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孩子,我记着你的母亲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
随笔
母爱,有多沉?至少在我,没了母亲,觉得日子轻飘飘的。
孩子,我记着你的母亲
★ 张亚凌
一个女人,一撮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飘荡着,她看起来是那么苍老以致我都不敢猜测她的实际年龄,却穿着很扎眼的绿裤子大红棉袄。李飞正蹲着给她系鞋带,她弯腰摩挲着李飞的双肩,一脸傻笑……
——题记
记忆里总摸不去的,是我的学生李飞的母亲。
有了外遇的丈夫和她离了婚,她神经错乱以致成了“油疯子”——时而清醒时而发疯。父亲母亲都已过世,一个兄弟还是过继的,娘家已经没有了至亲的人,没人照顾的她就四处游荡,衣衫邋遢,饥一顿饱一顿。
这是我接管班级不久,听别的老师说给我的李飞的母亲。我也就理解了李飞凡事开言动语极其谨慎又略显胆怯,明白了他脾气那么好几乎什么都能忍受的由来。
一个女人,一撮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飘荡着,她看起来是那么苍老以致我都不敢猜测她的实际年龄,却穿着很扎眼的绿裤子大红棉袄。李飞正蹲着给她系鞋带,她弯腰摩挲着李飞的双肩,一脸傻笑。
李飞一抬头,看见了我,一愣,马上又笑了,微笑着的眼里似乎有晶亮的东西在闪动。“张老师,这是我妈!”
他再低头的当儿,我看见了泪水的滑落。为了避免尴尬,我匆匆离开。晚自习前,在操场上,李飞给我说起了他的母亲——
那还是我上小学三年级时的事了。
刚走出校门口,我就听见“李飞”“李飞”的喊声,——学校对面的大树下,我妈靠着树,手里拿着个糖葫芦。“我娃过来,给我娃糖葫芦吃。”我妈那时已经神经不大对劲了,纽子找不到该进的纽门,一边衣角高高翘起。她只是一个劲地问:“她打我娃不?你爸是不是只听她的话对我娃不好?”
临走,我妈说,她现在给人家单位扫地,还能给我挣钱,还能天天见我。后来,因为我妈受了刺激没记性,地扫不干净还天天丢扫帚,人家就不要她了……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飞快地瞥他一眼,——我怕看得他讲不下去,看得他伤心流泪。
我妈隔一段就来看我一次,从不空手来,一根麻花,两个油糕,甚至是几块都已经发霉的饼干。我不知道我妈从哪弄来的——她不能劳动,又没人给她一分钱。她拿来我就吃,有时都恶心得想吐。
我能为我妈做到的就只有这一点,我妈看我吃得香就高兴。
一个17岁的小伙子,李飞突然泪如雨下,“张老师,我真的想哭,我妈就是可怜!”他没看我,我却看见了他的泪水。
我上初一时,我妈给我送来一双棉鞋,歪歪扭扭的针脚,我妈纳的。我妈以前做的活特别好,真的,只是……我没要,我妈就哭了。我怕现在这个妈生气,不敢要,要了也不能穿出来,我放哪?“张老师,要是现在,我就敢要,我妈就不难过了。”
中考前几天,我从门卫师傅那里领了十块钱,皱巴巴的,一块、两快。门卫师傅说,有个看起来有点不对劲的女人等了两天,没见我,就给他留下来了。我不知道那十块钱我妈攒了多少天……
李飞静静地讲着,我就一直跟着李飞走在关于他母亲的记忆里。
沉默了许久,李飞说:“张老师,我没远大理想,只想明年考个好点的大学,将来找份差不多的工作,把我妈照顾好就行了。”说时一脸沉浸在想象中的欢喜,欢喜也掩饰不住悲凉。
这,已是去年的事了。前一段李飞已经收到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为李飞高兴,更为李飞的母亲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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