猪内有网膜油和板油,呈大片的俗称板油。

生猪板油为常用的动物脂肪油。看似普通的猪油,但以之外用,可以治疗多种病症。

(l)治治疗风热火眼(即急性结膜炎,俗名赤眼)。用生猪板油,切成薄片,敷贴在眼皮上,每日可换2次,一般不过3日,便可痊愈。

(2)治疗产妇乳头破裂。乳头破裂,在喂乳时非常痛,且小儿吸乳时容易感染。用生猪板油在乳头上敷贴。喂乳时用凉开水洗净,吮乳完,如法再敷贴上,用后疼痛随即缓解,2-3天后即可告愈。

(3)阴唇溃疡。妇女大、小阴唇溃疡,伴有疼痛或瘙痒,为妇女的常见病。治之先用苦参15g,生甘草12g,煎汤。煮数沸后,俟稍冷,洗阴唇部,洗完后,再用麻油调生甘草的粉搽在患处,外用猪板油敷贴。盖消毒纱布,用胶布粘贴,加以固定,每日换洗1次1周左右,即可痊愈。

(4)治小儿丹毒,常在婴儿出生后数月内患此疾。皮肤殷红发热,中医学谓之“胎毒”,有从胸腹部向四肢方向扩散者,亦有先从四肢而向胸腹部蔓延者。一般认为前者为顺(即预后良好),后者为逆。若不消退,进一步扩散易引起抽风。亦可用生猪板油敷贴。每日敷贴1次。效果亦不错。

按:猪油,李时珍《本草纲目》称谓“脂膏”。味微甘,性微寒。无毒。功能:“解毒,并能利血脉,散风热,润肺,入膏药,主诸疮;并能杀虫,治皮肤风,涂恶疮;又能悅皮肤,作手膏,不皲裂。”故以上诸症,生猪板油均可治之。

医林采撷-------歪打正着2:偶用留求子,识的驱虫药

使君子人药较晚,首见于北宋973年的《开宝本草》中,距今才1000余年。据传北宋年间四川潘州(今松潘一带)有位名叫郭使君的先生,经常上山采药,有一回,他发现一种落叶的藤本状灌木,挺有趣,其花之颜色十分鲜艳,而且芳香扑鼻,每年夏秋季开花,每当黄昏来临,花朵开放,花瓣颜色初开呈白色,待第二天清晨变成粉红色,到了傍晚又变成红色,3天以后逐渐变成紫红色。这种花朵颜色几经变化的植物,引起了郭使君的注意。到了9、10月份,这种植物结果了,其果实如山栀,但棱瓣深而两头尖;亦似诃子,但体轻而内又含仁。去壳尝之,味甘淡,气芳香。一位过路的樵夫告诉他,这就是“留求子”,无多大用处。郭先生感到新奇,便摘下一些带回家潜心研究。

过了几天,郭使君见采回的留求子尚未干透,恐其发霉,便放人锅内炙炒一下,一股芳香之气溢散出来,年仅5岁的小孙子闻其香味,吵着要吃,郭先生无奈,只得捡了四五枚给小孙子尝。次日晨,小孙子竟然便出几条蛔虫,中午吃饭也比平时香。郭先生感到奇怪,于是又把昨天炒熟的留求子给小孙子吃了10多个,不料未到一个时辰,只见小孙子一个劲地打呃,还伴着呕吐,郭使君一时慌了,忙用生姜、陈皮等止呕药给小孙子止呕。后来,经认真分析,估计吃了太多缘故,于是次日又减半让小孙子吃下,当晚又解出数十条蛔虫。郭使君这一下全明白了,这是一味很理想的驱蛔虫药。从此以后,郭使君在遇到有蛔虫病的小孩,都让他们吃留求子,在几年时间里,共用去留求子100多斤。四方百姓求之者络绎不绝,病儿也十愈其九,郭使君因此也被四邻誉为“哑科名医”,留求子也被乡邻以郭使君的名字所取代,称之“使君子”。在中国民间,凡是欲给小孩驱虫,人们最先想到的就是中药使君子。

医林采撷-------歪打正着:喜得丁香用法

古道瘦马按:说来也奇怪,临床上对很多药物的认识,却来源于失误所造成的,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因祸得福,歪打正着。下面就是陕西名老中医杜雨茂,歪打正着的一则,喜得丁香用法的佳话。

用药经验的获得,有时也常来自意外的差错,或偶然的发现,甚至来自某一医疗事故的启示。对此也应注意留心,从中勘识恰到好处之量。

记得我曾治三原一因患幽门梗阻而呕吐不止的18岁患者,病人呃逆频作,食则即吐,形体明显消瘦,西安某医院经消化道钡透等检查,诊为幽门梗阻,给她准备手术治疗。术前,病家抱着一线希望求治于余。

余据证处以半夏泻心汤加砂仁、丁香等,嘱先取一剂,少量多次频服,若效,可续服。药后,患者呃逆减轻,呕吐开始缓解,遂继取前药两剂。但由于司药粗,—时大意,竟将方中的丁香五分认作三钱(过去处方中,钱与分之手写体较相似)。病人服后,自述该药辛辣异常,迥非前药,但自觉咽部却顿时通利,而有豁然贯通之感,呃逆、呕吐不止之症。随即顿除。病家来告,余也颇感蹊跷,后经检视其药,才知丁香量大之故。

余平时用丁香不过钱,由是凡遇幽门梗阻而吐、呃逆较甚者,余便不受此限,而放胆量大用之,获效甚捷。此非拣药有误,岂能识丁香量大之利,如此之意外发现,临床中不乏其例,应善于分析,及时总结。《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杜雨茂·著》

医林采撷-------岳美中新解黄芪

著名中医学家岳美中对黄芪颇多研究,他曾指出:“黄芪虽是今日应用最广泛的一种补药,正因它应用最广泛,所以导致有的人在临床上应用得漫无标准,超出了它的应用范围,这是不能发挥黄芪本来的长处的。”为此,岳氏专门撰文,根据古代翔实可信的文献记载,结合自己的临床实践归纳了黄芪的适应症。

黄芪善治慢性衰弱证。中医之圣张仲景,在《伤寒论》的113方中,均不用黄芪,但在《金匮要略》中凡七见,岳氏认为,其中必有奥妙。自后,经反复研究《伤寒》、《金匮》,发现“仲景在《伤寒》则绝不用黄芪,在《金匮》则罕用四逆,是因为黄芪必须多服久服,才能见效。可是就仲景的用药趋向上看,可以肯定说,黄芪对于急性衰弱病,绝无救亡于顷刻,而对衰弱性病则有它一定的疗效。”

黄芪主治衰弱性肌表病。岳氏从《金匮》用黄芪的七方中,除黄芪建中汤治里虚外,其余六方,如黄芪桂枝五物汤,防己黄芪汤,防己茯苓汤,乌头汤,黄芪芍药桂枝苦酒汤,桂枝加黄芪汤,皆治肌表水湿之证。即使黄芪建中汤,其主治“虚劳里急诸不足”,足证黄芪非专治里虚之品,日人吉益东洞《药征》谓:“黄芪,主治肌表之水也。”此说未必尽然。岳老的解释为:肌表组织之能力恢复,则停水自去,而东洞谓主治肌表之水,乃倒果为因,他只看到了仲景用黄芪的诀窍,未能说明黄芪的真实。

再如古方善用黄芪治瘫痪,也是属于主治衰弱性肌表病变。如《神农本草经》黄芪主治大风,《金匮,血痹篇》黄芪桂枝五物汤主治外证身体不仁如风痹状,《千金翼方·中风篇》之大八风汤主治手足不遂、身体偏枯,黄芪酒治八风十二痹等,皆是黄芪治瘫痪之明证。根据岳氏经验,“黄芪之于神经系统疾患之瘫痪麻木消削肌肉等确有效。且大症必须从数钱至数两,为一日量,持久服之,其效乃显”。

至于黄芪治疗中气下陷,岳氏颇赞赏东垣之说,与张锡纯见解亦颇相同。岳氏曾说:“脾胃内伤,谷气不旺,中气虚馁,体力为之不足,东垣补中益气汤补脾胃的虚馁,乃方中参术的职事,黄芪则是负鼓荡谷气以充肌表力量之职责者。”中气下陷的患者,常有小腹重坠感,在劳作时更显,且同时表现呼吸短促,这时投以补中益气汤或张锡纯之升陷汤,颇有捷效。

医林采撷:----------三七的临床新用

三七,又名参三七、田七。众所周知,乃止血散瘀,跌打损伤之良药。临床中,我们发现它还对消除寻常疣(俗称猴痣),防治手术后粘连及瘢痕等疗效显著,兹向读者简介于后。
  笔者用三七治疗其他疾病时,偶尔发现其原赘生的寻常疣竟“不治而愈”。嗣后,单独采用三七治疗11例,都收到满意效效果。用法:三七粉10~15克,每服1-1.5克,每日2次,白开水送服。
  例如:汪X X,女,18岁,学生。面部生有绿豆大小赘生物数颗,两下肢膝盖部亦生有数十颗,不仅影响美观,而且给正常活动和衣着带来不便。曾经皮肤科诊断为寻常疣,治疗无明显效果;后因服红花等较多,致使月经淋漓不尽,转来治疗。即以三七粉12克,每服1.5克;每日2次,白开水送下。药后,经尽正常,1周后欣告,所生疣不知不觉地消失无迹。
  通过三七能消寻常疣的启示,我们将其用于防治手术后肠粘连及瘢痕疙瘩。曾对14例肠粘连和6例瘢痕疙瘩的患者,施用三七口服治疗后,分别有8例和5例获得满意疗效。对于预防手术后肠粘连,三七似亦有功效。我们给12例下腹部手术患者,在拆线后即冲服三七粉3~5天,每天3克。随访观察二年以上,无一例发生粘连症状。(《中医百家言》胡源民)
  古道瘦马按:我临床很喜欢用三七。手术后肠粘连,慢性阑尾炎的肠粘连,妇科慢性盆腔炎形成的肠粘连,在治疗中的方剂中我都要加入三七,确实能收到良好效果。此案扩大三七使用范围值得学习。

医林采撷:名医陈道隆用药妙述

最近在重读《陈道隆学术经验集》时,看到几则论述中药使用的妙论,感到很妥贴实用,所以就录了下来,以供大家学习。

1.羚羊角药证

王香岩是浙江医专的创始教授之一,其对温病有很深的造诣,更是善用羚羊角,故有羚羊手之称。在温病舌诊方面很有讲究,舌苔虽有白腻黄厚之分,但只要见舌边尖红绛起刺,即启用羚羊角。后来先生在自己门诊时放胆一试,居然得到意想不到的疗效。《内科名家…陈道隆学术经验集》161页

2.五味子妙述

《伤寒论》提到,大凡遇到咳嗽症,总方加五味子、干姜,因为干姜能温脾肺二经,是治咳嗽的来路,来路一清,则咳嗽自然绝迹了。五味子能使肺气下归于肾,是开咳嗽的去路,出路一清,则气分自然肃降了。这二昧药实则一开一阖,应当开而反阖,阖而反开,恐怕津液消亡,所以小青龙汤、小柴胡汤,真武汤、四逆散治兼有咳嗽症状者,均用五昧子干姜。干姜是热药,仲景已有明文。倘若外感由于暑燥火内伤而于阴亏有关者,虽有五味子为辅佐,终不宜用。

考《金匱》五味子、干姜同方者七方,都有咳满证,不同干姜用者二方,射干麻黄汤,也见咳而上气,虽然不同干姜而用生姜,它的方义,仍在治肺。唯独桂苓味甘汤方治气冲,它的方义是治在肾,治肾即可以治肺,二者一也。黑地黄丸中五味子、干姜并用,此方是治脾湿肾燥,一刚一柔,一润一燥,熟地、五味治肾燥,苍术、干姜治脾湿,此为分头治法。熟地、苍术补肾阴而又能运脾,苍术、五味子疏脾湿,即所以润肾燥,为交流治法。临床上用五味子或五味子干、姜同用获效者有:

1.老年肾亏,突然呃忒,用沉香五分拌捣五味子一钱、胡桃夹三钱、公丁香八分、柿蒂五个,服后呃忒即止。细审此方归功与五味子、沉香二味。五味子能肃肺气纳肾气,沉香行气不伤气,温中不助火,能扶脾纳肾摄火归原。

2.治男子夜梦纷纭,遗精屡泄,女子梦多与鬼交,带下绵多。这两种病主要心肾不交,下元空虚,用补肾安神方中加五味子。

3.治盗汗或自汗,在敛汗方中加五味子。

4.小儿遗尿症方中加五味子五或七粒。

5.痰饮症有关于肺肾者,三子养亲汤加五味子、干姜,有关于肺脾肾者,麻杏石甘汤加五味子、干姜。

6,上为咳逆气冲,下为腹痛便溏方中加五昧子、干姜。

《内科名家…陈道隆学术经验集》145页

医林采撷:马勃不起眼 疗疾小神仙

马勃性味辛、平,无毒。功能清肺利咽,解毒止血。主治咽喉肿痛,咳嗽失音,吐血衄血,诸疮不敛。笔者利用其外敷之效,治疗男女外阴湿疹二例,效果很好,现报告如下:
    龟头湿疹
    汪某,男,35岁。1个月前不明原因引起阴茎龟头处湿疹,患处有丘疹、水疱,伴有痛痒性。继发少许糜烂、渗出等。迭经中西药治疗,效果不显著,病人痛苦不堪,忧心忡忡。于2001年1月5日求治于余,余以马勃一个,嘱其每日2次清洗龟头后,用马勃轻轻挤汁喷洒患处。三日后,病人来复,说取马勃一个(约10克)扑用,其湿疹痊愈大半,诊视龟头患处大部分结痂,干燥,已不渗液。无红肿,趋近愈合。病人如上法续治3日,来告湿疹治愈。
    女阴湿疹
    余某,女,12岁,两个月前,发现阴唇一侧有数个粟粒样小疮疹,伴痛痒,并有尿频尿急的现象,当时羞于起齿,没有及时治疗,迁延时日,双侧阴唇遍布湿疹,经搔抓后肿起,周围皮肤有不同程度的浸润和变厚,奇痒,伴尿频,白带亦多。曾易医数人,终因效果不显而辍医。后经他人介绍来余处就诊。余以马勃20克,嘱其每次清洗外阴后,用棉球蘸马勃粉外搽阴唇患处。一日2~3次不等。未处其他方药。5日后其母亲来告,“此药真神也,他处曾花300余元,疗效全无,你这单方一个,真的治好了我这孩子的疮。”又云:“自用药后,痛痒减轻,局部干燥,红肿渐消。逐渐好转。”缠绵二月之顽疾,渐告治愈。
    马勃一药,前贤张山雷云:“马勃,……,治恶疮马疥一说,盖既能散毒,又能燥湿,以疗湿疮固得其宜。故陶弘景亦谓敷诸疮甚良。今人用以为金疮止血亦效。寇宗谓以蜜拌揉,以水调呷,治咽喉肿疼,盖既散郁热,亦清肺胃,确是咽病良药。东垣普济消毒饮用之,亦是此意。濒湖李时珍谓清肺散血热,解毒内服外敷,均告捷效,诚不可以微贱之品而忽之。”由此可见,马勃既能散毒,又能燥湿,外用治疗迁延久治不愈、而又滋水渗液之湿疹,往往会收到立竿见影之效。湿疹之因,无外湿、热、毒,马勃之效,亦在散热、解毒、燥湿之功。《中国中医药报》
按:我临床上用于肛周湿疹效佳。大伙不妨临床一试。

医林采撷-------1.麻黄临证功效多

麻黄的三大功用:发汗、平喘、利水,在临床上疗是可靠的。四川省万县郑惠伯主任医师的多年临床经验,认为麻黄的功用远远不止上述三种,其用途甚广。麻黄除用于治风寒表证、外感喘咳、风水浮肿等证之外,对重症肌无力、颜面神经麻痹、多发性神经根炎后遗症、遗尿及子宮脱垂等病,也都有很好的疗效。但并非单用麻黄治之,而是在辨证立法的基础上,于方中加入麻黄,即见奇效。

重症肌无力,属于中医痿证范围。1959年郑医师曾治一例。患者系女教师,三十余岁。其咀嚼肌、吞咽肌、眼肌都麻痹,每日饭前必须注射新斯的明,才能咀嚼吞咽。中药曾用温补脾肾之类,如黄芪、附片、党参、白术、仙茅、淫羊藿、当归、川芎及人参再造丸,疗效不明显。后于方中加入麻黄,剂量由6克增至15克,患者病情大有好转,最后不用新斯的明,亦能自己进食。

颜面神经麻痹,中医谓风中经络,多以牵正散为主,辅以针灸治疗,有一定疗效,但收效缓慢。郑医师曾治何某,已用牵正散加味及针灸治疗一周无效。便在原方(白附子、全蝎、僵蚕、蝉蛻、防风、荆芥、当归、川芎、桂枝、白芍、白芷)中加入麻黄、葛根,服三剂患者颜面即牵正。此后,凡遇此病,开始就加入麻黄,疗效明显提高。

治疗多发性神经根炎后遗症,将麻黄加入补阳还五汤中,经多例的临床观察,均获较好的疗效。

遗尿,是小儿常见病,多为肾气不足,膀胱虚寒。常用方如缩泉丸、桑螵蛸散,有一定的效果,但很难速效。如加入麻黄,收效即快。

用麻黄治子宫脱垂的来历,乃四川忠县黄天星医师用加味乌头汤治风湿痹,于无意中治愈老年妇女多年不愈的子宫脱垂(三度下垂),后在当地推广,曾治愈近百例二至三度子宫下垂。其方中有麻黄24克,他曾将麻黄减量,则效果较慢;若去麻黄,则基本无效。其方如下:黄芪24克,麻黄24克,二乌各15克,川芎12克,白芍12克,黄芩12克,生地15克,甘草6克,蜂蜜60克。

麻黄的以上妙用,古今已有所论,并非独创。至于麻黄的广泛运用,尚有不少新的苗头,如用于心律过缓、抗过敏、脑血栓等。麻黄的临床应用,还有一些奥妙,则非管窥所能见其全貌也。

(《岐黄用意》)——巧治疑难杂症

医林采撷-------2.大汗用大剂麻黄取效之验谈

麻黄发汗、麻黄根止汗之说,几乎尽人皆知,“有汗不可用麻黄”亦成为戒条。而大汗用重剂麻黄取效者亦有之,特录于后:

江西名老中医姚荷生教授于抗战期间曾遇—40余岁患者,男性,常近酒色,炎暑外出经商,中途步行,双足灼热难忍,于清溪中欣然洗濯,顷刻间脚痿不能任地,遂抬回家中,延姚诊治。见其榻前堆置毛巾甚多,频频拭汗,尤以下肢为甚,但双足不冷,亦不恶风,口微渴,食、纳、二便以及神色、舌苔均无特殊表现,尺沉稍欠流利。姚老根据季节、病史判断其属于《内经》所谓“湿热不攘”着则生痿躄者无疑。但据大汗、脉尺沉以及患者的生活史,当挟有肾虚。以苓桂术甘汤合二妙散化气行湿兼清热而不碍正虚之法,自以为考虑周全,私心窃慰。谁知患者连服六剂,仅汗出稍减,足痿毫无起色。患者焦急难耐,欲请“草药郎中”,但此医常以猛药治疗顽疾,又未敢轻易领教,故而拜托姚老主持判定。姚自忖无能速效,半出虚心,半出好奇,不得不于另室窥之。未几,草医果来,一见未及问病,即指患者脚曰:“你这是冒暑赶路,骤投冷水得的呵!”姚已叹其诊断之神,及闻其不但确有把握治愈,并刻期三天下床行走,更觉得有观其处方之必要。见其药用满纸,几达廿余味,反复玩味,似不出麻黄,杏仁,苡仁,甘草**,另草药外敷未见写处方,患者处方后,对麻黄用至二两深有顾虑,草医有所察觉而申言:“照本意要用四两,你们害怕,今用二两决不可少”。为此,患者坚称如姚老不作主,决不进服。姚老根据现场见闻,再三考虑,该草医既然认识本病的发病原因,用药又无原则性错误,况大汗用麻黄《千金》早有先例,但恐万一大汗亡阳,嘱其预备参末,以防不测。患者闻之,认为有备无患,立即进药,与此同时也敷了草药。服药后大汗顿减,下床行走,一如预言。姚老叹服之余,只有暂时归功于无法探询之外敷草药。谁知不久,气候更加炎热,居室主人之姨妹,素业冒暑营生,突遇暴雨,两脚痿废,其子背负登门求诊于姚老,亦见其汗出淋漓。仑促之间,乃授前例而用之麻杏苡甘汤合三妙散(麻黄连根节用量仅24克)一剂,翌晨患者即能步行复诊,取效之速,超出前例。细思本例与前例比较,起病为短,但并未使用外敷草药,可见原以为归功于外敷草药,其实未必尽然。现在虽时隔四十余年,姚老对此仍念念不忘。

考古代名医善用麻黄者,首推张仲景,从其配伍的麻黄方剂来看,无汗用麻黄的方剂固为多数,但有汗用麻黄的方剂亦有成例,如麻杏石甘汤证之“汗出而喘”、越婢汤证之“续自汗出”等,不过二方有汗用麻黄皆以石膏配伍而且石膏的剂量超过麻黄剂量的1/3或1/2。石膏为里药,麻黄为表药,里药重于表药,

自然就影响了麻黄解表发汗的作用。而草医所开的处方并无石膏,麻黄剂量又远远超过了历代文献。如此大剂量的麻黄不仅未发汗,倒反起到了止汗的作用,这对麻黄的用量和功用,确实是一个新的发现,说明麻黄既能发汗又能止汗,具有双向的作用。汗出有虚实之分,闭脱之异,凡表虚自汗,阳虚自汗,阴虚盗汗以及一切脱证的自汗,麻黄当在禁例;上述两个病例,凡遇暴热暴冷使人体经络,腠理骤然闭阻,以致邪正相搏过甚,内闭巳极致汗出淋漓,这种汗势出之较猛,通过大剂麻黄使经络腠理之闭阻得以疏通,从而汗出自止。或许有人问,闭证多无汗,何以反汗出?我认为闭证有轻重缓急之分,如属骤用剧烈刺激者多为重闭症,物及必反,内闭过甚,正邪相搏,故反汗出。用此,辨证必须明病机,才能达到审证求因,审因论治的目的。

(《长江医话》)——龚子夫

按:从上两则医话我从中学到了治面瘫牵正散里加麻黄,以提高疗效;加麻黄治遗尿;用麻黄治汗出哮喘也是受后案启发。但是麻黄的发汗、平喘、利尿的基本功用也是要记住,因为这方面的案例多,就不选了。总之要学会运用每种药的用药思路和增加使用的广泛性。

医林采撷-------4.谈枣仁功用与用量

余善用酸枣仁,临证不论何疾只要伴有心烦不眠之症,可用之,酸枣仁镇静安神的作用,早为历代医家所重视,远在汉代张仲景即应用酸枣仁汤以治疗“虚烦不得眠”,后世医家对酸枣仁的作用也屡有阐述,认为本药有养心宁神的作用,故亦多用治疗不寐等症。近代许多药理学家经过实验证实,酸枣仁确有较好的镇静安眠作用。可知古今医者对酸枣仁的药理作用尽管探讨途径不同,但对其镇静安眠功能已无异议。然而用量方面,古今医者单剂用量极小,未有超过15克以上者,晚近更有人提出,本药如一次用量超过五十粒,即有发生昏睡,丧失知觉,使人中毒的危险。余根据《名医别录》枣仁能“补中,益肝气,坚筋骨,助阴气,能令人肥健”的记载,并结合本人多年来用药的实践经验,认为酸枣仁不仅是治疗失眠不寐之要药,且具有滋补强壮作用,久服能养心健脑,安五脏,强精神,并认为“酸枣仁用至五十粒即有中毒”的说法不足为凭。余治疗神经衰弱,酸枣仁为必用之品,其用量除根据体质强弱.病情轻重而酌定外,一般成人一次用量多在30克以上,甚至可多达75-90克者,用量5-6倍于他人。实践证明,只要配伍得宜,大多可应手取效,且无不良反应。余之经验,在神经衰弱的治疗中,如能根据病情和体质酌情应用重剂酸枣仁,实乃取得良好效果的关键。反之墨守成规,迷于用多中毒之说,则常因病重药轻,杯水车薪,乃延误病情。总之,正由于余善用枣仁,友人将此与张锡纯善用石膏并提,说余枣仁,犹如张锡纯善用石膏也。在酸枣仁的用法上余常喜欢生熟并用,乃宗《本草纲目》“熟用疗胆虚不得眠……生用疗胆热好眠”的论述,余认为酸枣仁生熟之差,在作用上有兴奋或抑制的不同作用之故。刘惠民医话——山东(《名老中医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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